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珏问道:“他已经走了,这就是你希望的吗?” 顾澜晴缓缓转过头,面上无悲无喜。 看着妹妹越来越憔悴的面容,他心痛了一瞬,“伤口……你是故意的吧。” 只见,女孩儿笑了笑,天真中带着阴郁,好像陷入泥沼的堕落天使。 顾玉珏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个月大多时间都是他自言自语。 “哥哥。” 突然,顾澜晴伸出了受伤的手。 顾玉珏一惊,这还是她这么久来第一次和他说话。 “好痛……” 顾玉珏握住妹妹的手,冰冷激地他全身一颤——明明还是在夏天。 “好痛……”顾澜晴重复着,语气好像在撒娇。 到底是伤口疼,还是心痛,他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他只能祈祷妹妹和安尘泽能够如愿以偿。 又是一天的夜晚,顾澜晴神色清明地看着床边熟睡的顾玉珏。 随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 这个伤口的确是她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和安尘泽见面。 安尘泽天之骄子,更是前途光明的检察官。 他不能和自己这种没有用的废人呆一辈子,她不想他落入这种地步。 安尘泽不嫌弃她,她已经很高兴很高兴了。 但是…… 她终究还是要放手的。 一想到这里,顾澜晴就感到胸口一痛。 明明下定了决心,她还是会心痛。 她爱了他太久太久,就连呼吸都能记住对方的味道,就连双目都能认出他的影子…… 可终究,她要强迫自己忘却这一切。 习惯被割舍,如同刀刃刺入紧封的河蚌,掏出里面最美丽的珍珠,并将血肉一并扯出。 痛的想哭、想大喊,但最终河蚌没有嘴巴和眼泪。 她也要忘记哭泣的感觉。 “再见了,安尘泽。” 夜间只有一声轻叹。 第35章 那晚匆匆一见,安尘泽和顾澜晴很久没有见过面。 一个用工作麻痹自己,一个进入了封闭式治疗。 安尘泽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突然收到了父母的短信,除了日常的问候,最后一句还提到了他的感情。 【儿子,你也快三十了,有中意的人吗?】 安尘泽疲惫地扯开领带,在屏幕上按了一个名字。 没过多久,那边就回复了消息。 【我知道你和澜晴关系很好,但是她的情况我们也听说了,你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安尘泽看完这句话,不悦地皱起眉头。 旋即,他放下手机,起身进了卫生间,冰冷的水刺激着皮肤,让他清醒了下来。 安尘泽双手撑在洗手台两边,星星手链从袖口露出来一角。 白皙的手指捏住了星星饰品,搓了搓干涸的血迹。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他对着镜子说,好像在提醒自己。 医院。 顾澜晴情况有所好转,平日里就算发病也只是安静地坐着。 可是,她呆坐的样子也很让担心。 “现在的状态是假象,一旦遇到了刺激点情况会不妙。”主治医生嘱咐道,“我们这边还是建议不要出院。” 顾家父母他们询问道:“如果我们带澜澜出去旅游散散心会不会好一点?” 顾家父母担心女儿长时间呆在医院里反而会自闭。 医生当然不同意,但是熬不过病人家属的意愿。 最终,他退了一步,要求每个月都要回来复查一遍,严重了必须重新住院。 就这样,顾澜晴跟着父母跑去了国外。 偶尔顾玉珏会收到不少照片,有在雪山的,有在大海的。 渐渐看到妹妹重新焕发生机,就连他都开始动摇了——也许,让她和安尘泽不见面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天,安尘泽按照惯例来找顾玉珏询问顾澜晴的情况。 顾玉珏把照片给了他。 顾玉珏说:“兄弟,虽然我知道这样说对不起你,但是,为了小澜好,你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安尘泽一愣,双目难以置信地看向顾玉珏。 “不可能。”安尘泽手。 顾玉珏怒道:“难道你还想看到小澜变成之前那样吗?” 安尘泽自然不愿意,但是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又好不容易让她回心转意,他怎么舍得放手? 他说:“我必须听到她亲口说不爱我了,我才会放手。告诉澜晴,我会等她。” 顾玉珏气结,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 “你等不起的。”说完,顾玉珏骤然转身离去。 安尘泽站在原地,失落地站在路灯之下。 孤寂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但再也碰不到另一个人的影子了。 …… 露台咖啡馆,顾澜晴捧着地道的美式咖啡,苦涩钻入舌尖,韵味久久不散。 坐在这里,她能俯视整个森林边上的村庄,微风吹过,牵起她的思绪。 自从来到国外后,顾澜晴已经很久没有想到过安尘泽了。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原来时间真的能让治愈一个人,能忘掉一个人。 她吃完桌上的甜品,走到店里。 父母坐在角落等她,等顾澜晴走过去的时候,发现二人脸色不对经。 “怎么了?”顾澜晴问道。 父母对视了一眼,顾母说:“没事,就是你哥工作出了点问题,很快就能解决。” 顾父跟着点头,但是眼神略微心虚。 顾澜晴自然能看出他们的不自在,便又问:“到底是什么事情?” 顾父无奈叹了一口气,“安尘泽他……疲劳工作,进了抢救室。” 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砸在她的头顶。 “澜澜!”顾母站起来抓住顾澜晴的手,“听妈的话,你不准回去!小泽没有生命危险的,你一旦回去把自己搞严重了,你让我们怎么办?!” 本来呼吸困难地胸腔突然平静下来。 是啊,她已经给家里添了太多麻烦了,可不能再回到以前了。 顾澜晴笑着说:“放心吧,妈,我不会回去的。” 第36章 医院里,顾玉珏把装满衣服的包裹丢到安尘泽身上。 “疯子!你们两个都是疯子!” 安尘泽无奈地拿开包裹,手上还滴着点滴,“我是病患,注意点。” “最近你根本没有接手多少案子!鬼才信你是忙成这样的!” 安尘泽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看着顾玉珏喋喋不休。 “澜晴呢?”他问。 顾玉珏突然停下了咆哮,神色复杂看向安尘泽,说:“她不会回来的。” “是吗。”安尘泽也不在意,闭上了眼睛。 见他这副样子,顾玉珏真的觉得心累。 这段情感已经注定,何必如此伤害自己? 一个为了不见他,冒险割伤手腕,一个为了见她,差点把自己搞得心脏骤停。 他们难道不知道一个不小心,会死的。 顾玉珏忽然明白了,他们知道会死,为了对方却能舍弃自己的生命。 “如果我死了,能彻底治愈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顾玉珏看向说话的男人。 他紧闭双目,面色平和,嘴里却吐出令人寒颤的话语。 “疯子。”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