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宋芷溪挂断了电话,然后关掉了手机。
她一个人蜷缩在冰冷的病床上,从窗里吹进来的夜风似是要将她全身都冰冻。 宋芷溪就这么熬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手术时间到了。 护士进来,要带她去手术室。 她才开口:“我想再去看看他。” 闻言,护士并没有阻止。 清晨的医院走廊,寂静无声。 宋芷溪一路来到陆湛病房外,瞧着屋内的场景,怎么都迈不动脚步走进。 病房内。 麻醉师正在给陆湛打麻药。 秦母坐在病床旁,紧张神色溢于言表。 她紧紧的抓住了陆湛的手,声音都在发颤:“你别怕,熠皓,手术一定会很成功的!” 陆湛躺在病床上,视线扫过了病房里的其他人。 秦父和秦风衍都在,独独宋芷溪还没有来。 可来不及多想,麻药作用下,他意识逐渐昏沉,最后沉沉的阖上了双眸。 秦母红着眼眶站在门口,秦父搀扶着她,安抚性的拍着她的手背。 秦风衍也站在一旁,缓缓出声:“妈,放心吧,没事的。” 护士推着病床上的陆湛朝手术室走去,三人一并跟着走了出来。 结果就和站在门口的宋芷溪视线相对。 宋芷溪身上穿着手术服,蓝色的无菌布料十分单薄,衬得她整个人也消瘦。 不等秦家人说话,宋芷溪率先开口,声音轻缓:“秦先生,秦太太,大少爷,这些年谢谢你们对我的照顾。” “不管一开始将我带回来是为了什么,我都感谢秦家,感谢你们,给了我一个容身之处。” 话落,宋芷溪深深的朝他们鞠了一躬,然后才直起身看向秦风衍。 她抬手将手中的月亮摆件递了过去:“大少爷,等手术结束,您帮我把这个还给他吧。” 秦风衍看着那摆件,愣了一会儿,才接了过来。 手中一空,宋芷溪的心也空了一瞬。 但转念,她就又想也就到这儿了,至此欠秦家的,欠他的,自己就都还清了。 做完这一切,宋芷溪在秦家三人沉默复杂的目光之中径直走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内,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漫。 宋芷溪看着病床上安静的陆湛,眼眶一阵发热。 她视线落在陆湛那张好看的脸上,舍不得移开。 就好像这样多看一会,就能记得深一点。 直到护士出声催促,宋芷溪才猛然回神,走上前在白色帘布的另一侧躺下。 麻药针扎进了手臂,她偏过头,隔着那层帘布,看着陆湛模糊的侧影。 过往两人相处的画面在脑海之中浮现,她忽然想到小的时候院长和她说,人死之前,都会看见走马灯。 而她的这一辈子里,全部都是陆湛。 记忆之中的他总是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肤色苍白,眼神淡漠。 麻药逐渐起效,意识变得涣散,她轻轻的阖上了双眼。 陆湛,如果这辈子我们只能到这里,下辈子,我想再遇见你一次。 这个念头升起的那一秒,她陷入了一片黑暗,再无意识。 而手术室的红灯则亮了四个小时。 手术室灯灭的那一刻,医生也从中走出。 见状,秦父秦母着急忙慌的上前:“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了口罩:“手术很成功,放心吧。” …… 一周后,秦家别墅。 房间内十分寂静。 陆湛靠在床上,视线落在了一旁的手机上。 从手术结束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一周,宋芷溪都没有回来。 陆湛心中涌上阵阵烦闷,他拿过手机拨通了宋芷溪的电话。 可从听筒传来的,却只有冰冷的机械女声。 “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见状,陆湛烦躁的将手机扔在了床上,起身出门下楼。 秦母一看见陆湛下来,立即开口:“医生都说了你要好好休息!怎么又乱动!” 陆湛并未回应,只是问:“宋芷溪多久没回来了?” 闻声,众人纷纷一愣,坐在一旁的秦风衍眸色暗了暗。 秦母张了张嘴:“有一阵子了,你管她干什么,你现在就应该好好休息……” 她话没说完,就被陆湛蹙眉:“消失这么久,你们不知道去找人吗?” 话落,他看向了一旁的李叔,眸色漆黑:“赶紧派人去找。” 可是整个客厅,没有一个人动。 陆湛心中涌上了阵阵不安,刚要开口再问。 这时,秦风衍缓缓起身。 他将一个小巧的月亮摆件递到了陆湛眼前,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隐忍:“这是她要我还给你的。” 陆湛一怔,呼吸变得急促。 下一秒,秦风衍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回不来了。” “是宋芷溪给你做的心脏捐赠,她已经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