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得这个世界柔和而明亮。 “念念,我们认识多久了?” 男人的声音清润,说话时的语速向来都是这样不急不缓。 司念凝眉思索。 她伸出手指,算了一下:“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十六岁,现在...现在我都快十九岁了,叔叔,我们认识好久啦。” 半晌,纪晏深才缓缓转过身,视线落在小姑娘的脸上,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默默对视着。 司念发觉时间过得好快。 如今,她与叔叔已经相识这么久,这期间,他对她的信息了如指掌,而她对他一无所知,说起来,她连叔叔的名字都不知道。 男人率先移开了眸。 念念的眉眼太动人心魄,如此澄净,清如水亮如星。 与她对视的那一流眄,她的眸波光潋滟,似揉了艳阳下最暖的风,让人只愿沉醉不复醒,这姑娘实在撩人心怀。 她是皎洁的月,理应珍藏。 不知为何,这次与她对视后,纪晏深感觉脑海轰的一声,这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孩子好像忽然间有了一种强大的磁力。 他心尖的位置忽然刺痛起来。 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与她初遇时,每次她对他眉眼轻扬时,就是这样的痛感,心间像是淌过一股电流。 心跳,也似停了一拍。 而后,他的心底迎来了一场海啸,惊天动地。 有沉稳的脚步声在司念身边响起,纪晏深倚坐在小姑娘身旁的办公桌上,将手中的一张黑色鎏金卡片递给小姑娘。 他低沉又轻柔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我的名片。” “嗯?” 司念接过叔叔手里那张看起来精致又轻奢的卡片,瞥向上面的内容,在触及到上面“纪晏深”三个字的时候。 她唇角的浅笑,就那么硬生生的僵滞在了脸上。 - “叔叔,这名片上的人,是你?” “嗯。” - “司念,我们在一起吧。” “啊?” - 去机场的路上。 黑色宾利平稳的行驶在北萨尔繁华的路上。 车内的气氛,有一种诡异的寂静,明明开着车窗呢,有晚风拂过脸颊呢,司念却觉得脸颊无比地燥热,不用看镜子,估计就连耳朵都快熟了,一颗心从那人说那句话开始,就“咚咚咚”跳个不停。 坐在副驾驶的小姑娘脖颈异常僵硬。 为什么僵硬。 因为她的脑袋一直着保持向车窗外看的动作,绝不再看旁边的男人一眼,太尴尬了,腿上抱着一个胖乎乎的书包,里面塞的都是叔叔给她买的零食,她都多大了,纪晏深还给她买一堆小孩子才吃的旺仔礼包。 行吧。 他说图个吉利,佑她此行平安归来。 明明坦白和表白的都是他,尴尬地为什么只有她自己。 十字路口,纪晏深握着方向盘,转了个弯,抵达北萨尔国际机场,男人眉梢扬着淡淡的笑意。 停好车。 纪晏深走到司念身边,为她拉开车门。 嗖的一下,司念窜的比耗子还快。 小姑娘从男人臂弯底下钻了过去,背上自己的书包,走到后备箱旁边,想把自己的行李箱提出来。 “我来。” 纪晏深遒劲有力的手打开了后备箱,将念念的行李箱提了出来,再转头看,那姑娘都快走到大厅了。 男人眸底的笑意更深了。 把后备箱关上,纪晏深拉着司念的行李箱,刚走没两步,小姑娘迎面向他走来,她两手揣在兜里,一张光洁的小脸白里透粉,站在距离他三米开外地方,像极了可爱的小鹌鹑:“我的手机,还在车里。” “好。” 纪晏深走到副驾驶座,拿出她的手机,还有车里的一束新鲜的白玉兰,走到司念身边,同时递给她:“给。” 司念看着那束纯净无瑕的玉兰花。 这朵花是叔叔刚才送给她的,思来想去,小姑娘还是又接了过来,就看到纪晏深的大手伸了过来。 男人温朗一笑,宠溺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这朵玉兰,是我特意摘的,赠予你,念念,让它佑你此行无恙,平安归来。” “谢谢。” 司念攥紧白玉兰,从男人手里接过行李箱,轻声向他告了别:“那个,要不就送到这吧,我去办理登机手续了。” “嗯。” 纪晏深颔首。 司念拉着行李箱,走了没几步,驻足,幼瘦的小手死死攥着行李箱的拉杆,转过身,看向站在车旁的男人。 她眉眼轻扬,冲他挥了挥手:“叔叔,再见!” 已是暮色,皎洁的月光洒在纪晏深的肩背,衬得他风雅翩翩,似黛青色的远山那般高峻与谦和。 他薄唇扬着温柔的弧度:“嗯,等你回来。” - 晚风那么轻缓,翩跹之间,拂起精致的日记本,将男人对月亮的脉脉情深舒展开来。 7月25日,晴。 我清楚地记得与她对视的那一刻。 在那一刻。 不婚主义的我竟然动了结婚的打算。 我惊讶于这种翻天覆的改变。 但,那颗跳动不止的心告诉我,我不想再做她最熟悉的陌生人,想坦白身份,想与月亮相伴一生。 娶她为妻,护她一生。 如今,小月亮冉冉升起,已然十八岁,正值她青春最靓丽的年岁。 她实在太干净。 干净得如湖水中捞出的墨玉,美得是这样耀眼,耀眼到不食人间烟火。 耀眼到让我起了珍藏她的私念。 或许,对念念的倾慕大概从初遇的时候就开始了吧,而后,便是我孤身一人漫漫无涯的暗恋。 要想写对她的倾慕,便不能单单只写倾慕。 要写那场漫天飞舞的雪。 要写那次惊艳岁月的邂逅。 要写一尘不染的白月光。 要写此后日记本上那一笔一划我对月亮蓄谋已久的爱慕与喜欢。 要写无数次我刻意而为的巧遇。 要写人声喧嚷却只愿驻足在她的身旁,听她轻轻唤我一声叔叔,继而,被她的眉眼惹得意乱与心慌。 要写余生坚定不移的向往。 要写寒来暑往,写秋收冬藏;要写朝思暮想,写念念不忘。 要写情书三行,却不敢对她呈章。 在机场的时候,我说,这朵玉兰是我特意摘的,想赠予你,让它佑你此行无虞,平安归来。 其实,我的意思是,念念,你看,这白玉兰生得如此优雅纯净,只有它才能配得上似月皎洁的你。 我想把这份纯洁的爱全部送给你。 送给你。 只想送给你。 只想送给你一个人。 临行前,你回眸,眉眼轻扬对我挥手道别的时候。 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天。 这一天,是盛夏。 是沉沉暮色,是月光皎洁,是蝉鸣不止,是惊鸿一瞥。 是此生除了你,再也无人替代了。 - - 西国,瓦达。 下了飞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司念抬头。 看到了那一弯皎皎的月亮,月光似朦胧的面纱,织出如雾般的光辉,笼罩着这世间万物。 “裴老师?” 有带着红色礼仪绶带的志愿者走到司念身边,提醒望月出神的她:“裴老师?该上车了。” “哦,抱歉。” 司念回过神,上了专车,坐在了最后排靠窗的位置。 一个刚上大一的志愿者小姐姐看着司念的背影,压低声音问另一个志愿者:“她就是斩获了北萨尔青金的司念?” “嗯,裴老师才十八岁,和咱俩一样大。” “卧槽,牛逼,她的眼睛好漂亮啊,”志愿者小姐姐从包里拿出小笔记本,心花怒放,“虽然戴着口罩,但根本遮掩不住她的颜值,快点快点,车一会儿就要开走了,我要去找她要签名啦,你去吗?” “你等我一下,我也去!” “但是今天李教授没来,他得明天上午才到,不知道咱俩还能不能接机,我也想要李荣昌的签名耶!” “那就申请明天也来接机呗!快走啦!” 窗边,有月光洒在司念的身上,她微微垂着眸,神色繁复。 手中攥着叔叔送的一束白玉兰。 白玉兰,最纯洁和真挚的爱意,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个男人不急不缓的话:“司念,我们在一起吧。” 纪晏深。 丹希维尔集团的董事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