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 苏栖禾开车来到了世嘉公寓,站在别墅前按响了门铃。 但这次开门的不是沈庭珩,而是苏悦妍。 四目相对,苏栖禾明显察觉对方的敌意,但选择避而不见,直言:“我要见沈庭珩。” 苏悦妍不屑地轻嗤:“庭珩说了不见你,回去吧。” 胃里的绞痛剧烈,疼的苏栖禾掐紧手:“我是来找他离婚的。” 她活不久了。 可在死前,她想再见沈庭珩最后一面。 话音刚落,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 沈庭珩从屋内走出来,看到苏栖禾,他嗤笑道:“离婚?离开我,你能活吗?” 这信手拈来的嘲讽刺的苏栖禾心口钝痛。 的确,她也以为自己一辈子离不开他。 可她忘了,可这世上除了人为分离,还有生离死别。 苏栖禾忍着病痛的折磨,从包里拿出离婚协议递给沈庭珩:“我已经签好了,就差你了。” 沈庭珩接过协议翻开,在看到苏栖禾的亲笔签名后气笑了。 之前死赖着不走的是她,现在巴不得赶紧离开的也是她,她把他当什么了? 沈庭珩抽出笔,带着怒意在协议上签上了名字。 随后像扔垃圾一般甩到苏栖禾脚边。 “带着你的垃圾滚!别来碍眼!” 苏栖禾捂紧作痛的胃,强撑弯腰将离婚协议捡起,挤出一抹笑意:“不会了,庭珩祝你幸福。” 这句话,她是真心的。 她不能陪他白头,但却希望沈庭珩幸福美满,子孙绕膝。 沈庭珩看着她唇角的笑意,心里堵的发慌。 离婚了还笑的出来,肯定又是她骗他回家的新把戏。 “拿好协议就赶紧滚,我不想看到你!” 说完,他揽住苏悦妍,大门一关回了屋。 只留下苏栖禾站在原地,怔怔望着眼前的大门。 压抑已久的鲜血也在这刻控制不住的喷涌而出。 “噗——” 一大口鲜血,像梅花般洒落在离婚协议上。 寒风四起,在她心里激起从未有过的寒意。 沈庭珩,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半月后,泊恩酒店。 沈庭珩穿着白色西装,站在在休息室的落地窗前,心神不宁地来回踱步。 这半个月苏栖禾就像人间蒸发,了无音讯。 这让他奇怪的同时,莫名不安。 相识十年,苏栖禾生气从来不会超过一周,可这都半个月了,她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半响,助理匆匆推门进来:“沈总,婚礼开始了,悦妍小姐在等你” 沈庭珩脸色冷沉:“知道了。” 话落,他又装作不经意的问:“我让你给苏栖禾送结婚请柬你送了吗?” 助理一愣,如实点头:“送了。” 沈庭珩不由松了寇琼,看到结婚请柬,苏栖禾肯定会来的。 半个小时后,婚礼现场。 沈庭珩扫过台下,试图找寻那抹身影。 可找了许久,他都没看到苏栖禾。 婚礼照常举行,就在两人要交换婚戒时,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打开。 一个律师手里拿着文件踏步而来,走到台上,大声宣读。 “我是苏栖禾女士的委托律师,应她的要求,来宣布遗嘱!” 第八章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沈庭珩愣了一秒,随后像是意识到什么,冷笑道: “你告诉苏栖禾,不要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中止婚礼。这次就算她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让她回来!” 律师心中无语,难道这人不知道遗嘱是什么意思吗? 无奈之下他只能再次强调:“沈先生,我是来宣读苏小姐‘生前’立下的遗嘱。” 沈庭珩脸上的表情僵住,不可置信地看向律师手里的文件。 “你说,苏栖禾……死了?” 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时,一种难以言明的心慌密密麻麻地笼罩住他。 沈庭珩呆愣数秒,突然猛地抓住律师的衣领吼道:“她没死,她只是在演戏对不对?告诉我!!” 律师挣扎着将自己抽出,语气也带着不满:“沈先生,请你尊重我的职业素养!” 眼看着事实就是他眼前的模样,沈庭珩感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胸口像是空了一块。 苏悦妍看着这场闹剧,心里快恨死苏栖禾了。 这人死了还要碍她的事,真是贱人一个! 良久,沈庭珩僵硬地扭头看向律师,声音颤抖:“她……怎么死的?” 闻言,律师拿出一份医院证明递给他:“苏小姐在三个月前就确诊胃癌晚期,但她一直不愿意住院治疗,所以……” 律师没有把话说完,但结局不言而喻。 苏栖禾不治而亡。 话落,医院证明上忽得出现一团水渍。 沈庭珩攥紧手上的证明,不愿相信:“她不会的,她怎么会甘愿等死呢?她明明、她明明——” 他的声音逐渐哽咽,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律师理了理领带,对沈庭珩说道:“苏女士的遗嘱只有一句话,就是将她名下所有资产全部转给沈庭珩先生。” 沈庭珩几乎是一瞬间知道这条遗嘱是什么意思了。 这时苏栖禾对他的报复。 因为在他眼里,苏栖禾就是不计一切手段谋求沈家财产的女人。 而就是认定苏栖禾不会离开他,他才肆无忌惮地肆意欺压苏栖禾。 但现在苏栖禾却用这条遗嘱狠狠给了他一耳光—— 看吧,她苏栖禾从来不是为了钱。 没等沈庭珩开口,宴会厅的门口又来了个不速之客,是沈母。 沈母手里拿着一封信,满脸泪痕地朝沈庭珩走去。 她颤颤巍巍地拿起已经打开的信封,哽咽道:“栖禾说的是真的吗?她真的已经胃癌晚期,走了吗……?” 沈庭珩接过沈母手里的信封,里面全是苏栖禾对沈母的感激—— 【对不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我不想让您因为我伤心。】 【十年前我孤零零地来到沈家,现在我也不会带走沈家的任何东西。】 【我很感激沈家养育我这么多年,今生我没机会报答您了,下辈子我再当您的女儿孝顺您。】 沈庭珩不死心地又将信从头到尾看了两三遍,苏栖禾连他一个字都没有提及。 他只觉得心脏被一双手用力撕扯着,痛彻心扉。 “苏栖禾,你怎么这么狠心……一句话都不留给我?” 第九章 机场内。 这场婚礼早就在沈庭珩的安排下在各大屏幕上实时直播。 苏栖禾脸色惨白,看着大屏中俊男靓女站在一起,心早就没了感觉。 她忍不住咳嗽几声,再看了眼屏幕中的沈庭珩。 他眉间的傲气依旧,只可惜她没时间能陪这个小少爷长大了。 沈庭珩,我们死生不复相见。 机场内的广播响起,苏栖禾转身便朝着登机口走去。 而此时,直播中的沈庭珩已经收到苏栖禾的遗嘱,脸上再也没了当初的游刃有余。 泊恩酒店,婚礼现场。 苏悦妍看到沈庭珩这番作态,一直以来的不安在此刻化为现实。 台下的宾客席议论纷纷,她现在就像个动物园里的动物供人表演。 她不自在地上前劝慰:“庭珩,苏小姐也不希望你这么伤心,你要冷静下来——” 苏悦妍说着想去挽住沈庭珩的胳膊,却被沈庭珩躲开。 台下不知是谁笑了一声,一击激起千层浪,窸窸窣窣的嘲笑声犹如虫蚁钻进她的耳里。 苏悦妍僵在原地,心中的嫉恨几乎将她淹没。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站在苏栖禾那边?! 为什么她已经死了还要记得她?!! 没过多久,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起。 只见今天的主角沈庭珩手里攥着那封信,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宴会厅。 而她苏悦妍,婚礼的另一个主角,孤零零地站在台上,备受嘲讽。 沈庭珩脑子一片空白,心跳得快要从他的胸腔蹦出。 苏栖禾,你在骗我是吗?你只是生气我要娶别的女人是吗? 其实你还和之前一样在家里等我,是吧? 沈庭珩这样想着,迅速开车朝他和苏栖禾的家赶去。 别墅内。 半个月的无人问津让一些家具被蒙上一层薄薄的灰尘。 沈庭珩红着眼,眼神不断扫视家里的每一处。 客厅、餐厅、厨房……每个地方都空了许多。 直到他走进卧室,原本挂着婚纱照的墙面干干净净,巨大的恐慌将沈庭珩笼罩, 苏栖禾将与自己有关的东西尽数从这个地方扫除。 就连他们五年婚姻来唯一一张结婚照,苏栖禾也没有留下。 沈庭珩颓废地坐在床上。 他看着洁白的床垫,脑中回想起那天强迫苏栖禾的那天晚上。 那时他对已经伤痕累累的她毫不留情,甚至见了血。 沈庭珩痛苦地遮住脸,他现在才意识到曾经对苏栖禾到底做了多么残忍的事。 夜色降临,沈庭珩从别墅中失魂落魄地走出。 他的视线每经过一处,脑中就会立刻想起苏栖禾曾经在这片地方做过什么。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院子角落的一张纸上。 他缓慢走过去捡起这张M.L.Z.L.纸。 上面赫然写着华城第一医院的B超单,上面的名字是苏栖禾。 最底下一行醒目的写着——已怀孕三个月。 这张报告犹如晴天霹雳让沈庭珩不知所措。 渐渐地,安静的院子里响起一个人的哽咽,随后变成断断续续的哭声。 苏栖禾,他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第十章 沈庭珩拿着皱巴巴的B超单回到了老宅。 此时沈母平复好心情后正坐在客厅里等沈庭珩:“站住。” 沈庭珩闻声回头,只见沈母脸上悲愤交织:“你现在这副鬼样子要给谁看?你还是我沈家的儿子吗?” 闻言,沈庭珩只是垂下眼,轻声道:“妈,她怀孕了,三个月。” 沈母一脸惊愕,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再次倒塌。 “栖禾她……这要我以后怎么和她妈妈交代啊——” 沈母的声音带上几分哭腔。 她不敢想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一边忍受着胃癌的折磨,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沈庭珩的眼角湿润,说不出一个字。 良久,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