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左丞相一身粗布麻衣,拧着眉头看向棺内——里面正是本该在前几日入土的韦丹婷! 本就被冰雪冻结住,加上有隐月的冰尸蛊,致使韦丹婷的尸首看起来与熟睡中毫无异样。 只不过唯一的不同是她身上那被洞穿的箭伤以及毫无血色的面容。 韦丹婷确实死的透透的了。 左丞相收回目光,心里不觉发颤,他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对隐月不解;“我们为什么要将这女人的尸体运回南疆?” “主子的命令,只需遵守,不必多问。” 隐月冷冷回了一句,可眼底却透出同样的不解与阴狠。 从主子带信来说让她即日带着韦丹婷的尸体离开祁朝,回南疆时,她的心底便隐隐有猜测。 只不过…… 起死回生之术乃是南疆秘术,亦是禁术! 主子何必为韦丹婷这个敌国女将犯此大险? 隐月思来想去猜不透主子的想法,但主子的命令高于一切,即便不理解,她也依旧会照做。 可她没想到殷文廷竟会这么快就追了过来! 但此地距离南疆还有上千里,她总不能带着棺木这般大张旗鼓。 没有办法,她只能用冰尸蛊来缓解尸体腐烂,待冰尸蛊完全起效后,就能叠加驭尸蛊,届时便能丢下棺木,让韦丹婷的尸首如活人傀儡般行动了。 连夜赶路三日过后。 隐月丢弃了棺木,一路快马加鞭。 就在即将赶至长河,就差渡河便能回到南疆时,却骤然冲出一群训练有素的军队,将他们阻在长河岸边。 “放下韦丹婷,本王饶你不死!” 领头走出来的男人身穿玄色盔甲,英武不凡。 隐月眯了眯眼,认出他来:“祁ᴸᵛᶻᴴᴼᵁ朝镇北王盛景成?你不怕被皇帝知道你擅离守地吗?” 镇北王盛景成与慕家一北一南镇守祁朝边疆。 一般无诏令不得擅离守地。 听见隐月的话,盛景成却笑了:“你当本王会怕他?” 他虽年纪与殷文廷相仿,却是殷文廷的亲叔叔。 当初殷文廷继位时,朝堂众人都怕盛景成要归来与他争这王位,可盛景成却没有任何要争帝位的想法,始终镇守北境,从不逾越。 但他不争,不代表他没有能争的实力。 隐月权衡片刻,放缓了语气:“镇北王要慕将军的尸首作何?” “自然是要她魂归故土,安然归家。”盛景成眸色深沉,紧紧凝视着前方韦丹婷的尸首。 隐月向来会察言观色,好似明白过来什么。 “镇北王喜欢慕将军?” 盛景成脸色冷沉下来,“与你无关!” 他这般反应,隐月便更笃定了。 她笑了笑:“那若是我说,我带慕将军回南疆,是能复活她呢?” 此话落定。 长河边只剩翻腾汹涌的波浪声。 盛景成眉头紧蹙:“你说什么?” “王爷该知我国向来有无数诡谲秘术,其中便有起死回生之术,隐月奉主子之命,便是将要带慕将军回去行这秘术!”隐月坦然相告。 盛景成望着她许久,“当真?” “自然!”隐月吹动笛子,用驭尸蛊将韦丹婷的尸首自行走上前来,见到盛景成眼底的惊颤,她便知晓自己已经说动了他。 半晌过后,她听盛景成松了口:“放行!” “多谢镇北王!” 隐月道完谢,正要离去。 却听身后再度驶来急促的马蹄声! 第17章 “给朕拿下!!” 殷文廷竟亲自一路追来了南境边! 隐月听出殷文廷的声音,眼疾手快,迅速砍断了船头缆绳,迎风而去。 眼看着那艘船离去。 殷文廷脸色大白,他嘶吼着嗓子喊人:“追上去!” “不必!”盛景成却出口拦住他。 殷文廷神色冷沉下来:“皇叔何时来了南境?朕下的决定又何时要皇叔插手了?” “若我非要插手不可呢?”盛景成眉眼也跟着冷厉下来。 两人眼神对视上。 良久,殷文廷眼眶赤红质问:“给朕一个理由,那是卿歌的尸首,她至死也要护住祁朝国土,可死后,你却让她的尸首流落敌国,你让她如何能安心?!” 盛景成眸色沉沉盯着他。 “陛下还知道她是为护国而死的,你有没有想过,当初但凡你多派十万军,她或许还能同三年前那般大胜而归,而不是像如今这样需得拼尽全军之力能险胜?她也就还能活着!” 字字诛心。 殷文廷喉咙像是被刀片堵住,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见他无话可说。 盛景成重重甩手:“陛下,如今南疆无将,避免南蛮军趁机卷土重来,就让臣暂守南疆,以御外敌。” 殷文廷心知他说的处处是理,无法否决。 沉默半晌,他只问:“那北境呢?” “北境如今已安分许久,另外有臣副将亲守,北狄人不敢来犯。”盛景成沉着回应。 “这事朕可应允。” 殷文廷答应下来,可他却目光灼灼紧盯长河对岸。 “但朕无论如何也绝不会ʟʟʟ让卿歌流落敌国!” “陛下想如何?” “朕会派人去南疆国,至于其他,皇叔就莫要多问了。” 殷文廷说完,冷冷睨了盛景成一眼,当即转身离开。 盛景成若有所思盯着背影许久,最终却是将目光同样放在南疆方向。 隐月刚刚说过的话再度回响在耳边。 盛景成眉心却未曾舒展,起死回生这等荒谬至极的秘术,这世间真的存在吗? 只不过,那微弱的希望却还是让他放走了她。 无外乎其他,而是他实在是太想再见韦丹婷一面。 年少倾心,盛景成原本是想以军功换与她的婚约。 可在他十六岁领兵去北境,十八岁载赫赫战功归来之际,韦丹婷却已是东宫太子妃。 后来,他回北境之时,见过韦丹婷一面。 他问她入了宫门会不会后悔? 韦丹婷那时满脸都是幸福的笑颜,她摇摇头回答他:“有殷文廷在,我一辈子都不会后悔。” 那时的韦丹婷和殷文廷看起来是真的很恩爱。 所以他将自己的这份爱意隐于心中,一心驻扎北境,再没回过盛京。 殷文廷继位后,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回来争帝位。 可他没有,也不想。 他只希望自己喜欢的姑娘能一生安然无忧,他也深信殷文廷即便做了皇帝也一定会好好待她。 直到如今…… 盛景成才知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澄州城乃祁朝南境边城。 曾经的慕家ʟʋ将军府便立于此处。 盛景成没有另谋王府,住进了慕大将军府中,就此镇守边境。 他以为殷文廷会回盛京。 可殷文廷也同样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卿歌一日不归,朕便一刻不离南境!” 殷文廷眸色是异常的坚定。 盛景成并未多言。 七日后。 殷文廷却突然收拾行囊离开。 盛景成并不意外:“陛下日理万机,京中国事不能久放,确实不适合在南境多留。” 然出城不过片刻。 属下骤然来报—— “不好了!王爷!陛下独自渡河去往南蛮了!” 第18章 “他疯了不成?” 盛景成眉头紧蹙,匆忙驾马赶去,可还是晚了一步,殷文廷的船舶早已消失在长河之上。 殷文廷的身份,若是入了南蛮被发现,后果难以预料。 “备船!” 两日后的清晨。 盛景成的船舶紧随殷文廷在南疆国的乌慕州靠岸。 乌慕州说大不大,但要寻人可就要费点时间了,更别说他们还需同时隐藏身份。 与此同时。 乌慕州圣女府,暗室。 一曲悠长笛声过后,冰床之上的人动弹片刻,但很快又落定不动。 “又失败了?” 立在一旁的黑袍人影,语气寒意如冰。 隐月额头冒出冷汗来,向一旁立着的人慌忙下跪:“主人,隐月无能。” 黑袍人影正是乌慕州的州主,也是南疆国少主——慕时泽。 他眸色紧盯躺在冰床上的人影,眼底难免可惜。 “既然不能成,那就送入长河水葬了吧。” “是。” 停顿片刻。 慕时泽忽地又问:“你可知殷文廷入了乌慕州?” “什么?”隐月略显震惊。 慕时泽轻声吩咐:“行踪暂不知,这段时间多注意些。” “是。” 待慕时泽离去。 隐月长长松了口气,她凝眸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韦丹婷,脸色闪过些许深意,最终跟着踏步离开。 寂静的暗室中。 无人看守,自然也就无人注意到冰床之上的人影,鼻息渐渐升起热气来。 那热气一开始只有气若游丝一点,一刻钟后,那白气便在上方凝成一团,大口大口的白气自冰床人的口鼻间升腾而起。 两Zꓶ刻钟后。 床上的人影骤然睁开了满是白霜的双眸,猛地从冰床上跳了下来。 她瑟缩着身子,不住哈着寒气,戒备警惕地望着周遭,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她眸色迟钝呆滞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眼底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这暗室冰冷刺骨,她没待多久便受不了。 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冲向门口。 误触机关,大门唰地打开。 她吓了一跳,停在门口许久,但门外的暖意叫她还是冲了出去。 她漫步目的往前冲,直到撞上等在外面的慕时泽。 “慕将军,您醒了?” 慕时泽手里握着一个铃铛,气定神闲地望着她,“若不是我和隐月演一出戏,慕将军是不是还准备继续演尸体?” 若不是这次他注意到韦丹婷的冰床有些许融化,恐怕就真的被韦丹婷骗了过去。 活人体温才可化冰,她定然醒了。 因此慕时泽才和隐月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