我怔然看向粮官 粮官却朝我一礼,平凡面容露出一抹让我永远无法忘怀的笑 “下官虽是小小粮官,却也知公主此举是为救国!驸马在前线杀敌护国,下官岂能贪生怕死?” 我声音沙哑:“私开粮仓是大罪……” 粮官声音平静而凛然:“若是能救姜国于危难,下官掉了这颗脑袋又何妨 鼻尖酸涩异常。 谢氏昏庸,却仍有良臣 忽地,我郑重朝粮官深深一礼:谢氏簪缨,多谢大人!” 我目送粮官护送着马队浩荡前往前线,直到看不见人影,才毅然调转马头前往京城! 皇宫内,我浑身伤痕被押上金銮殿。 高台之上是盛怒的父皇,台下是投来轻蔑视线的文人众臣。 站在最前方的相国冷冷呵斥:“簪缨公主,你假传圣旨,私开粮仓,可知犯了大罪?!” 大罪? 我看着眼前这金碧辉煌的太极殿突然笑出了声 殿中所有人都呆住了 我几乎笑出了眼泪,不等众臣回神我又止了笑,毫不畏惧看向朝堂众人。 “要说有罪,你们这群贪生怕死的人才是有罪!” “你们常把家国大事挂于嘴上,写于诗文,可真到了危亡之际,又有谁真的站出来以身护国?!” 朝堂众人安静无声 我目光冷冽望向最前方的龙椅 当然!我姜国最大的罪人,当属父皇才是!” “放肆!”相国立即厉声斥责。 我却丝毫未曾收敛,上辈子就想骂出口的话,此刻统统宣泄而出 “父皇!您昏庸无道!是非不分赏罚不明!” “任由贪腐当道,罔顾百姓苦难,有您这般国君,姜国怎能不亡?!” 龙椅之上的父皇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簪缨假传圣旨欺君罔上,大逆不道!” “于午时三刻,绞刑赐死! 午时三刻,日照煌煌 我被吊上绞刑架时 却好似听见城墙外马蹄声疾起,是前线回来的捷报 “报!!!马大胜匈奴!夺回幽州!” 这一刻。 我高悬的心终于落下 至少这一次,我护住了夫君,相信夫君也定然能护仕姜国万千子民! 绳索套上了我脖频。 如前世自缢时的那抹白绫,一点点夺去了我的呼吸 可我,不悔…… 屋外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床榻隐隐传来啜泣声。 睡在地上的萧玄央探头看去,俊朗面容露出一抹迟疑。 “公主?” 两人成婚半年。 萧玄央因做了驸马而被卸了兵权,而谢簪缨贵为公主,爱文人却嫁了武将,因此谁也不待见谁,基本上是日日小吵,三日大吵。 今日两人又大吵一架,萧玄央又被谢簪缨赶去地上睡。 床上无人回应,他掀开了床幔。 却见床榻上的谢簪缨眉头紧蹙,满是冷汗,仿若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他紧皱眉头,上手去探她额头温度。 手未触及,谢簪缨的双目在这时骤然睁开。 萧玄央手一顿,语气硬邦邦地收回手:“公主,臣并非有意冒犯……” 手才收到一半,话亦说到半路。 谢簪缨却突然坐起身来,一把攥住了他的手,竟是红了眼。 “萧玄央?”她不可置信伸手感受到他热切躁动的心跳,触碰男人的脸庞。 是温热的,是真实的。 怎么回事? 她的夫君萧玄央分明已战死沙场! 在他们成婚的第三年,匈奴来犯,满朝文人贪生怕死不敢应战,萧玄央自请上阵。 战事紧张时,父皇却昏庸无道,听信谗言不肯支援战粮,最后,十万大军竟活活因体力不支战败。 一代战神,就此陨亡! 萧玄央死后,匈奴一路打入盛京! 元宁十三年,姜国就此灭亡,父皇被俘,而她身为姜国公主不愿受辱,在匈奴进府前,以一抹白绫终结了自己的性命。 如今她醒来竟再次见到了萧玄央…… 谢簪缨眼神震颤:“萧玄央,如今是元宁几年?” 身前的人影骤然撤离。 萧玄央不知这位高贵的公主又在动什么歪主意,只沉声答:“元宁十年,公主一场梦连这都忘了?” 冷冽声音入耳。 谢簪缨恍然明白过来,自己竟是重生到了三年前,回到了跟萧玄央刚成婚那年! 目光落在地上那床地铺时,她神色一怔。 前世她因父皇指婚嫁了武将,看萧玄央怎么都不顺眼,从未给过萧玄央好脸色,就算偶尔来兴致行房事,若是弄疼了她,完事后她也让他滚下床去睡。 因此在两人的三年婚事中,大多数时候都是她睡床,萧玄央打地铺过活。 谢簪缨想到这些,心间不觉泛苦。 前世,是她一家欠萧玄央的。 重活一世,她想对萧玄央好一些,再好一些。 别人不知,可她知他是这世上最英武之人,是姜国英雄,是她无人能敌的夫君。 “玄央,你上床来睡吧。”谢簪缨轻声呼道。 萧玄央正要躺回地铺中,听见这话,神色一僵。 这还是谢簪缨第一次这样温柔喊他的名字。 他转眼看去,谢簪缨半倚在床头眼尾发红,轻纱半落,露出白皙香肩。 那眉眼间竟似乎含了丝异样情意。 看得萧玄央小腹一紧,心里窜起难以遏制的火气来。 他眸底深意翻涌,声音喑哑:“是。” 本就不是第一次了。 她贵为公主,想要时便大发慈悲让他上床伺候她,不想要时,他只能硬憋着火气度过漫漫长夜。 只是像今日这样两人白天才吵过一架,晚上她便要求同房,倒还是头一遭。 她当他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床伴不成? 萧玄央冷着脸上了床。 当即俯身压在谢簪缨身上,粗糙结茧的手掌轻车熟路探入她的衣裙。 那掌心烫得谢簪缨身子一颤。 粗重的呼吸喷洒在耳侧脖颈。 谢簪缨愕然半晌才骤然反应过来,他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薄脸霎时羞得通红。 她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玄央却神色不耐反手压住了她作乱的手。 他撑在她上方,眉眼冷淡:“公主让臣上床,除了这事还能做甚?公主莫不是想要与臣像寻常夫妻同床共枕不成?” “有何不可?”谢簪缨问。 萧玄央讽笑:“可白日,公主才当着全府的面说要休了我,另嫁金科状元!”第2章 谢簪缨一时僵住。 前世,她确实经常用这话刺他,一时之间竟无言反驳。 而萧玄央已俯身咬上了她的耳垂。 谢簪缨身子骤然一软。 前一刻还出言冷漠的男人,此刻咬着谢簪缨的耳垂,低声问道:“公主今日是想重些还是轻些?” 但不等她回答,男人身上的热气迅速将她包裹。 一夜过去。 这场激烈云雨方得停歇,屋外的狂风骤雨也已不再。 结束后,萧玄央起身熟稔的从床头的匣箱里取出一粒丹丸,一同递了过来。 “公主请用。”萧玄央的声音仍然带着些许嘶哑。 谢簪缨视线聚焦在那粒褐色丹丸上——那是自己特意让太医调制的避孕丸。 前世自己厌恶死了萧玄央,自然不想怀上他的子嗣。 可如今…… 谢簪缨伸手推开了药:“今后我不吃这些了。” 萧玄央神色稍怔,可转念却脸色更冷。 再度递过避孕丸,他语气冰冷:“公主不吃,臣心不安。” 一句话,谢簪缨彻底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