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晚怔怔地看着他们。
宛如温水般柔软的公主与冷冽的容鹤行站在一起,竟说不出的相配。 本该是容鹤行妻子的沈洛晚,如今却好像是多余的人。 萱忆公主笑着说:“说起来,本宫和景枝的事情,还多亏楚将军成全。” 何来成全? 是容鹤行不要她了…… 沈洛晚不想再去想这些:“臣家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先告退了。” 说完,她头也不抬径直离去。 纵然心伤,但她不能怯懦,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做。 却不想刚进家门,随后而来的就是一道圣旨—— “楚离萧战死,丽阳关无人镇守,特封楚君仪为大将军,五日后率军出征。” 沈洛晚心一震,不敢相信。 一旁,三婶也红了眼:“君仪腿疾那么重,岂能上战场?!” 楚君仪却只是说:“除了我,楚家又还有谁呢?” 话至此,屋内一片静默。 沈洛晚盯着那抹明黄很久很久,才说:“还有我。” “云兮……” 楚君仪想说些什么,却被沈洛晚打断:“三叔,我姓楚,这本就是我该承担的!” 说完,她便拿过了圣旨,转身离去。 次日。 沈洛晚翻出许久不曾穿过的官袍,上了早朝。 朝堂上,不少官员见到她便开始议论纷纷,沈洛晚全当做没听见。 忽然,一道白色衣角从她视线一处飘然而过。 沈洛晚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唯一敢在宫内穿白衣的官员只有帝师容鹤行。 没过一会儿,大太监高喊着“陛下驾到”。 沈洛晚看着坐在龙椅上的明黄身影,从官员中走出,跪在地上:“陛下,臣愿披甲,替三叔出征!” 此话一出,殿内霎时沉寂。 包括容鹤行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她身上。 突然,一位文官打破了寂静:“胡闹!你一个女子,上战场有什么用?” 沈洛晚抬头看去:“我十四岁就上战场杀敌,统领了三次全胜之战,为何无用?!” “那也不过是仗着你父亲与兄长的庇护,如今竟还敢拿出来炫耀?” 其他的官员也跟着反驳,却都被沈洛晚一一怼了回去。 文官们哑口无言,只能看向容鹤行:“帝师,这事您怎么看?” 沈洛晚也看向他,期望容鹤行能站在她这边,哪怕保持中立! 容鹤行却说:“身为将领不是光会厮杀就够了,还需冷静的情绪和随机应变的统战能力。” “这些,沈洛晚还不够格。” “容鹤行!”沈洛晚急切喊出声。 “够了。”皇帝冷声打断,“楚君仪出征一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便挥了挥衣袖离开了朝堂。 “退朝!” 随着大太监的喊声,满朝官员往外走去。 沈洛晚呆站在原地,直到容鹤行越过身侧之际,她突然开口:“救下三叔对你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楚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容鹤行没有任何解释,大步扬长离去。 沈洛晚回头凝望着他挺阔的身影,怎么都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 不知道是怎么出的宫,她站在将军府门口,看着有些泛旧的牌匾,一步也迈不出。 她想要也以为自己护住亲人,却什么做不到。 最终,她转身离去,前往了上元寺。 以往只要家人出征,自己都会来此处祈祷。如今,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上元寺内,香火鼎盛。 走进佛堂,沈洛晚看着悲悯的鎏金佛像,心中的情绪一涌而出。 想到死归的兄长,边关的父亲,还有即将登上战场的三叔…… 所有情绪纠缠在一起,让沈洛晚无措。 她跪在蒲团上,默问:“佛祖,如今我该怎么办?” 许是沈洛晚跪了太久,引起了一位老和尚的注意。 他走上前双手合十一拜:“施主心有疑惑,求签可解。” 顺着他的目光,沈洛晚看向蒲团前的签筒。 她伸手拿起,一边摇晃着签筒,一边在心里询问楚家所有出征之人是否能平安无事。 突然,一支从中跳出,掉在地上。 沈洛晚捡起一看,心猛地一跳。 只见上面写着:“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签字朱砂书写,血红一片,如此刺眼。 无尽的恐惧瞬间包裹了沈洛晚,她拿着竹签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慢慢握拳,最终签子被她生生握断。 天色将黑,沈洛晚才回到府邸。 刚进门,一个小小的身影踉踉跄跄跑出来,扑到沈洛晚的腿上。 “姑姑,爹爹怎么还不醒啊?我想让爹爹陪我玩。”软软的小孩仰起头天真的问道。 此话一出,沈洛晚通红的眼眶好似溢出悲伤,她弯腰抱起侄子楚元:“爹爹累了,往后……姑姑陪你。” 说完,便往里屋走去。 屋内,三叔楚君仪和楚母正说着什么。 见她进来,楚君仪开口询问:“云兮,你可曾见过这个东西?” 闻言,沈洛晚视线落到桌上那枚刻着鸾鸟的金属饰品上。 她记得,这是楚离萧出征前,容鹤行送他的。 “这东西……怎么了?” 楚君仪神情凝重:“这是从离萧的铠甲里发现的,亦是敌国奸细的随身之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