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亭突然声音一压,“淫乱宫闱。” “什么?” 余之斐惊得半天都没咬出一个字来。 太监都是些无根的人,最常见的是找几个水灵的宫女对食,做做野鸳鸯。 若真有那动了情的,等宫女年岁一大放出宫后,便养在府里。 淫乱宫闱? 那便是染指了皇帝的女人。 这怎么可能! “那陛下怎么说?” “陛下骂了句‘陆时,你放肆’,便沉着脸直接喊了退朝。” 余之斐简直好奇的不得了。 当朝第一大太监,离皇帝最近的人,弄权是必然的,这事不足为奇。 求他办事的人太多,他府上就算是个挑粪的小厮,也好处多多,贪腐也不足为奇。 淫乱宫闱? 谁能信? 谁敢信? “禁宫里的事儿,陆时一个外臣是怎么知道的?” 裴笑一耸肩,“你问我,我也正好奇着呢,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 “严如贤今年多大?” “该五十多了吧。” “五十多还能……” 余之斐眼角轻轻抽搐,“老御史莫非昏头了?不应该啊!” “应不应该也不是我们操心的。” 裴笑一挑眉:“你瞧着吧,不出三个月,陆时肯定告老还乡,和严如贤斗,他有几个胆能斗得过?” 话音刚落,外间有人喊:“三爷,晚饭来了,摆哪里?” 裴笑脸色一变,“你这院里怎么有婢女?” 余之斐苦笑,“我娘硬塞的,以后说话小心着些。” “呀,谢总管怎么来了。” “食盒给我,你们都退下。” “是!” 片刻后,谢总管拎着食盒进来,脸上的五官挤在一处,看着愁眉苦脸。 余之斐扫他一眼,“出了什么事?” 谢总管忙放下食盒,把静思居里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余之斐的脸色极为难看,“这事儿,谁告诉你的?” “是汤圆偷偷跑来说的,老奴寻思着,还得跟三爷吱会一声。” “吱会的好。” 余之斐看着谢总管,“这事,你心里怎么个章程?” “回三爷,老奴还没想好,也想请三爷帮着拿个主意。”谢总管态度越发的恭敬。 一个太太,一个晏姑娘,这两个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他只是个下人,下人只听主子的吩咐。 余之斐也是头大,抬眼去看裴明亭。 裴明亭早就气得跟什么似的,黑着一张脸道:“不是我说,你那个娘一不会说话,二不会做事,三还喜欢自以为是,真真是人蠢而不自知。” 说得一个字都没有错。 静默了一会,余之斐当下便有了主意,“你把这事说给我爹听,一个字都不要漏。” 谢总管没想三爷会把事情直接捅到老爷那里,想了想,还是劝了一句。 “三爷,老爷知道了,怕不会给太太好脸色,您看……” “太太这人,只有老爷能治住她。” 余之斐疲倦地阖上了眼睛,“若不敲打敲打,只怕还有下次,你去吧。” 谢总管朝小裴爷递了个“劝劝三爷”的眼色,便退了出去。 裴笑才不劝呢,没火上浇油就不错了。 这个吴氏,把自个儿子、女儿当作宝,把别人都当成棵草,早就该治治了。 “要我说,还是你们哥俩把她护得太好,这人啊,是脑子越不动,越蠢。” “这位壮士……” 余之斐有气无力地掀了掀眼皮,“给条活路成不成?” 壮士翻个白眼,回了他四个字。 “忠言逆耳!” 第二百四十三章上门 姜戎锦没想到裴太医还会来瞧她,乖乖伸出手去。 几次诊脉,裴寓如今对姜戎锦的脉相已经谙熟于心,三指扣上去,就知道没什么大碍。 “你这脚千万不能下床,尤其是前半个月,正是长筋骨的时候,一错位,后面就千难万难了。” 姜戎锦有些心虚地点点头。 “那个……” 裴太医清了清嗓子,“内子让我给姑娘来道个谢,季家的事情多亏了姑娘……” “不必谢。” 姜戎锦没让他把话说下去:“这是钱货两清的事,多谢无益,汤圆,替我送裴太医。” “是。” 两人离开,姜戎锦看着闷坐在角落里的李不言,轻轻叹了口气。 这丫头十有八九把吴氏的话都听去了。 “你若在谢府住着不舒服,等我脚能走路了,咱们搬去客栈住。” “正该如此。” 李不言鼻子两道冷气:“什么不浮躁,不轻佻,合着全天下就她是正经女子?” 这吴氏如果骂的是自己,李不言还能忍,骂姜戎锦,没动手就已经是给她最大的脸。 “老爷来了。” 姜戎锦与李不言面面相觑:他怎么会来? 帘子一动,谢道之走进来,二话不说先冲姜戎锦行了一个书生之礼。 姜戎锦一看这个举动,就知道他是为了吴氏而来,脚伤不能起身,于是侧了侧身,受了他半个礼。 谢道之在她身边坐下,开口前先叹了声气,“内人愚笨,我替她向姑娘赔个不是。” 姜戎锦皱眉,“谢老爷不必如此。” “必须如此,如此还不够。” 谢道之一脸诚恳,“以后我会约束着她,不让她在姑娘面前丢人现眼,还请姑娘看在我和老太太的份上,别往心里去。” 姿态低到这个程度,姜戎锦倒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谢道之这才露了点笑:“多谢姑娘卖我这张老脸,其实我自己心里都臊得慌。” “不用如此的。” 姜戎锦淡淡开口:“大奶奶她们待我都很好,我只记得好的,不记得坏的。” 听听,这才是气量。 “既如此,姑娘便好生养着。” 谢道之没有再多说什么,又匆匆的掀帘离开,仿佛有什么急事似的。 姜戎锦与李不言一对眼,心里同时想到了一人:汤圆。 然而不等她们叫,汤圆已冲进来跪在了姜戎锦面前。 “姑娘,是奴婢给谢总管报的讯。” 姜戎锦皱眉:“为什么这么做?” “姑娘的为人,奴婢这些日子也瞧出来一些,便是受了委屈,也不会为自己辩一声的。” “所以,你是想为我辩一声?” “这府里的下人,惯会迎高踩低,姑娘吃一次亏不吱声,他们就敢怠慢一次,姑娘吃两次亏不吱声,他们就敢怠慢两次,时间久了,姑娘要寒心的。” “我寒什么心?” 姜戎锦冲李不言递了个眼色。 李不言一边伸手扶,一边笑道:“这些人根本入不了咱们小姐的心。再说了,真的寒心,咱们就包袱一背,麻利地滚蛋。” 汤圆小声嘀咕:“我就猜到你们想走。” 李不言逗她,“怎么,你还舍不得我们?” 汤圆红着一张脸,不说话。 “放心吧,真要走,我们也得把你一道拐走。”李不言拍拍她的肩,轻轻一眨眼睛。 汤圆:“……” 怎么听上去,像是要私奔啊! …… 谢道之何止是急,他是心里冒着一团火。 火大,脚下就走得急,很快就到了吴氏院里。 吴氏刚刚从老太太院里回来,还没喘上一口气,就听外头人喊老爷来了,忙匆匆迎出去。 谢道之与她一道进了里间,屏退众人,开口第一句便让吴氏变了脸色。 “以后,静思居你不许再去。” “老爷,这是为何?” “你还有脸问我为何?” 谢道之一拍小几,“不让你去是给你留了脸面,若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就该禁你的足。” 吴氏吓出泪来,“老爷,我做错了什么,你要禁我的足?我不过是见晏姑娘伤了脚,提醒她走路稳当些。” 谢道之:“你这是提醒?你这是拐弯抹角的说她不安分。” “我……” 吴氏泣声道:“我这是为着她好啊,谢府没有哪个姑娘天天往外跑,一刻都不着家的。” “她不是一般的姑娘,她的事情老太太都不管,你掺和什么?” “正是因为老太太纵着,我才要管一管。” 吴氏的道理摆得十足:“否则,将来惹出祸事,坏了谢家的名声,可怎么是好?” “你……” 谢道之看着吴氏那张义正言辞的脸,突然心里什么火都灭了,只剩说不出来的无奈和疲惫。 他和吴氏其实也有两年恩爱的日子。 那时候他读书,她侍候母亲,料理家事,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