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蓝烨似乎很高兴的样子,笑道:“路上遇见了刺客,将军为救我受伤,盛国大将军当真是神勇。” 林恒复杂地看了谢长舟一眼,面不改色地说道:“爱卿辛苦了。” 白芷默不作声的看着三人之间的虚与委蛇,突然感到一丝阴冷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徘徊。 这感觉十分难受,像是被蛇缠住,随时会冲上来咬一口。 她顺着视线看过去,却对上珈蓝徳木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目光。 白芷瞬间冷汗炸起。 第16章 宫宴结束后,白芷踱步至御书房。 林处坐在桌前拿着一本书掌灯夜读,似在等她一般。 白芷坐在一旁,直言道:“你让谢长舟护送使臣?” “嗯。”林恒点头,“他既来觐见,朕为何不同意?” 白芷摇头笑道:“别骗我,近来遇见了麻烦?” 她太了解自己的兄长,若非不得已,他不会让谢长舟再接触到国事的一分一毫,更何况是外交。 林钰放下书,叹道:“皇妹一如既往聪慧。” “是何麻烦?”白芷问道。 林钰的脸色在烛光下忽明忽暗:“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此次布拉加的意图。” 白芷了然,五年前布拉加攻打盛国,被谢家军挡在关外,甚至反扑。 不得不与盛国立下止战之约,建立邦交。 五年来不犯水火,却始终养精蓄锐蠢蠢欲动。 谢家当年损失惨重,盛国将帅之才却始终短缺,而布拉加猛士层出不穷,如今按捺不住,只待一个发动战争的时机。 这便是珈蓝烨与珈蓝徳木来盛的理由。 白芷眼眸垂了下去:“所以这场刺杀其实是你们布置的,为了试探?” 她还在疑惑为何厮杀看似惨烈,实则并无伤亡,原来从头至尾都是假的。 林钰点头:“结果你看见了,朕猜想的果然不假。” 难怪二王子要自己跑去剑下,若王子在盛国被伤,恐怕真成了战争的正当理由了。 白芷看着林钰:“可他失败了并未失落。” 甚至一路笑着来到皇宫。 林钰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因为他做了一件更有利于布拉加的事情。” 太医院内, 皇宫内最老练的太医正用细针挑着谢长舟手臂上撕裂的伤口。 冷汗直下:“将军,此蛊进入时间太长,我等已然无能为力了。” 谢长舟眉头紧皱,指尖疼的有些颤抖,却抿着唇道:“罢了,你下去。” 太医俯首告退,只留谢长舟一人于烛光中, 微微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御书房内, 白芷不可置信地说道:“噬心蛊?!” “是。”林钰有些烦闷地说道:“谢长舟为救珈蓝烨所伤,必然是在当时下蛊,宫宴结束才发现,此时蛊已附于血液之中,再难去除。” 白芷愕然,噬心蛊入体,六个月便能长入心脉,届时一旦催动,那蛊便能叫人犹如噬心剜骨,痛不欲生,不出三个月,便会含痛而终。 林钰将书甩在桌上,懊恼道:“此番,当真是得不偿失。” 他虽不喜谢长舟为人,却也知晓,如今盛国内忧外患,必然不能少了谢长舟坐镇军中。 他看向白芷:“你可有法治他?” 白芷紧拧着眉头,没有回答。 噬心蛊以鲜血饲养,若非以饲养者心头血引出,此蛊无解。 用珈蓝烨的心头血吗?只怕是难如登天。 白芷满怀心事的走楚御书房, 正好撞上处太医院的谢长舟。 她见谢长舟面色有些苍白,又想到噬心蛊,心中晦涩难当。 谢长舟虽对她无情,作为将军,为国为民却是出类拔萃,无可挑剔。 谢长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冷声道:“长公主可看够了?” 一句话瞬间砸碎了白芷心中最后的一点念想,她冷笑道, “将军脾气倒是一如既往的差。” 谢长舟似乎完全不在意她的评价,亦或是没有心情在意。 竟然未发一言,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清风扶过,扬起白芷鬓角的发丝,她不由得回头看那道出鞘利剑般的背影。 却见地上掉了一块纯白的帕子。 白芷想喊谢长舟,却发现他已然走远。 只能俯身捡了起来,待看清上面的纹路,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第17章 五年前, 白芷刚出宫一年,每天泡在药王谷中烦闷至极, 这天除夕夜她趁师傅外出采买,偷偷抛出谷去,终于看见了这世间她从未见过的繁华。 灯火璀璨,葳蕤至极。 她穿梭在人海之中,将皇宫内见不到的新鲜事物统统玩了个遍,正欲去放花灯时,却看见河边坐了一个少年,悲伤与黑暗笼罩了他,与这热闹开心的除夕夜格格不入。 她疑惑地问道:“你为何愁眉苦脸的?” 那少年抬起头看她,眼底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看不清晰,月光洒到他的眼底,白芷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变成了月光般沉静的水。 她见过这个少年。 她还在皇宫时,谢将军带他进宫,侍卫们似乎很喜欢他,嚷嚷着要与他比武,却被他三两招就打趴下了,他站在擂台上,自信又张扬。 白芷从未见过这样的少年,骄阳似火。 可现如今他却在河边独自忧伤。 少年没有理她,只是看着河水发呆。 白芷突然想起,前段时间谢家满门皆死于战场的消息,登时也伤心起来。 她坐在谢长舟旁边,将手中河灯递给他, “你被伤心了,我把我的河灯给你,你若想家人便放在河里,河灯会流进忘川,把你的思念带给你的家人。” 谢长舟没有理她,她便一直说一直说,不知是说了什么,竟然惹的少年红了眼眶,她慌张的拿出帕子给他。 谢长舟接过,低沉的对她说出第一句话:“谢谢。” 白芷顿时开心起来,拉着谢长舟放了河灯,又拉着她将夜市逛了个遍,只为让他也开心。 灯火阑珊处,少年清澈却冷清的眼神看向她,白芷只觉得心头狂跳。 她说:“你怎会生的如此好看?” 谢长舟清冷的脸有些微红,他别过脸去,“你……不知羞。” 白芷觉得他可爱至极,调笑道:“你现在这样倒真像个被调戏的姑娘,若我是男子,必然是要娶你的。” 说完自己也觉得害臊,忙要走。 却被谢长舟一把拉住,他面上依然冰冷,耳尖却红了起来。 “你不是男子,我也不是姑娘,所以你不能娶我。”他异常认真的说道, “但是我可以娶你。” 霎时间,心跳如鼓。 后来她被师父抓了回去,从此再也没有见过谢长舟。 一直到三年前,可惜那时候,谢长舟早将她忘了。 白芷低头轻捻着手中的帕子,似乎能触碰到五年前少年的眼泪。 “还给我。” 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手, 白芷抬头看去,只见一双冰冷的眼神紧盯着她,和五年前带羞含情的目光全然不同。 她淡淡地问道:“将军为何要带着一块帕子?” 谢长舟面上一红,转瞬即逝:“与你无关。” 白芷几乎要气笑了,这是她的东西竟然变成了与她无关? 原来谢长舟并不是忘了那个女孩,只是将她忘了。 她向前一步,直直地望向谢长舟的眼底。 “将军还记得那个女孩?” 谢长舟有些惊诧地看向她:“你怎会……” “我怎么会知道?”白芷打断他的话,轻轻的将帕子放在他的手心。 似是叹息般说道:“因为我就是那个女孩啊,将军。” 第18章 谢长舟震惊的看向她,握紧了手心。 矢口否认:“你不是。” 白芷抿唇,逼近他:“五年前,除夕夜,将军可还记得清楚?” 谢长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白芷继续说道:“将军说要娶我,我嫁给将军了,可将军却将我忘了。” 谢长舟眼神流转,紧紧盯着白芷的脸似乎要从上面找到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 可却始终觉得她与所有人都毫无区别。 他指尖有些颤动,若是白芷,她怎么会不说? 若是白芷,他当年怨恨的,怨恨白芷取代了那位姑娘的妻子之位,岂不成了一场笑话? 白芷捏紧了手心,看着谢长舟难以置信的眼神,却意外的并没有感受到有多气愤,只觉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