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重来一次,她主动拿起了书包,跟了上去:“我还没去过安安幼儿园,能跟你一起去一趟吗?” 她想多陪陪安安,再也不想听到幼儿园的小朋友叫骂,说安安是个爹不疼妈不爱的可怜虫。 但孟逸只冷淡扫了她,什么都没说。 甚至直到两人从幼儿园出来,孟逸都没多给笛祁樊一个眼神。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笛祁樊只觉得前路艰难。 眼眶瞬涩,半晌才被街边买早点的吆喝拉回思绪。 望向买早点的老太太,斑白的头发让她不由想起上辈子因病匆匆过世的阿嬷。 愧疚攀上心,压得笛祁樊呼吸发窒。 阿嬷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大,临了自己却连五百块的治疗费都拿不出。 笛祁樊咽下辛酸,转身朝阿嬷开在部队外的面馆奔去。 重来一世,她不仅要好好护着安安,也希望能给阿嬷一个安详的晚年。 刚走到面馆门口,正好撞见阿嬷出来:“芳菲,你来啦!快坐!” 笛祁樊凝着老人沟壑纵横的脸,忍着鼻酸走近,却又听阿嬷惊呼:“额头咋伤了?你跟驭城咋了?” 笛祁樊忙摇头:“没有,我只是不小心磕到了门,驭城对我很好,他可喜欢——” “噗嗤!” 笛祁樊的话,被面馆的饭客打断。 “哟,老太太可真有福气,养出个这么有出息的孙女!” “可不是,孙女去当保姆,结果成了团长夫人,里头有啥门道,也跟咱说说!” 听这些带刺的话,笛祁樊脸色难看。 阿嬷心地纯良,没听出里头的讽刺,还跟着笑:“是芳菲福气好,遇上驭城那么个好男人。” 笛祁樊没有理会他们,转身拉着阿嬷进了店里。 她难得来,阿嬷特地给她做了碗面。 笛祁樊吃了一口,就险些哭出来。 不过是碗素面,她却吃出了一辈子的酸甜苦辣。 “阿嬷做的面还是这么好吃。” 阿嬷却黯然:“其实咱们家手艺最好的还是你阿妈,可惜她走得早,只留下这个面馆给我做个念想……” “守着这个店,就跟守着她一样。” 看着老人湿润的双眼,笛祁樊心疼地握住她的手:“阿嬷您放心,这辈子,我一定会代阿妈好好守着您,照顾您。” …… 匆匆吃完面,笛祁樊便帮着干活。 临近中午,穿着白大褂的张燕突然来了。 她看了眼揉着面团的笛祁樊,意有所指:“听说你在驭城家做保姆的时候,厨艺让过世的江阿姨赞不绝口,昨天走的急,今天我来,是想特地点一份你做的面。” 笛祁樊手一顿,听出了挑衅。 “这位同志是谁?”一旁的阿嬷问。 笛祁樊刚要回答,张燕率先开口:“我是驭城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叫张燕。” 一听是孟逸的朋友,阿嬷更加热情,硬是加了二两的面。 然而张燕只吃了两口就走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笛祁樊心头总有股莫名不安。 傍晚,她主动去幼儿园把孩子接回了家。 桌上的老式台钟指针已经指向十二,孟逸才带着一身寒气回来。 昏昏欲睡的笛祁樊被惊醒,忙起身去接他脱下来的军大衣:“我特地给你烧了洗澡水,你去洗澡吧……” 孟逸躲过她的手,将大衣扔在沙发上:“别做多余的事。” 淡漠的语气刺的笛祁樊心头一紧。 关心丈夫也算多余的事吗? 落寞收回僵住的手,想到睡觉之前还念叨着‘阿爸’的安安,又鼓起勇气问:“以后你能早点回来吗?安安很想你。” 孟逸眉眼冷冽:“训练忙。” 说完,拿起衣服朝卫生间走去。 十五分钟后,孟逸光着上身,擦着滴水的头发出来,径直朝沙发走去。 笛祁樊一抬眼就望见了他后背上,贯穿半个臂膀的疤痕。 鬼使神差,她走了过去,伸手触碰疤痕:“你这伤还疼吗?沙发睡久了对脊柱不好,还是去床上——” 话没落音,男人忽然转身猛地攥住她。 四目相对,他低哑的质问跟着眉间的水珠一起坠下—— “是想让我睡床,还是睡你?” ======第3章====== 孟逸冷峻的脸近在咫尺,滚烫的气息让笛祁樊心跳加快。 她无措躲着男人幽深的目光:“你别误会,我只是关心……” 孟逸冷嘲:“那四年前你趁我洗澡,偷进我房间还脱了衣服,让所有人撞见我们衣衫不整,也是关心?” 话如冰水,冻得笛祁樊脸色苍白。 抑着心头的钝痛,她堪堪开口:“你听我解释,那天我……” “你目的都达到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孟逸眼底毫无信任,重重松开手后走了出去。 笛祁樊僵在原地,委屈压得两眼通红。 上辈子她胆怯自卑到不敢解释一句。 可没想到,重生后的辩解,他不愿听也不信。 孟逸不喜欢自己,就连安安也是他在喝醉之后碰了她才生下的,他对安安的态度也很冷漠…… 她可以得不到他的疼爱,但江安安是无辜的,孩子需要父爱。 想着,笛祁樊抹掉眼角湿润,还是打起精神。 就算困难,她也得想办法解开孟逸对自己的成见。 至少,得让他好好对安安,不至于因为自己迁怒孩子…… 次日。 天还没亮,笛祁樊就起了床做桌丰盛的早饭。 刚把蒸好的馒头端上桌,便看见孟逸系着大衣扣从房间出来。 她温声道:“你每天去那么早,炊事班都还没开灶,吃了再走吧。” 面对笛祁樊从没有过的大胆主动,孟逸眼底闪过抹诧异,但很快恢复冷漠。 他看也没有看桌上的东西,径直朝外走。 笛祁樊下意识跟上去,却被警卫员阻止。 从屋里出来的江慧芳看见这一幕,冷嘲热讽:“呦,开始做起上杆子的买卖了?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该!” 尖锐的话语刺的笛祁樊耳膜疼。 见她不搭理,江慧芳更加不依不饶,抬手打翻一桌子食物。 “你少在这儿给我装模作样!” “要不是因为你嫁给驭城,妈就不会跟爸吵架,他们就不会生气出门,出车祸去世!你欠咱江家两条命,还想在这儿当‘少奶奶’?” “看看人家张燕,根正苗红的军三代,高学历又漂亮,跟驭城青梅竹马,他们才是门当户对!” 一字一句,都像刀子插在笛祁樊的心脏。 她想辩驳些什么,却被迎面甩来一份离婚申请报告。 江慧芳语气越发刻薄:“驭城跟你结婚第二天就把离婚报告准备好了,要不是后来有了孩子,你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你就算生了儿子又怎么样?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贱种,驭城还不是多看一眼都嫌烦!” 凝着那薄薄的纸,笛祁樊的眼眸爬满伤痛。 江慧芳像是骂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