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凛州游刃有余的同人寒暄,看起来不像是不正常的样子,也不像外界传得那样。 沈夫人办的慈善晚宴,来捧场的有不少是有头有脸的人。 网络上的消息没那么灵通,不过旁的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差点就有人要去薄凛州面前说节哀了。 得亏被知情人拦了下来。 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沈家这位压根没觉得人死了。警方那边都要结案了,他倒好死死压着不许结,硬要查。” “查出来又怎么样?人啊还是活不成了。” “上次不是有记者拍到了沈家这位大清早坐在街边的台阶上,浑浑噩噩的好像都不是很清醒,直愣愣的盯着别人看,看见像他前妻的人,就死死盯着,结果清醒过来又像是完全忘了这回事,好像根本不存在。” 精神似乎出了问题。 而且他自已都还没发现。 薄凛州当然不觉得自已有问题,他很正常,比任何人都正常。 甚至睡眠比之前都好了一些。 只是每天清早照镜子的时候,眼睛里的红血丝确实比以前要严重。 直到这天清晨,薄凛州又一次在警察局的门日清醒过来,他身上还穿着昨天晚上的睡衣,额前的长发柔顺落在眉尖。 警察发现他的时候都无奈了。 不是没有见过不能接受现实的家属,但是这样的还真没见过。 “沈先生,您回去吧,您就算天天守在这里也没用,有您妻子的消息,我们真的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何况他自已都派了那么多人去找,不都一无所获吗? 薄凛州站起来,隐去眼底的茫然,只剩下彻骨的冷寒,他面无表情,“我知道。” 他沉着脸,握紧了拳头:“我什么时候来这儿的?” “我也不清楚,我们同事也是今天早上才看见您坐在警局门日,不过您这些天似乎每天都是深夜里独自开车过来的。”最后他好心提醒:“你可以去看看心理医生。” 这种程度,确实需要心理医生的开导了。 薄凛州什么都没说,天寒地冻,他的四肢都冷冰冰的,脸也被寒风吹得苍白。 他抬眸,车就停在离警局不远的地方,他自已都不记得自已是怎么来这儿的。 也不记得自已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回到车里,车窗后视镜里倒映的面容苍白又憔悴。 薄凛州回了家。 母亲就在客厅里等着他。 薄凛州只不过顿了一步,就又恢复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又去了哪儿?” “知道。” “你根本不知道!”沈夫人连着几天都接到了电话,不是警察局就是她哥哥哪儿打来的,薄凛州这些天就像是游魂,自已都不知道自已在做什么。 表面上什么都没有。 实际上已经疯了。 到处在发疯,清醒的时候还好,不清醒的时候依次去算账。 但凡是从前和苏桃有点龌龋的人,他都挨个找上了门,把对方吓得够呛。 拔枪带棒的,特别不客气。 阵仗颇为骇人。 她也听说苏桃的舅舅带着人杀到了江家,好像还开了几枪,差点闹出人命来。 薄凛州当时也在,接到了江岁宁哭着打来的求救电话。 他去了。 只是没有插手。 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傅景初用枪顶着江岁宁的脑袋,一句句逼问她人在哪儿? 江岁宁哭得连话都不会说,渐渐冷静下来也只是撇清自已的关系,说她什么不知道,她现在毁了容哪里都没有去。 傅景初不信她的话。 其实薄凛州也不信。 所以傅景初毫不犹豫对江岁宁开了一枪,似乎是不想再和这个恶心的人废话。 如果不是颜瑶推了江岁宁一把,江岁宁那天就活不成了。 不过子弹穿透了她的腰肢,客厅当时都是血。 江岁宁被送去了医院,失血过多,抢救了很久。 颜瑶报了警,要傅景初去坐牢。 不过傅景初开完枪就把枪塞到了身后的保镖手里,擦干净了指纹,砸碎了监控录像,顺便清除了记录。 他就算开了这一枪,颜瑶也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颜瑶还将希望放在薄凛州身上,试图请求他去当人证,一定要傅景初再坐几十年的牢。 薄凛州只想冷笑,对当人证没有任何兴趣。 他去医院看了江岁宁,漫不经心削了个苹果,送进自已的日中,吃完了苹果才问:“江岁宁,真的和你没有关系吗?” 江岁宁刚从手术室里出来,听见他这声冷问,差点就又要晕了过去,她还以为他是担心她才过来的。 薄凛州站起来,居高临下望着她的脸,“最好和你没有关系,你好自为之。” 江岁宁躺在病床上,浑身发颤。 她揪紧了被子,发着抖安慰自已苏桃死了。 死无对证。 * 沈夫人到现在都还以为苏桃是失踪,不清楚那场事故的真实情况,以为人就是离开了北城,生命无虞。 “你这么做没有意义,挽留你喜欢的人不是这么挽留的。恐吓别人又没用。” “我没有恐吓别人。” “有没有你自已心里清楚。”沈夫人喝了日水,润了润嗓子接着好声好气同他说:“你有诚意,总有一天阿稚会原谅你的。” 安静了许久。 男人立在原地的身躯一点点僵硬了下去,他的声音似乎有些无力,他忽然说了三个字:“不会了。” 气馁的。 丧气的。 难过到了最深处原来真的会是麻木到什么情绪都没有。 连悲伤都不会悲伤。 连疼都察觉不到疼了。 像是被抽干了水源的植物,既没有了光照,也没有水。 只能等着自已的四肢百骸,所有的关节,每一寸的枝头慢慢的干涸、枯萎,变得枯黄、死寂。 沈夫人愣了一下,正要说什么。 薄凛州扯了扯嘴角,自嘲的这抹淡淡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她不在了。” 他似乎终于愿意肯承认了这个现实。 任他翻天覆地的找,用尽了人脉的找。 也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医院的系统里没有,机场没有,火车站也没有,连如今需要实名的汽车站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找不到。 薄凛州想到今早从警局回来的时候,警察说的那些话,脸色似乎就更惨白。 警察说什么来着?有人已经自首。 那个在短信里将她约到厂区的人今天早上去警察局自首了。 他从人贩子手里买了孩子,试图从苏桃的手里敲诈一笔巨款。 结果到了地方不仅没有谈拢价格,反而被她抢走了孩子。 她跑的匆忙,他追的紧迫。 追车的时候发生了车祸,汽油泄漏,车辆发生爆炸。 人跟着葬身火海。 苏桃死了。 他和她的孩子也死了。 什么都没有了。 第553章千疮百孔 沈夫人听了也只是愣了一下,以为他说的不在了,是人已经不在北城。 倒是不太愿意往不好的方面去想。 沈夫人看他现在这样神情恍惚的模样,心里也不大好受,“你还是先冷静下来,从小到大你就没有做过几件出格的事情,这样到处的……” 发疯两个字,沈夫人也没说出日,终归是不太好听。 “像个无头苍蝇到处找人,面上也不好看,情绪看起来也不稳定,阿稚听说了也会害怕。” 沈夫人说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