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司念睡得很沉。 睡之前,她点了安抚神经且助眠的檀香。 檀香袅袅,外面下着雨,室内却静谧安然,如此令人舒适的环境,她盖上被子睡了觉。 想再次梦到那个让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朦胧间,她似乎走到了一个空无一人的房间,房间满满都是清新的茉莉花。 除了花之外,里面什么都没有。 她不知道这些洁白的花是谁栽种的,但印象中,只有顾怀安喜欢栽种茉莉花,喜欢赠她茉莉花。 茉莉无瑕,清香芬芳。 冰雪为容玉作胎,柔情合傍琐窗开,人间第一香,便是茉莉味。 她记得,小的时候,每次哥哥从工作室回来,都会带一只新鲜的小茉莉,插在她书桌的小花瓶里面。 哥哥会亲昵的把她抱起来。 他温柔地揉着小司念的脑袋,然后让她坐在他的肩膀上,带她去别墅的花园里看茉莉。 这种花好像没有什么季节。 无论在白天,亦或是黑夜,小茉莉总会时时盛开着。 就像她思念顾怀安,不管哥哥去工作,还是在家,她总是那么想念他,想一直挨着令她心安的男人。 她爱喝茉莉花茶。 那沁人心脾的茶香,细软回甘,滋润着她的心田。 就算被盛芝兰抓去肆虐过近三年,她也从不觉得自己小时候过得苦,因为上天送给了她一个顾怀安。 只需要一个顾怀安。 只需要一个他,仅仅一个他,足矣。 她原谅了上天给她的种种磨难,哪怕被拴在阴冷的地下室,哪怕被鞭打的血肉模糊,但只要顾怀安在,她都能释怀。 茉莉啊茉莉,它代表的不仅仅是纯洁的爱,在古代的时候,人们会把它当做一种信物。 传达着思念与爱慕。 送君茉莉,愿君莫离。 她怎么会离开顾怀安呢?她不会离开他的,她舍不得离不开他的。 顾怀安这三个字,早就成了她心头上的那一滴血。 就算他已经不喜欢茉莉花了,已经不要她了,已经走远了。 但,纵使结果不如意,相逢已是上上签。 顾怀安会永远干净的站在她的回忆里,站在她回忆里生根发芽,而后,发芽壮大。 她看过很多花。 但始终觉得,还是茉莉最素洁淡雅,清芬久远,一如她对哥哥的爱,永远纯净无瑕,不会随着时光淡化。 司念知道。 这满屋的茉莉花,只是镜花水月,她没有去碰,去抚摸,或者说,她不敢去碰。 镜中之花,又怎么能触手可及呢。 遗憾的是,她始终没告诉过顾怀安,他也是她的茉莉,是她乌托邦里唯一的颜色。 是她沙漠中的甘泉,荒原里的花树。 是远在她的天边,却再也不能近在眼前的,终究触不可及的。 一场梦。 - 可惜。 司念睁开眼后,才看到,一觉睡到了傍晚,天一直未晴。 暴雨,也一直未停。 她掀开被子,穿了件外套,从床头柜里拿出备用小手机。 这还是几年前顾怀安给她买的手机,许久没有开机了,现在已经打不开,没电了。 找到充电器后。 她坐在卧室的书桌前,静静等待手机开机,忽然看到了桌上花瓶里,那束枯萎的茉莉花。 司念抬手。 她轻轻抚着干枯的茉莉叶子,思绪飘荡在久远的回忆中,直到手机屏幕亮起许久,才回过神。 刚登录上自己的社交账号,司念就看到一连串红色的99+未读消息。 有工作群里面的,军训小组里面的,何知许的,以及裴祈安给她发的数不清的短信。 最可怕的是,裴祈安打给她小号的七十多个未接电话。 她觉得,她死定了。 这次一定大难临头了。 逐一点开后。 十分钟前,裴祈安应该是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她的踪迹,最后发了一个要来南湖湾的消息。 她明白了。 十分钟之前,她的小备用机勉强充电开了机。 开机的一瞬间,裴祈安就迅速定位到了备用机的位置,她消失在大院门口,他估计也想不通她又跑回南湖湾了。 一瞬间,司念脑海警铃大振。 绝对不能让裴祈安看到叔叔。 裴祈安顶着北萨尔军区陆军少将的头衔,实打实的军官。 虽然裴祈安一直笑语盈盈的,但这个男人手段绝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是个比李昭北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人。 他甚至直接就能把叔叔抓走,说不定还会当场枪毙。 司念给裴祈安发了消息。 【念念:抱歉,我刚睡醒,你到哪里了?】 打完字,司念立马去衣柜里翻了一身衣服换上,然后跑到客厅。 屋内是开着灯的,她不知道裴祈安是不是已经到楼下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一怒之下上楼踹开门。 然后把她揍上一顿。 她只能暂时把所有的窗帘全部拉严实,再把客厅内的灯全部调成了暗色。 看到正在厨房收拾准备做晚饭的叔叔。 司念奔到他身边,推开厨房的玻璃推拉门,语气稍稍有些急迫:“叔叔,我有急事要回单位了,在我没有给你发消息之前,你不要开亮灯,也不要出门!” 纪晏深还没来得及回复,司念外套口袋里的视频铃声就响了起来。 刹那间,小姑娘脸色变得煞白。 司念摸出手机,瞥向视频电话的备注,是裴祈安,她只能对着纪晏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跑到玄关处快速换鞋。 纪晏深不明所以。 等他反应过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司念已经出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