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因眉目微拧:“你速派人去苏州,查一个叫温珞的员外女儿。” “是。” 侍卫拱了拱手,转身退下。 顾成因垂眸看着还残留女子余温的掌心,慢慢握紧。 ======第20章====== 一夜未眠。 天刚亮,温珞便收拾包袱准备去祭拜晏老将军后便回苏州。 丫鬟云荷端着早膳,门也不敲地走进来:“姑娘请用早膳。” 虽是敬语,可言语间毫无恭敬可言。 温珞扫了眼她手里方盘上的饭菜,清水般的粥,发黄的小菜,怎么看都像被人剩下的残羹冷炙。 她本就没什么胃口,也没有计较:“多谢,但我还不饿。” 云荷将早膳放在桌上,鄙夷的模样扫量着温珞:“不是奴婢多嘴,这些年想入将军府的女子多不胜数,像姑娘这种小门小户是入不了将军的眼的,姑娘也没必要……” 话还没说完,温珞便背起包袱看向她:“我出身的确不高,但家里的下人没一个像你这般爱嚼舌根。” 这话犹如一记耳光打在云荷脸上:“你!” 她想反驳,却被温珞不合年龄般的凌冽气势压的不敢开口。 温珞也懒得同云荷计较,背着包袱就往外走,不想竟见顾成因站在门外。 顾成因面色微沉:“你要去哪儿?” 温珞捏着袖口的手紧了紧:“姝宁将军托梦给我,让我替她来看将军的事已完成,不过此次进京没来得及跟爹娘说,而且我留在府上多有不便,所以准备请辞。” 听了这话,顾成因眉宇间闪过抹微不可察的不悦。 看着温珞病容未褪的脸,他冷硬的嗓音温和了些许:“待你病好之后,我会让人送你回去,这几日在这儿安心住下。” 许是怕她多想,顾成因不自然地补充了句:“你既和姝宁同名同姓,又能梦见她,许是有缘,放心,我不会为难你。” 说完,他睨了眼满脸仓皇的云荷:“若下人有不敬之意,你可告知我。” 温珞没想到顾成因会留下自己,等回过神,顾成因已经离开。 云荷也把早膳端了下去。 温珞缓缓坐下,心不在焉看着顾成因离去的方向。 每每看到他,她的不舍好像更重了…… 让温珞没想到的是,她这一住就是七日。 顾成因偶尔来看看她,告知她苏州的父母已经知道她在这儿,让她不必忧心。 温珞坐在房门外,看着院里枝叶繁茂的桂树出了神。 顾成因不仅留她在这儿,连她出门都要派人跟着,似是将她当做半个犯人一般。 “姑娘,茶来了。”云荷端着茶走来。 自被顾成因警告过后,她对温珞也不敢再轻慢。 温珞看到云荷,忽然想起这些日子在府里,除了丫鬟,她着实没见着顾成因的妻妾。 “云荷,将军不曾娶妻吗?”温珞问道。 云荷想了想:“我不清楚,自打我进府当差,府里就将军一个主子。” 温珞脸上掠过丝不解。 皇上不是已经下旨让林婉蓉和顾成因成婚吗? 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云荷又道:“不过我听总管说,当年将军愿用所有军功求皇上准许他不娶妻,真不知道为了什么。” 闻言,温珞心不觉一沉。 不娶妻?难道顾成因不愿娶林婉蓉? 这时,负责清扫西苑的小丫鬟芳儿气喘吁吁跑了进来:“晏姑娘,云荷姐姐,太,太师给将军送美人来了!” ======第21章====== 书房。 顾成因摩挲着剑,看了眼来回话的侍卫。 “查清楚了吗?” 侍卫恭敬回道:“回将军话,苏州城南的确有个叫晏天元的员外,他有一独女名叫姝宁,十六岁,不过半月前留书出走了。” 顾成因眉目微拧。 世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吗?同是苏州人,甚至连名字都一样。 想起那几声久违“哥哥”,他心绪渐乱。 见顾成因沉默,侍卫接着道:“属下还打听到一个月前,温珞一个月前不慎从阁楼上摔下,听晏府的下人说,自她伤愈后性情就变了些。” 顾成因手一顿,耳畔不觉想起之前温珞说的话。 难道…… 顾成因未来得及思考,便有小厮来传话:“将军,太师府送了好几个女子过来。” 闻言,顾成因愣住。 他放下剑,微沉着脸朝前厅去了。 行至厅内,幽幽胭脂香便让顾成因心生反感。 平日冷清的前厅站着八九个身着锦缎的女子,她们个个身姿婀娜,眉眼艳丽,让人不知该看哪一个。 见顾成因来了,她们眼神一亮,纷纷行礼。 顾成因阴沉着脸,看向太师府的管家:“这是何意?” 管家将一封信交给顾成因:“将军,太师告老还乡,临行前让老奴将这个转交给您。” 顾成因接过后展开一看,只有寥寥几句。 无非是让他为晏家香火着想,他虽立誓不娶妻,但可纳妾,劝他不要让晏老将军因后继无人而不安息。 他睨了眼面前一群浓妆艳抹的女子,只觉厌烦。 厅外。 温珞藏在柱后,悄悄望着厅内快被一群女子包围的顾成因。 躲在不远处的芳儿眼睛都快看直了:“她们长得怎么都那么好看?” 说着,她用手肘撞了撞身边同样看呆的云荷:“云荷姐,你说咱们将军府是不是要热闹了?” 云荷木讷点点头。 温珞抿着唇,吃昧似的地捏着拳。 她看着顾成因,悬着的心有些烦乱。 若顾成因真的纳她们为妾,自己还能继续留在这儿吗? 顾成因忍着不耐:“请管家回去转告太师,他的心意平澜领了,人就不必。” 闻言,管家面露难色:“将军,太师特意向皇上请示,皇上也点了头,您还是考虑一下吧。” 顾成因眉越拧越紧,正想再回绝,却瞥见柱后的温珞。 温珞一惊,连忙缩回了头,只露出一抹桃色衣角。 顾成因眸色渐深,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下径直走向厅外的红木柱。 他长臂一伸,把满脸窘迫的温珞拉到身旁:“我已有妾室,劳烦管家把她们带走吧。” 此言一出,众人皆愕然。 管家打量着温珞,这姑娘模样倒可人,但岁数看起来比自己带来的人都要小。 顾成因虽英武不凡,但到底是四十有五的人,跟这姑娘站一块,怎么看都像父女。 温珞看着身旁人坚决的侧颜,震惊不已。 管家见顾成因不容拒绝的模样,只能无奈带着人告辞。 直至所有人都离开,温珞才缓过神。 她看着丝毫没有松手意思的顾成因,磕磕巴巴开口:“哥……将军,您……” 没等温珞说完,顾成因深不见底的眸子犹如鹰爪般抓住她的目光。 “姝宁,你可愿嫁我?” ======第22章====== 当顾成因说完这话,温珞顿觉浑身血液都直冲大脑。 她脸色渐红,微皱的眼眸呆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我……” 只一瞬,禁锢胳膊的力道突然消失。 温珞愣住。 顾成因别过脸,懊恼地揉着眉心:“一时失言,姑娘见谅。” 说话间,他已经在心中将自己痛斥百遍。 方才也不知怎么的,他居然又把身边的人看成温珞,虽说她也是温珞,但到底不是一个人。 温珞目光渐暗,一时间不知该是何滋味。 她扯出个笑容:“无碍……” 气氛有些僵凝,半晌后,顾成因才扔下句“你先回房歇息”离去。 望着他的匆匆背影,温珞脸上闪过丝落寞。 到如今,她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心思面对顾成因了…… 顾成因回到书房,心绪却依旧烦躁。 他凝着桌上的剑,强行让自己冷静,回想着这些天温珞的一举一动。 她和他的妹妹除了长相出身不同,其他似乎都一模一样。 用膳前定要先喝碗汤,走路不似平常小姐那般含胸,思索或者盯着某处发呆时指尖会绕一缕发…… 顾成因摩挲着剑柄,再细思侍卫带回来的消息。 摔下阁楼,变了性情,托梦…… 难道……她就是二十年前战死的温珞转世? 此念头一出,顾成因便暗斥自己想的太过荒唐。 忽然,他脸色骤变,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 顾成因连忙拿起桌上的药瓶,倒出颗药碗吃下,良久后才缓过气。 “来人。”他深吸口气。 小厮应声而入:“将军。” 顾成因眼神深沉:“今日起,不必让人跟着西苑的晏姑娘了。” “是。” 一连三日,温珞没再见过顾成因,听云荷说军务繁忙,他这几日都宿在外府。 这种等待的滋味让她恍觉回到前世那盼穿秋水的日子。 可细细一想,当年自己是顾成因的妹妹,如今不过是一外来客,还有何资格去伤心。 想到这些天身边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