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令筠也没想到会在香积寺碰上李闻洵。
她客气的往后退半步,回一礼,“妹夫不必客气。” “阿姊今日是来上香的吗?” “对,含宜没有同你一起来吗?”陆令筠保持着得体且有距离的微笑。 李闻洵听到陆含宜的名字,眼底带着一抹笑意,“含宜有孕了。” “噢?” 陆令筠还真不知道陆含宜有孕。 “阿姊莫怪,含宜也才刚查出身孕,连父母都还没回禀。”李闻洵贴心道,“我们也是想着再过些时日同家里说。” 陆令筠听此,“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李闻洵看着陆令筠,犹豫片刻继续道,“阿姊若是有空,也可多约含宜出去走走,我瞧她在家里总是一个人,也闷得慌。” 陆令筠点头,“好。” “如此我们便不打扰阿姊,阿姊你们玩好。” 几句简单寒暄过后,李闻洵识趣的让开路。 陆令筠同他颔首,“也祝妹夫明年高中。” 她说完,便领着王绮罗离开。 她同李闻洵一世夫妻,却也没多深的情感。 李闻洵此人温润谦和,其实是个薄情冷情之人,他从小生活在长兄的阴影里,李家大量资源都倾注在他哥李闻泽身上,他在家里关注度极低,所能获得的资源也极少。 这就叫他非常渴望出人头地。 可偏偏,他能力并不突出。 也就是上辈子有陆令筠扶持他,助他一步步登上最高点。 从某种角度来说,她和李闻洵算是还不错的搭档,两人从未红过脸,彼此相敬如宾,可陆令筠深知一点。 若是她无用,李闻洵会一脚把她踹开。 她为了给他生孩子伤了身子,李闻洵就对她态度大冷,若非她能力突出,守得住正妻之位,李闻洵绝对能做到将她休弃。 一世夫妻,陆令筠极为懂他,李闻洵是个极看重利益且极为冷血之人。 这一点,他竟然与程云朔天壤之别。 程云朔只是看着叛逆混账,骨子里却极重情谊。 陆令筠带着心事往香积寺里走去,耳边传来王绮罗的声音,“我还是觉着你那好姻缘叫你妹妹抢去了,那李二公子温润如玉的,跟你才是良缘。” 她话音落下,斗笠下的脑袋便被戳了一下。 “哎呦,怎么了。” “程云朔可比他强多了。”陆令筠嗔着。 王绮罗:“......” “你就瞧人家李二公子刚刚还念想着自己怀孕妻子,叫你陪陪陆含宜,这难道不是好吗?” “呵呵。”陆令筠假笑两声,“仗义每多屠狗辈,无情最是读书人。” 李闻洵能是只想着陆含宜吗? 他分明想的是她这宁阳侯府。 叫陆含宜常来攀攀关系,作为连襟姻亲,走动多了肯定会给他找些好处资源,李闻洵精明着呢。 他知道想要登到那最高大宝殿靠的不是真才实学,是背后的势力。 你背后有哪些人,你是谁家的代言人,和谁的利益绑定,便能走到相对应的高度去。 他不过一个李家次子,娶的还是五品编修家的女儿,自己家妻子家力量都这么弱,他能靠着谁! 上一世,她为了叫李闻洵出头是真真费劲了心血。 好在这一世,她不用遭这个罪,费这个力。 她那好妹妹费尽力气抢她的姻缘,这等福报就留给她。 如此想来,陆令筠都觉得身心舒畅。 这重生的小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 她拉着王绮罗认认真真给菩萨上了几柱香,捐了些香火钱,在香积寺用过素菜午膳才不紧不慢的回去。 她刚回侯府,便接到李家来的消息。 “少夫人,李家传来邀约,说您最近要是有时间就去李家坐坐,二小姐刚查出有孕,想同您聊聊天。”安嬷嬷道。 陆令筠听到这儿,一笑,李闻洵的动作还真是快。 “好,我明天就去一趟。” 人家都请上门了,陆令筠哪有拒绝的道理。 好歹是自己名义上嫡亲的妹妹。 第二天,她叫人备上礼品,乘着马车去李家瞧上一眼。 李宅。 李家规模和陆家差不多,但因为李老爷是正儿八经的六品礼部员外郎,有实权在手的,往后也有升迁希望,而陆家的五品翰林编修实在是没半点权力的文官,两家不可同日而语。 加之李家大郎娶了四品京官的独女,韦惠风,李家在京都还是有不小地位的。 不少人都觉得李家日后会起来,李闻泽前途极好。 陆令筠瞧着这熟悉的门第,从马车上下来,两个守门小厮便上前,“你们是谁?来干什么?” 这话本是没规矩的。 请人来上门来,第一时间便会打点给门卫,叫他们长着眼,别唐突了客人。 可陆令筠这世子夫人身份过来,还叫他们盘问,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 李二和陆含宜请她过来,并没有告诉李家上面的人。 而这绝对是他们的小心机,想着仗陆令筠的身份,压一下如今当家的大房夫人韦惠风。 叫她来背锅认错。 陆令筠一眼便把李家这些小九九落在眼里,不过上辈子她也吃了不少韦惠风的亏,所以这般算计她,她也顺势接了过来。 她给跟来的万嬷嬷一个眼神。 万嬷嬷立刻吼道,“瞎了你的狗眼!你们府上二夫人的嫡姐,宁阳侯府世子夫人都不认识!” 府上二夫人的嫡姐不重要,宁阳侯世子夫人才是重点。 正儿八经的勋贵世家夫人,这就算李家正在向上发展,也是不可能轻视的。 “小的眼拙,快快快,去请大夫人出来!” 守门小厮立马点头哈腰。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墨蓝色袄裙,二十出头的年轻夫人便匆匆的跑出来。 她一瞧见穿着暗金绣祥云纹,湖色蜀锦短褂,头戴着简约但实在名贵的翡翠簪子的陆令筠,立马便堆上热情又歉意的笑,“原是宁阳侯世子夫人来访,夫人莫怪,我今儿真是忙糊涂了!” 韦惠风一脸笑容。 她将这亏吃下,毕竟她就是跟陆令筠说她事先不知情,陆令筠也是不可能信的,只会说她李家欺人。 这一印象叫陆令筠落下,待会陆含宜再告几句状,那就真真没处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