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婢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楚宴还以为是阮安瑜出了什么事,声音不由得紧了紧,“怎么了?” “那梁国公主洗了半个时辰了,让奴婢进去换了好几轮热水,但是就是不出浴。” 楚宴顿时无语,那会答应的好好的,这会人没送来自己还跑来诉苦。 也罢。 “朕亲自去。”紧接着补充道,“今日是谁把阮安瑜锁着的,去问问,赐他杖毙。” “是,陛下。” 他推开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仪容,悠然自得地就这么坐在屏风后。 出水芙蓉,屏风由此作配。 他在这边固然不知阮安瑜是何表情,却能透过屏风看到些许棱角分明的轮廓,飘在她周围的热气环绕着她。 至少还充满活力。 适才一直在想下手是不是重了点,现在看,刚刚好。 他踮起脚,虽然很想看阮安瑜沐浴,但要克制,故作唏嘘道,“朕起初还以为,公主殿下不堪受辱,准备自溺于皇宫之中呢。” “陛下说笑了,今日陛下还夸我忍耐力很好,我又怎会随意自戕于此。” 第十九章 自打入皇宫以来,说的第一句人话。 有些欣喜,又有些意外,“这会愿意说话了?” “阶下之囚,我又何必自讨苦吃。” 她的言语,就如飘散的热气一般。 “都说一向娇惯的五公主却最受先大梁皇帝喜爱,朕并不认为一代帝王只欣赏公主殿下你的忍耐力。” 楚宴云淡风轻的让这些家国背叛之恨,轻飘飘地围绕在阮安瑜的耳边,在沉重地击打着她。 楚宴略一迟疑,转而朝他一笑,“公主殿下,被亲皇叔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原本的锦衣玉食,如今都望而不及,甚至,故土难归。” 她垂眸不语,好似雾水都要将他吞没。 楚宴在想,自己这话会不会太刻意,说的太重了点,阮安瑜会不会明白他这些话的目的? 她又会说什么? 猜疑,继续试探。 至死方休? 半响,阮安瑜抬眸,声音低沉了些,“陛下今日,到底是为何?” 虽说这才半年不见,阮安瑜见着面前的这个人,却和之前的那个一点也不一样了。 之前的那个人至少还是一个和她一起体恤民情的好太子。 她就只是回家了半年,居然就被系统因为世界崩坏的理由又重新将她带了回来。 那个时候的阮安瑜在家里休息了半年,本以为就这么能够顺顺利利的生活下去。 却没想到系统又重新找上了她。 说是因为她的离开,导致楚宴现在变成了一个暴君,完全脱离了本世界的轨迹。 就让她回来收拾这个残局。 完成之后照样可以离开,只是要把世界拉回原本的轨迹。 无奈之下的阮安瑜又重新回到了这个世界,但是这个身份变成了大梁过的公主。 莫名其妙的被送来联姻,莫名其妙的被楚宴打了一顿。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身份,也不是因为楚宴现在不能随便招惹。 她或许早就回怼回去了。 不过……楚宴,的确变了许多。 闻言楚宴眸光闪过一丝喜悦,“原本以为,公主殿下知道朕的来意。” 她苦笑,“如今我颠沛流离落此境地,即便有心也无力,莫非陛下您想助一送来和亲的公主复仇不成?” 楚宴倒是不赞同她的看法,“人若有大志,何不成人之美?” “图的什么?”阮安瑜刚问完,突然想到了什么,毫无征兆地便站了起来,使得楚宴的衣服上沾上了几滴水。 她无物蔽体,只等热气渐开,肤白体瘦,身上的伤痕,就格外刺眼。 继而又问,“这个?” 楚宴表面上面不改色,如欣赏画作一般打量了一番,又戏谑一笑,“如若朕要的不止是这样的交易呢。” 谁知阮安瑜竞还踏步上前,就解起了他的衣带。 楚宴微怔,有那么一瞬间被他的阮安瑜勾走了魂,反应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弯眼瞧着她。 阮安瑜的唇色发白,明明眼睛不会骗人,像一直恶狠的饿狼随时会扑倒撕咬,表面上还做着这些不堪之事。 换作是别人,楚宴估计会赐她一夜欢愉,再凌迟处死。 只可惜…… 要是再不跑,他倒是要先变成恶狼扑上去了! 第二十章 他从屏风上扯下那身衣服,遮住阮安瑜的身体。 楚宴舔了舔干燥的唇轻言,“公主殿下,会受寒的。”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阮安瑜听的,说完便仓惶而逃。 阮安瑜松了口气,然后低头看着楚宴给她披上的衣服,虽然有些不解楚宴为什么跑了,但好像还挺有趣? 只是一旦想到自己还有任务要完成,就非常的头疼。 据系统所说楚宴一直在惦记着她,还把她的尸身放在了密室里面。 这么多年来疯魔的原因也是因为她。 她不明白,为什么非得要等到她跳下城楼自尽之后,再表现出这般爱她的样子。 其走着楚宴离开的方向,阮安瑜越发的不解。 而暗卫已在门外待命已久,秋风凉寒,暗卫将手中的披风给楚宴披上,跟着楚宴到了书房。 西厢房离书房并不远,穿过那片小竹林,再走一里的石子路,尽头便是书房,算是府中较清净的地方。 楚宴一路上都在跟暗卫吐槽他这个馊主意,险得害他差点露馅。 书房并不大,围着墙壁四方各自摆着三个书柜,瓷器,兰草各摆点作为装饰,楚宴批阅 奏折的位置在最中间,刚坐下便开始揉起了酸胀的眉心,脑子里全是方才的情形,挥之不去。 想到阮安瑜估计是认为自己没有被他认出来,变化还这么大,有些烦闷。 “怎么样?” “禀陛下,那会在西厢房您走后,梁国公主便一直坐在地上未起,属下还看到,梁国公主还哭了。” 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略带喜色,“哭?你没看错?” 但是楚宴很快就心疼了起来,一直在纠结着,阮安瑜现在到底是不是又记忆的。 暗卫:“属下确实看到了,哭了有好一阵。” 天色渐晚,秋蝉已残。 想看她何时堕入深渊,又妄想能委曲求全。 然后告诉他真相,告诉他自己就是阮安瑜。 楚宴明白,两者必有其一。 他更偏向于后者。 “依属下看,梁国公主百般隐忍,可骨子里还是有股傲气,毕竟是公主,陛下可别只顾着玩…….情趣。” 楚宴二话不说随手拿起一本奏折就向暗卫扔过去。 “多嘴。”他暗暗笑着,憋的挺辛苦,“倒是朝廷那边,可还有什么动静?” 暗卫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娇羞了一下,只是很久都没有见到楚宴这么开心过了。 “大动静没有,自从那次以杨太尉杀鸡儆猴之后,只有那户部尚书,估计是上次联合众臣弹劾不成,又赔了儿子,一直怀恨在心,现在陛下想要宠幸了梁国公主,这会又想着坏点子找您麻烦呢。” 楚宴眉头一皱,眼神又阴沉下来,“一群老东西总喜欢折腾,就是生怕有人给他们养老送终。” “陛下您也没真断了他们的子孙啊,还有啊,户部尚书怕是会拿梁国公主做文章。” 他不禁冷笑,要是真断了,这群人怕是会以死明志吧。 可担不起这么多条人命。 这太折寿了。 话到嘴边又听见暗卫自言自语着,“也不知道梁国公主这罪要遭多久。” 楚宴啧了一声,抬眼冷眸厉色地瞪了暗卫一眼,“三句不离若儿,你和她的关系何时如此亲密?” 第二十一章 暗卫见状,连忙低头,“属下失言,望陛下恕罪。” “你这般口不择言被有心人听了去,怕是天亮便会传出朕色令智昏,若儿是皇后,梁国就要将大周收入囊中了。” 楚宴这话实则是为了点醒暗卫,隔墙有耳。 “属下知错。” 但听了很久的暗卫才逐渐的反应过来,阮安瑜? “陛下……您刚刚说梁国公主,是……太,是皇后娘娘?” 楚宴狐疑地看向了这般惊诧的暗卫,暗卫也在想这到底是因为楚宴疯魔到认错了人,还是真的。 他也懒得和一个暗卫解释这么多,“少问多做。” 暗卫也明白,就不再言语。 楚宴随意在桌子上的奏折堆里拿起了一本打开,紧接着看了很多本,尽数皆是关于纳妃封后一事,瞧这一堆奏折,至少有一半都是劝阻他不要封后梁国公主。 一口一句敌国之女为后,恐危及大周朝。 这帮老家伙不当撰书人可惜了。 楚宴将这些无用的奏折丢在右手边,批完奏折之后,暗卫便如往常一样上前将楚宴右手边的奏折搬走,拿去处理掉,便不再来书房打扰。 眼看烛火将隐,掠过窗外映射进屋内的月影也逐渐隐匿,他起身行走至窗前,屋外花草早已眠,楚宴却无半点睡意,黯空微火,独自一人。 阮安瑜坐在窗边,想到那些家国之仇,背叛之恨。 倒也没有丝毫的动容,毕竟她穿过来的时机不太多。 和他们并没有建立起什么感情。 唯一要做的事,那就是想想该怎么样才能够把这个故事拉回正轨。 他低头,手中握着一块残缺的青石,抓紧了这一块唯一的秘密武器。 翌日卯时,凌昭殿中顾奕坐在金漆雕龙的宝座上正听着太顾的所奏之事。 楚宴一夜未眠,倒也精神得很,原本只是听着太顾对修坝一事有什么打断。 紧接着太顾说着说着就说到自己身上了。 “陛下如今竟然已经觉得要封新后,请陛下三思,莫要将后位给以为梁国公主啊!”说完谭老太顾立马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朝堂众人先是怔愣了几秒钟,除去一部分是顾奕的人之外,其余众人皆纷纷效仿谭老太顾,欲迫使楚宴不要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