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笙轻轻抚着戚茉依随风摇动的长发:“倘若她真的记起从前的一切,你以为她还会甘愿当药王谷的圣女吗?” “她是被槃瓠认定的圣女!” 桑里压低了声音,似乎是怕吵到睡梦中的戚茉依。 风笙冷声笑起来:“她若是想走,你们檸檬㊣刂谁也留不住。” “她若是不想走,你们谁也带不走!”桑里不甘示弱。 倚在风笙肩头状似沉沉睡去的戚茉依眼睫微颤,她其实在桑里说第一句话时就已经醒了。 难怪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原来自己失忆了。 可是她到底忘了什么?为什么阿七总是那么悲伤的望着她? 戚茉依百思不得其解。 到最后,她只觉被人轻轻打横抱起,飞身下了屋顶,送到榻上。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也不知是谁在耳边幽幽叹息。 第二日醒来,戚茉依几乎以为昨晚听到的对话是一场梦。 她依旧带着风笙在药王谷乱窜,从毒草认到毒虫。 “你瞧!”戚茉依忽然顿住步子,朝风笙打了个手势。 悬崖之下,布满了雪白的百合,明明是山谷里寻常的花,偏偏连成一片,远远望去,像云又像雾,阵阵香甜不停往鼻子里钻。 风笙望着那一片氤氲的白,忽然想起第一次来药王谷时,那片藏着毒蛇的花海,疑虑之下,他缓缓点头:“很美。” 戚茉依没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撒欢似的奔向涯际。 风笙下意识想要拉住她,可是又顷刻意识到,此时的戚茉依并不是原来的戚茉依。 就在他亦步亦趋跟在戚茉依身后时,忽然身前银铃声骤然密起来。 他看见戚茉依银蝶一样跃下山崖,那个他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场景成真了! 他极力伸出手、飞身上前,可凉丝丝的银饰在指间划过,什么都没留下。 视野中,戚茉依的百褶裙上银饰闪着微光,却比太阳还要刺目。 第二十一章 风笙几乎以为自己要第二次失去戚茉依了。 直到戚茉依重重摔在那些花海里,身上沾满了黄色的花粉。 这看起来高万仞的悬崖,其实只有几尺,那些花海足以当作缓冲。 风笙骤停的心脏再度律动起来。 他毫不犹豫也一跃而下。 这些结实的花茎果然牢牢接住了他,使他觉得自己好像跌在云端里。 耳畔除了蜜蜂嗡嗡的闹声,便是戚茉依身上银饰相击时发出的悦耳铃声。 风笙隔着花枝、蜂蝶去看戚茉依,她的脸颊也沾着嫩黄色的花粉,活像个误入花丛的精灵。 风笙心有余悸,他踩在花枝上,凑近了戚茉依。 “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掏出手帕,替戚茉依将面颊上的花粉细细拭去。 戚茉依笑得肚子疼:“我第一次来这儿时,纳元那个小鬼头也是这么吓我的。” 纳元就是那个小少年,他虽然在药王谷土生土长,可是仍旧要尊后来者戚茉依一声“师姐”。 “那你也跟着跳下去了吗?”风笙替她理好鬓发后,将帕子收回袖中。 “没有,我抓住了他的裤腰,他吊在崖边上,上来不是,下去也不是。” 这下,连风笙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然后呢?” 戚茉依转过脸来,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然后——他的裤子就裂了!” 二人同时爆发出一阵笑声,惊得身旁鸟雀纷飞,山谷中回声阵阵。 与此同时,正在屋子里熬药的纳元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及至二人赶回竹屋,天已经黑透了。 那片花海实在太大,大的戚茉依迷了好几次路才找到回去的路。 前来迎接的阿狄摇着尾巴扑到戚茉依身上,却一连打了三四个喷嚏。 现在他们简直宛如在花粉中洗了个澡,每一处都浸染着花粉味儿。 戚茉依咯咯笑着揉阿狄的头,阿狄一边打着喷嚏一边逃。 夜深,戚茉依沐浴后,正坐在镜前梳着长发。 她望了望窗外,风笙的屋子尚未熄灯。 披了衣裳本想去吓他一跳,可靠近那间竹屋,戚茉依却猛然顿住脚。 透过竹屋缝隙,她看见风笙正拿着笔,在纸上弯弯曲曲画着什么。 此时的风笙似乎褪去了白日的自在,他紧紧拧着眉,眼神严肃,让戚茉依心中竟生出几分害怕。 就在戚茉依蹑手蹑脚的离开,不知怎的,忽然一脚踏上屋外的竹枝。 “喀嚓”的轻微声响檸檬㊣刂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格外明显。 “是谁!”只听一道低喝,竹门登时“嘭”得一声打开,一只大手已经掐住了戚茉依的脖子。 借着烛光,风笙看清楚戚茉依的脸后,他赶忙松开手,轻轻拉起她的手:“怎么来了也不敲门,我还以为是小贼。” 戚茉依惊魂未定,她摆摆头:“我就是想看看你,不想叨饶了。” “夜深了,快回去歇息吧。”说着,风笙温和的抚了抚她的长发,注视着她回屋。 戚茉依在风笙的凝视下回到屋子,直到把门合上,她才敢倚在门内大口喘着气。 不知为何,今夜的阿七看起来令人害怕。 第二十二章 虽然昨晚使戚茉依心有余悸,但太阳一升起来,她便忘了七八成。 这是她的优点,永远会把阴霾弃之脑后。 “阿七,吃饭了。” 戚茉依敲了敲风笙的房门,可屋内却久久无人应门。 阿狄也跟着在外面叫了两声。 直到戚茉依推开屋门,她才发现这里早已没了人影。 她有些赌气的跺了跺脚:“每次都悄悄走,这个阿七,我再也不想理他了!” 闻声而来的桑里笑着拍拍她的头:“怎么,还念着了?” “谁要念他!”戚茉依气冲冲的走了,一整天脸上也没有笑容。 阿狄似乎觉察到她闷闷不乐,颠颠的从田埂里叼来青蛙、田鼠,逗戚茉依开心。 戚茉依搂住阿狄毛茸茸的脖子。 阿狄忽然感觉温热的一滴水滑进脖颈的毛发,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直到他毛茸茸的脖子被打湿了一片。 “阿狄,为什么我一想到阿七,我的心就喘不过气?” 阿狄歪了歪头,它听不懂戚茉依在说什么,它只是觉得她好伤心好伤心。 晚风阵阵,戚茉依赤着脚坐在芦苇丛旁边,晃荡着小腿,眼神里没有一丝焦距。 隔着几丛芦苇,眼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