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桑里还没来的说话,忽觉地裂山崩,早就该停下的巨石纷纷滚落。 黑夜中只能听声辩位,一时各色惨叫不绝于耳, 桑里咬牙切齿:“你真是不知好歹!” 风笙飞身远离滚落巨石,面无表情,好像那些被压在石头底下的并非天剑宗弟子。 桑里无法,也急急往远处退去。 今日这座山下流的血,几乎汇成一条血河。 火终于还是烧起来了ℨℌ,熊熊烈火照亮了半边天。 风笙看着那些在火海里挣扎的天剑宗弟子,毫不动容:“天剑宗也死了这么多人,这下便可以对江湖各门派交代了。” 桑里瞬间睁大了眼:“这就是你打的如意算盘,倘使师妹知道……” “她不会知道的。”风笙打断他的话,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在他身后,烈焰滚滚,惨叫声渐渐湮没,人间地狱般的景象渐渐远去。 天亮起来的时候,整座山仍旧在燃烧着。 与此同时,戚茉依悠悠转醒。 她费力的张开眼,正好与阿央那双傻乎乎的鹰眸对上。 “阿央。”她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它的羽毛,却发现自己两只手都被包扎的严严实实。 见她彻底醒来,阿央扑着翅膀朝山洞外飞去,不一会儿,莫央便兜着一兜野果被阿央用喙拽着进来了。
第二十九章 戚茉依看见莫央,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泪先滴下来。 “受了什么委屈,跟师哥讲,师哥替你出气去!” 莫央扔下那一兜果子,俯身去安慰戚茉依。 戚茉依只是摇摇头,哽咽着哭泣。 她要怎么说,说自己害死了阿狄,杀了山底下那么多人。 她平白占着药王谷圣女的名号,可一件圣女该做的事情都没做到。 就在此时,忽然一白衣人踏入山洞,登时,整个山洞的村民都警惕起来。 他们有些握紧手边的农具,有些放出腕间的蛇。 风笙一身白衣染血,缓缓靠近戚茉依。 一股熟悉的恐惧感席卷了戚茉依心间。 她缩在莫央身后,眼神怯生生的。 “茉依,我来娶你了。” 风笙朝戚茉依伸出手,他腰间的长剑沾满干涸的血红。 一阵炫目感使戚茉依头痛欲裂。 总觉得这样相似的场景在哪里出现过,那时戚茉依比现在还要绝望、痛苦。 她跌爬着往后退去,莫央立在她身前。 “圣女此生不可动情、不可嫁人,你不要痴心妄想。” 莫央说罢,腰间的短匕已经出鞘一半,不知为何,眼前的风笙让他有种危险的感觉。 “笑话,她真的是药王谷圣女吗?”风笙说罢,又对着戚茉依循循善诱:“茉依,我已经称霸武林,我能保护好你了,现在整个天剑宗、整个武林都尽在我手,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 他的语调很慢,慢的让人不寒而栗。 戚茉依感到疑惑:“阿七,我不想要什么江湖什么武林,我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可是你却让我害死了阿狄。” “你跟我回天剑宗,我还你一百个阿狄。” 风笙此话一出,戚茉依的泪便滴下来:“世界上只有一个阿狄,可他现在已经死了。” “他只是条寻常家犬而已,你要什么我不能给你,为什么非得揪着已经凉透了的狗不放?” 风笙的语气里显出几分不耐。 戚茉依一边滴着泪一边摇头,忽然,她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你看,我们终究不一样,阿七,你回去吧,我不会跟你走的。” 风笙的耐心终于被耗尽。 长剑出鞘的一刹,无数天剑宗弟子涌进山洞,将山洞围得水泄不通。 “戚茉依,你若不跟我回天剑宗,我便屠尽药王谷。” 他的声音冰冷,偏偏一双眼灼灼望向戚茉依,那炙热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烫伤。 戚茉依不可置信的望着他,那双澄澈的眸子里,潋滟的水色尚在。 “阿七,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戚茉依呢喃着。 “我不叫阿七,我是天剑宗宗主、武林盟主风笙!” 此话一出,戚茉依只觉头痛欲裂,她蹲下身子捂住头,神色痛苦。 风笙赶忙上前一步,却被那些连正经武器都没有的药王谷村民挡住去路。 他毫不留情一掌掀开那些不自量力的村民,可依旧越来越多的村民前赴后继的挡在戚茉依身前。 山洞外忽然传来一道凌冽的男声: “药王谷几百年才得这一个圣女,怎会让你带走。”
第三十章 桑里拨开人群踏了进来。 他一直都是药王谷的大师兄,是所有村民、弟子信任的人。 他一出现,便稳定了局面。 风笙转过身,与桑里正面对峙。 他手持长剑,周身充沛的内力便已压得人喘不过气。 桑里两手空空,他什么武器也没拿:“风笙,你要做的,我都帮你做了,你也当遵守诺言,放过药王谷。” 风笙长发披散,宛如神魔。 他冷笑着:“戚茉依可不是你们药王谷的人,我放过你们可以,但她,我必须带走。” “师妹不愿去天剑宗,你又何必强求?” 桑里的眼底满是疲惫。 为了护住药王谷,他不惜与风笙合作,可到头来,连神山都被烧毁。 戚茉依痛苦的捶打着自己的头,无数画面从脑海中奔涌而出,可是每一幅画面她都看不清楚,她只觉得心痛的宛如凌迟。 “戚茉依,你自己选,天剑宗还是药王谷。” 风笙不欲与桑里多说,他祭出长剑,剑尖直指桑里。 戚茉依此刻被莫名的头疼折磨的死去活来,哪里有心思理会这些。 见她没有动静,风笙长眸微眯,只听“噗呲”一声,他的剑尖已经没入桑里的皮肉。 “大师兄!” “桑里!” 各种呼喊声此起彼伏。 戚茉依极力睁开眼,眼前便是此番景象。 梦中的场景似乎与现实重叠。 她不自觉向桑里那个方向伸出手:“住手——” 说罢,一口血喷涌而出。 她记起来了,她不是什么药王谷圣女,她是独云山庄大小姐。 可是这世间再无那样艳丽的凤凰花,再无宠她的阿爹,再无独云山庄。 似乎是缓了一口气,戚茉依慢慢在几个村民的搀扶下,站起身。 她直直望着风笙,那么悲伤哀婉的眼神,风笙几乎有些晃神。 下一瞬,一把细长的银簪被一只雪白的手狠狠刺进胸口。 戚茉依痴痴笑着,她的笑容破碎的像湖面上的浮冰:“风笙,你怎么敢让我回天剑宗,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风笙手中染血的剑应声落地,他神情痛苦的捂着胸口,可眼睛依旧不肯离开戚茉依:“我要带你回去,是为了赎罪。” “赎罪?我独云山庄数百个无辜亡魂,你怎么赎?”戚茉依的泪收起来,她的眼里只剩怨愤,她恨不得能将眼前的风笙千刀万剐。 可是偏偏命运弄人,她从前是独云山庄大小姐时爱他,失忆后又爱上他。 风笙屏退想要前来替他包扎伤口的天剑宗弟子,神情是戚茉依从未见过的凄苦。 “是我对不住你,是天剑宗对不住独云山庄。当年师姐受我父亲之命,去独云山庄窃取《独云剑法》,谁料被独云庄主发现,师姐被重伤后败逃,路上遇见武林盟主,本意欲求其施以援手,谁料武林盟主见色起意,竟将师姐凌辱致死,将师姐衣不蔽体丢回天剑宗,嫁祸独云山庄。” 戚茉依不知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她狠命捶打着眼前的风笙:“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独云山庄几百口人,我阿爹他们都回不来了!”
第三十一章 戚茉依终于发泄够了,她木偶一样呆呆坐在地上,眼里再没有从前闪耀的光芒。 风笙扯出一道惨然的笑:“你如何才肯原谅我。” 戚茉依没有扭头再去看风笙哪怕一眼,她声音决绝:“除非我死。” 风笙唇间溢出一口鲜血,滴在雪白的衣衫上,极为刺目。 “我会等到你原谅我为止。” 戚茉依声音似有哽咽:“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碎瓷再补,也不是原来的了。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再没有回转的余地。” 戚茉依说罢,扶起受伤的桑里,跌跌撞撞往外走去。 她的背影缀着银闪闪的银饰,走起路来轻轻摆动着,好像天上闪烁的星子。 回到竹寨,莫央和纳元替桑里包扎好伤口,三人合力将阿狄埋在了小院里。 阿央盘旋在空中低吟,似在送阿狄最后一程。 分明是春夏之交,戚茉依却觉得好冷好冷。 她蜷缩在竹屋内,大病一场。 浑身上下都被烧的滚烫,视野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