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缝隙里只传出季砚柏淡漠的嗓音:“不用管她,开。” 我被困在季砚柏身边,看着提速的车子将我妈狠狠甩在地上。 我从车里看着她扑在地上的身影,痛的声音都破碎。 “妈妈!” 我妈爬起来追着车,声嘶力竭:“我就璐璐这么一个女儿,周总,求您救救我吧!” 我一遍遍冲回去,又一遍遍被拉回。 眼睁睁看着我妈的身影越来越小。 我抖着声音求季砚柏:“季砚柏……你帮帮她,哪怕让她知道我死了也可以,让她断了念想好不好……” 跟季砚柏分手后,很多人都骂我不识好歹。 可只有我妈,轻轻的抱住我:“宝贝,妈妈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到底怎么了?” 我在她怀里哭到喉间都有了血腥味,才忍下那句‘我快死了’。 可我现在却怨恨自己,为什么不告诉她。 季砚柏看着后视镜里我妈的身影,声音又低又讽刺。 “救?她配吗?” 他缓缓后靠,闭上了眼。 我怔怔的看着他,灵魂几欲破碎。 这是我当初辜负他的报应吗? 可我已经死了,上天还想要怎么惩罚我? 我恍然想起刚才的养老院,心里一颤。 我妈爱体面,以前就说过绝不会去住养老院,不想受人白眼。 可如今,她却在这既破又偏的地方,苦度晚年。 我死后的四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天,我无心去看季砚柏做了什么,我只想离开。 可无论我怎么做,还是以失败告终。 我望着外面发暗的天空,觉得命运真是可笑。 生前让我被病魔缠上,让我注定跟季砚柏阴阳两隔。 死后却又让我跟着他,看他对我厌憎交加不屑一顾。 我看向还在处理文件的季砚柏,恍惚回到从前。 那时,所有人都说季砚柏配不上我。 他表面上装的不在意,背后却发疯似的拼命。 他第一次签下单子时喝到胃出血,我去接他,心疼的直哭。 “季砚柏,你别那么辛苦,我又不是非要靠你养着。” 季砚柏紧紧抱着我,声音含糊又坚定:“璐璐,我舍不得你受一点苦。” 可后来,我靠在段君言怀里看着他。 “季砚柏,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你都配不上我。” 灵魂深处措不及防的疼让我不禁闷哼一声。 我下意识捂住嘴,生怕被他听见。 可我又忘了,季砚柏察觉不到我的存在。 直到夜霭沉沉,季砚柏才离开公司。 他坐进车里,拿出手机点进了微信界面。 他手指滑动,在‘添加朋友’那一栏里输入我的号码,点击了添加。 我扯开嘴角,季砚柏,我死了四年,微信号早就被注销了。 可下一秒,我看着屏幕上弹出一句—— 【对方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 第4章 这一瞬我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 季砚柏似乎也怔了一下,可很快,他嘴角浮现讥诮。 我想,应该是嘲讽我明明还有音讯却置亲妈不顾的行为。 他随手点进我的朋友圈,背景图是一双交握的手,指间钻戒耀眼。 背景图下空荡荡的,只有一句话。 【朋友仅展示最近半年的朋友圈】 季砚柏垂着眼看着那片空白,不知在想什么。 我看着这样沉寂的他,我莫名有些难过。 季砚柏起身走了出去,我跟着他一直走到了客厅的酒柜前。 他没有开灯,月光照进屋内,显得他整个人愈发冷清。 他重复着倒酒喝酒的动作,脚边的空酒瓶越堆越多,他眼中的醉意也越发明显。 不知道过了多久,桌面上的手机响起一声提示音。 我有些好奇的凑过去,却下意识呼吸一乱。 季砚柏竟将我设为了特别关注。 而那声提示,正是告诉他我更新了朋友圈。 季砚柏点进去。 巍峨雪山下,我与段君言相拥而立,面朝镜头笑的甜蜜。 配文是:这辈子,只想跟你岁岁年年。 我眉心一跳,这张照片,明明是我当初为了宽慰我妈特意拍给她看的。 怎么会被发出来,还配上这样恶心的文字? 我下意识看向季砚柏。 他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一张俊脸满是阴鸷。 几秒后,他狠狠将手机摔在地上,伴随着碎裂声响起的还有他咬牙的冷语。 “沈棠初,你这是在跟我炫耀你过得有多好吗?” 我被他这句话刺的浑身一颤。 一时竟分不清,季砚柏究竟是不甘心,还是真的恨我至此。 我看着满地的手机残骸,不禁想要解释:“季砚柏,不是这样的。” 可他醉意汹涌,靠在宽大的椅背上,眉眼冷冽。 “你这样贪慕虚荣的人,谁会跟你岁岁年年!” 我看着季砚柏满是不屑的脸,一点点红了眼。 “季砚柏,当年跟你提分手,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当时你正在紧要关头,你要我怎么说出口?” 我竭力控制着声音,却止不住哽咽。 “季砚柏,我承认我害怕,我怕拖累你,更怕你会恨我。” 可季砚柏直直穿过我身体:“一个段氏就让你趋之若鹜,可笑!” 我定在原地,才惊觉我其实早就死了,他根本听不见我任何的解释。 季砚柏就这么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我看着他闭着眼仍然紧蹙的眉,伸手想帮他抚平。 可最终,我只能在虚空中描绘着他的眉眼。 我蹲在他身前,一点点将那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尽数说给他听。 “跟段君言结婚,是因为那时家里公司出了事,我走投无路了。” “在等死的每一天,我都想找你,我存了你的号码,可从来不敢拨通你的电话。” “季砚柏,你知道的,我胆子很小。” “季砚柏,对不起啊。” “季砚柏……我爱你。” 我一字一句飘散在空气中,又化作虚无。 季砚柏动了动,无意识的低喃从他嘴里溢出:“璐璐……” 我就这么看了他一夜,直到天光大亮,直到日上三竿,门铃响起。 季砚柏眉心动了动,随即睁了眼,他重重按了下眉心,走到门边打开通讯器。 “谁?” “周总,是我,赵烨。”我抬头看去,是上次跟在季砚柏身后的那个男人。 季砚柏沉默两秒:“在外面等着。” 十分钟后,季砚柏换好了衣服,又恢复了那副凉薄淡然的模样。 好像昨夜情绪的失控,只是我的错觉。 季砚柏拉开门,赵烨看了眼满地的狼藉,目露关切:“周总,您没事吧?” “没事。” 他对镜系着领带,淡声吩咐:“明天上午,我要看到收购徐家的方案。” 我的心猛地一沉。 赵烨快似乎也愣了一下,说话时,语调似乎还带着点小心。 “您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