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来迟了 陈离心中一紧,看着暗黑的箭头,眸光怔怔。 那草原人竟如此歹毒! 他紧紧攥着拳,眼底暗红。 早知如此,他当日就不该将那阿日斯愣放出城门! 他既已是草原人,就算与他无关,也定然知道解药的事! 岑参却见他一脸凝重,只是微叹口气:“小事,此毒是突厥才有,但也不是不可解。” 陈离心中大震,他拱了拱手道:“如此,便先谢过神医了。” 岑参却只是神色淡淡道:“莫要再叫我神医了,叫我名字岑参就好。” 他满是皱褶的脸上却有若有似无的笑。 床榻之上的公仪芸身上的衣衫已被汗水浸湿。 “水……水……” 公仪芸声音低微的呼唤着。 陈离闻言,一双眼满是红色。 他连忙从湖中打了一杯水,递上前去。 他哑着声音道:“公主,得罪了。” 说完揽过公仪芸的肩膀,将昏沉的她扶了起来。 小心地喂她喝下,这才松了口气。 岑参摇了摇头道:“明日,你便出谷吧,我给你一张新地图。” 陈离闻言神色一怔,却满脸担忧:“若是明日出谷,我怕……” 岑参立马眼睛一瞪:“如此,你是不相信我咯?那老夫不治了!” 陈离闻言忙跪了下来:“希望神医能够秉承许诺,救回公主。” 岑参心中轻叹,扶起了陈离:“你要记得,她以后,便不再是公主,只是我这万花谷的人。” 送走了陈离以后,他这才遥遥看着天边明月。 夜凉如水,月光清寒。 寒风呼啸,岑参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十三悄然在他身后,岑参忽然轻声对他说:“十三,没有我的吩咐,你还是莫要出现为好。” 一袭黑衣的少年默了一默,点了点头。 良久,岑参这才进了院子。 看着床榻之人,他轻声喃喃:“若你还活着,定是如她这般。” 岑参全无睡意,便取了药草,煎了起来。 药香在院中四溢,林间麻雀落了几只下来。 一个时辰后,天边月明星稀。 岑参将煎好的药,小心端了过去。 他看着那人被脱下的衣袍,袖口绣着的纹路让他一怔。 姜国…… 他给公仪芸服下药之后,这才颤巍巍的摸出一把骨哨。 …… 另一边。 斜阳散落,天边尽染。 阿日斯愣换上一袭常服,他遥遥看着城门,眸光微定,心中微叹。 他的心在这一刻痛彻心扉。 他这几日都忙于公务,都未有空,能够过来这靖海关。 过了许久,他才终于了决心。 阿日斯愣进了这座城池,看着城中有些萧条的街道,神色微怔。 他记得那时公仪芸说起他们姜国的神情。 “阿愣,我们姜国的街道很多往来商贩的,好不热闹。” “阿愣,以后有机会我定会带你去上京瞧瞧。” 耳畔依稀的话语,泠泠作响。 可眼前的街道哪有公仪芸所说那般,寂静的宛若一座死城。 看着四下寂静无人的街,他莫名出神。 他的阿芸永远回不来了。 她也不会再带他去上京了。 夜色蔓延,寒凉如水。 城主府。 阿日斯愣一路顺利潜入,只觉奇怪。 驻扎的士兵还在城楼之上,可之前与他交手的那人却不在了。 他的心不由一沉,他悄然飞入屋檐,却见城主府守卫散乱。 阿日斯愣轻而易举的入了府邸。 府邸里白绸高挂,被风吹得飘荡不已。 他怔怔看着这一幕,心宛若被利剑穿心,疼痛难忍。 “吱吖”一声。 阿日斯愣推开了木门,只见高台之上,只有一尊无主牌位。 他身形一颤,环视一圈,满堂里全是一片白烛,烛火摇曳。 一滴一滴的烛泪肆意滴落。 阿日斯愣眼中忍了多时的热泪滚下。 他看着飘扬的烛火,声音轻颤:“阿芸,我来迟了。” 可回答他的,只剩满室摇曳的烛火。 他的脸色煞白,迈着沉重的步伐,微颤的手伸手抚过那牌位。 触手冰凉,可阿日斯愣的心却更觉冷意。 第十六章 只他一人 阿日斯愣弯了弯唇角,眼中泪滚滚而下。 他哑声道:“阿芸,你不能离开我。” “我还没带你去雪山看日出日落,你怎可让我食言?” “我还有好多话,还未对你讲。” 阿日斯愣遥遥看去,远处月光清寒。 他抬起随身带的酒囊,洒在一地酒。 口中喃喃:“你连死都是姜国人,却不愿是我的王后。” 阿日斯愣眼中生生忍下眼中泪意。 他跪在那尊牌位前,双眸无神。 长风阵阵,他的王后却未死在草原之上,死在了姜国故土。 阿日斯愣恍惚间想起那天,公仪芸问他,当真要如此么? 他那一刻不是没有犹豫过。 可他却听见她说:“战事一起,我们就回不去了。” 她如何能那样说? 她如何敢? 他们的回忆整整五年,如今她却说回不去了。 阿日斯愣眼中涌上泪,心口一阵刺痛。 他轻声喃喃:“阿芸,你不是我的阿芸,她应是如皎洁月光温柔之人,你怎会如此狠心!” …… 阿日斯愣迈着沉重的步伐,终是离开了靖海关。 他坐在马上,握着缰绳的手微颤。 公仪芸护住了靖海关,却永远的离开了他。 他的眼中慢慢淌下了泪。 过了许久阿日斯愣一夹马肚,马登时在草原上飞奔起来。 直到月上中天,他方才回到了王帐。 他唤来随从命道:“你们去查查姜国那位将领死亡的真相。” 说完这一句,阿日斯愣心间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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