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长长的声音道:“宣——东镇侯府女眷上前觐见皇后娘娘——”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温晏伶已走至她身旁,她只好起身随陈氏等上前叩拜。 “早就听闻东镇侯府一门清贵,果不其然,养出来的姑娘瞧着也是个个聪颖伶俐,赐坐。” 陈氏谢过,起身在亭外落了座,讪笑,“皇后娘娘过奖了,不过,妾身这三个女儿,确实伶俐,尤其是这大姑娘。”说着,朝温晏伶瞧了一眼,“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不精通的!” 皇后眸光一闪,浅笑,掠过温晏伶看向坐在最末的晏华,“那是几姑娘——” 陈氏循着目光看去,脸上笑意戛然而止,眉目间满是厌恶,顿了顿,不情愿的道:“这是二姑娘。”随后又唤,“还不过来见过皇后娘娘。” 闻声,晏华起身,款步走至皇后跟前,俯身行礼,“臣女温晏华,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左右看看,满脸掩不住的喜色,朝一旁的鄂贵妃道:“瞧这张小脸儿,满脸的透着股可人儿劲儿。”说罢,又将晏华的手拉过细细瞧着,不断问询。 陈氏在一旁愤愤的看着,扭头狠狠的瞪了温晏伶一眼。 鄂贵妃盯了晏华发髻上那根白玉簪半晌,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 “你同你母亲长得是真像啊!” 话罢,晏华和皇后均是一惊。 “你与她母亲是旧识?”皇后转头看向鄂贵妃。 鄂贵妃点头,泪珠像断了线似的往下流,“臣妾的母家也是扬州,臣妾儿时与她母亲时常一处玩乐,偶有同吃同睡,形似亲姐妹,后来臣妾入选宫中,便渐渐断了联系,也是后来才听闻她也嫁来京城,可臣妾还没来得及见见她,她就——撒手人寰了!” “那根白玉簪,就是臣妾当年离开扬州之时赠与她母亲的!” 鄂贵妃的一番话,听者无不动容,一时泣声一片。 皇后擦了擦眼泪,“也是红颜薄命之人啊!” 温晏伶见皇后如此爱抚晏华,却又听不到在说些什么,不免急躁起来。 气愤不已,拉起温晏琼往亭内走去。 她恶狠狠的盯着晏华的背影,温晏华!待会儿看皇后娘娘还会不会对你这般怜爱! 进得亭内,温晏伶温声细语行了礼。 一旁的鄂贵妃冷眼看向温晏伶,温清书将陈氏养在府外数年的事,她一直耿耿于怀,她也一直怀疑,晏华母亲的死,与陈氏有关。 因此,连带着陈氏这两个女儿,她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怎——么,皇后娘娘无传不得入内的规矩都不懂么?” 鄂贵妃口气冷淡,颇有咄咄逼人之感,直吓得温晏伶心内一震。 罢了!此行的目的是让皇后降罪与温晏华那贱人!其他顾不得了! 想到这儿,她未理会鄂贵妃的叱问,强装镇静的将怀中的锦盒双手奉上,“臣女——臣女素闻皇后娘娘喜爱各色脂粉,便携二位妹妹为皇后娘娘做了三盒玉容粉,皆是不同颜色,不同香气。” 皇后的侍女接过锦盒,递到皇后手上。 见皇后面色欣然,温晏伶心底才略微一松。 “哦?是一起做的,还是各做各的?三色不同,真是难为你们费心了!”皇后缓缓打开锦盒。 晏华刚想说话,却被温晏伶抢了去,“回皇后娘娘的话,是各做各的,盒子上都贴了各人的名姓。” 闻声,晏华大惊,转头恰好撞上温晏伶阴笑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 再朝皇后娘娘看去,显然,已来不及解释,皇后已经在陆续打开粉盒了。 眼看着皇后着手拿起贴着自己名字的粉盒,晏华指尖的帕子揉了又揉,心扑通扑通的狂跳。 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谁知她刚闭了闭眼,随着‘咣当’一声,亭内便被一阵尖锐的叫声充斥。 抬眼看去,皇后已受惊起身退至侍人身后,一旁的鄂贵妃也捂着心口看向地面。 再看地面,数只蛆虫正从贴有自己名姓的粉盒朝外缓缓爬出。 见此状,晏华不禁干呕数下。 恶心感刚褪去不少,自己的胳膊就被人狠狠拽去,扭头一看,竟是温晏伶。 温晏伶紧紧将晏华拽住,指着地上的粉盒无不委屈的哭道:“妹妹为何要在献于皇后娘娘的粉盒里放这么多的蛆虫,还叫姐姐我帮你献上!” 后又捂着心口更加悲切道:“妹妹你平日里看姐姐我不顺眼,在府里给姐姐些难堪便罢了!何故在今日这宫宴之上如此对皇后娘娘!你为了陷害姐姐我,连累皇后娘娘受惊,你该当何罪!” 眼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侍卫和官眷,晏华顿感身子发软,看着地上的狼藉说不出话。 “求皇后娘娘明鉴!二姐姐这是为了陷害我大姐姐,丝毫不顾您的安危了呀!”温晏琼扑通跪地,大声恸哭,指着晏华朝皇后道:“她平日在府里耍威风就罢了!我和大姐姐都受着!可今日她竟如此大胆将这污物带到了您的跟前!娘娘若是不惩戒她,日后官眷万一效仿怎么办!岂不乱套!” 萧晏负手站在南角坡上的亭内,俯瞰着御园的一切。 “原来闺阁中的官眷女子,也会如此内斗,本王还以为,这般嫁祸,只有后宫才有。”一旁的晋王萧策一并俯视观看,冷冷一笑。 萧晏转头,“你怎知是嫁祸?” 第8章嫁祸 萧策冷笑,“也许皇兄没注意看,向皇额娘献锦盒那两个女子,方才脸上的表情虽转瞬即逝,却是颇有意思。” “再看那个被嫁祸的女子,面容虽美,却满是病容,也未着脂粉,今儿个这么庄重的日子她都不妆点自己,可见,平日里对这些脂粉也并不熟悉。” “更何况,一个闺阁女子,如此得罪皇额娘,她能落得什么好处?可见,这是一桩早有预谋的陷害之计!” 萧晏眯了眯双眸,“三弟这么说来,这是有人要借皇额娘的手惩戒那女子?” “正是!”萧策嗤笑一声,“不过,臣弟倒觉得这两女子着实是对儿蠢物!竟然不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乔北见状,也不由得走到萧晏身侧,“臣觉得晋王殿下说的极对,听说这东镇侯府如今的主母是续弦的二夫人,膝下有两女一儿,那晏华姑娘是先前的大夫人所出,虽是嫡女,却因那大夫人早逝,日子过的极其艰难——” 萧策听了,面色哗然,愤愤道:“如此说来!本王的猜测必定是属实的了!” 随即他又看向萧晏,“皇兄?莫不如你我二人下去断一断这桩冤案?” 萧晏不语,依旧冷冷的看着亭内。 陈氏听闻起了争执,起身进得亭内,听了几句便心下了然。 心底狂喜片刻,登时帮着腔,怒气冲冲的抬手指向晏华。 “你这个孽女!还不赶紧跪下!今儿天家赐宴,你不说感恩戴德便罢了!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真是把我们东镇侯府的脸都丢尽了!” 一时间,亭外官眷贵妇的耳语声此起彼伏。 “啧啧——看着长得毓秀玲珑的,怎的这般不懂规矩?” “就是——听说啊,是个自幼就没了娘的——” “怪道呢!原来是个没娘教的!” “这继母难当啊!看来那两个姑娘都要被这个不懂规矩的给连累了!” 随着越来越离谱的话语涌入耳膜,晏华怒火中烧,泪水在眼眶打转,饶是双目已甚是通红,却硬是一滴眼泪都没掉下来。 她定定的盯视着陈氏,冷冷扬声,“错不在我!为何要跪!” “你还敢嘴硬!”温晏伶听罢,一把甩开她的胳膊,撩袍跪地,三指并拢起誓,“皇后娘娘,臣女以自己的性命起誓!这三盒脂粉是我们三姐妹分别做的!” 听着温晏伶起誓,陈氏心里咯噔一下,面色极不自然。 她自是没料到自己的大女儿,想陷害那嫡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