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翎不曾言语,看了一眼郭氏。 白胜先也看向郭氏。 郭氏当即道:“太子殿下,大哥。 你们放心,我虽是个妇道人家,却也明事理。 该当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我绝不会多说半个字。” 景翎颔首:“此事,干系到申州、扬州两地官场。” “这么严重?”郭氏闻言,站起身道:“既与公事有关,那我就不在这儿听了。” 她说着,指了指白承斓:“你个不争气的,回完了话,到我那处去。” 白承斓点头应了。 “太子殿下。”白胜先身子前倾,望着景翎:“此事当真如此严重?” “嗯。”景翎回道:“他们应当是想借三表哥之手,收下贿赂,将白府一并拉下水。 如此,我再想深究,便十分棘手了。” “这些小人,当真阴险!”白胜先皱眉:“那接下来,我们要如何做?” “郭锦棠拿来的东西,三表哥等会都交给我的人吧。”景翎吩咐道:“另外,给三表哥银子,去将赌债还了。 作出假象,叫他们以为三表哥当真变卖了那些东西。” 白胜先点头,朝着白承斓吩咐:“你先起来,到门口去,让人去将账房叫来。” “是。”白承斓磕了个头,起身到门口去了。 “另外,此事不宜宣扬,以免打草惊蛇。”景翎再次开口道:“家里头,还要大舅舅费心。” “应当的。”白胜先很是过意不去:“给殿下添麻烦了。” “这不算什么。”景翎道:“这或许是个冲破现状的好机会。” 白承斓领了银票,一路去了郭氏的院子。 郭氏正坐在桌边,清点着桌上的首饰。 “母亲。”白承斓走了进去,俯身行礼。 “来了?”郭氏看了他一眼:“坐这儿。” 白承斓犹豫着,不敢过去。 “现在知道怕了?”郭氏瞪了他一眼:“早做什么去了?” 白承斓羞愧不已:“母亲,对不起……” “多少银子?”郭氏问。 白承斓不明就里地看她。 “我问你一共欠多少银子?”郭氏斜乜了他一眼。 “一万三千多两……”白承斓声若蚊蚋,抬不起头来。 郭氏自盒子中取了银票出来,放在他跟前:“家里不曾分家,我的私房也有限,这些都是逢年过节,你祖母给的,还有你们兄妹二人的压岁钱。 一共是六千七百八十两。 再拿我些首饰去当了,也够赔了。” “母亲!”白承斓羞愧难当:“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不用了,大伯父已经叫账房给了我银票了。” “账房里,那是公中的。”郭氏道:“是我不曾教导好你,怎好叫公中替你还钱? 你将银子送回给你大伯父,从我这拿吧。” “母亲……”白承斓抬头看她,泪流满面,又惭愧地低下头去:“对不起……” 他虽然不是郭氏亲生,郭氏平日教导他,也不曾少揍他,但他心里还是很清楚,郭氏确实是视他如己出的。 “说什么对不起?”郭氏伸手拉他:“你也是好心,后头是被逼无奈。 我也不怪你,以后遇到事情,多长一个心眼。 实在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要同大人说,可不能再自己胡乱做主了。” “是,母亲。”白承斓抱着她哭起来。 这些日子,这件事情如同一块大石头一般,一直压在他心头,这会儿总算能放心了。 “等会儿忙完了,去看看你姨娘。”郭氏道:“她不放心你,刚才都来了一趟了。” 她说的,是白承斓的生母。 “是。”白承斓应了。 “我先陪你去,将银票给你大伯父,还归到公中去。”郭氏拍了拍他肩。 白承斓听话地扶着她往外走。 两人便回了前厅,纪妍与景翎还在同白胜先说话。 郭氏笑着开口:“大哥,此事都是承斓的错,也是我没有教导好他。 这银子就不用公中出了。” 她说着,将白承斓拿回去的银票放在了桌上。 “弟妹这话说的,都是一家人,孩子闯了祸,本该家里承担。”白胜先拿起银票往回送:“何况他初心是为他大姐姐。” “大哥,真的不用,我那里凑了银子……”郭氏推辞。 纪妍含笑望着他二人互相客气,外祖家当真和睦的很,娘亲生在这样的家里,大舅舅这样的哥哥护着,小时候一定很幸福吧? 只可惜,长大遇见了纪诚那个坏人。 最终,还是郭氏推辞不过,收下了白胜先自公中支的银子,给白承斓去还债务。 几人又叮嘱了白承斓一通,叫他千万不要露馅儿了,这才放他去了。 * 翌日,清早。 纪妍才起身,景翎便来了。 “你今日不用出去?”纪妍瞧见他,不由笑问。 “我要去申州了,你去不去?”景翎问她。 “我暂时不去。”纪妍摇头。 景翎顿了顿:“你不跟我去看看?” “不是说好了,等事情过去了我再去吗?”纪妍不解地望他。 景翎沉寂了片刻:“那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他说罢了,转身往外走。 “你什么时候回来?”纪妍下意识往前跟了一步。 “半个月左右吧。”景翎回了一句。 隔日下午。 纪妍正在屋子里给白佩玉点茶吃,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好不欢乐。 景翎便从外头走了进来。 纪妍抬头见他,不由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要半个月才回来的吗? 这才隔了一日啊? 景翎瞧着她舒展的眉眼,欢快的模样,眸底不由闪过一丝失落。 他走了这么久,这丫头就一点也不想他么? “你怎么不说话?”纪妍搁下手中的东西,上前询问:“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她觉得,景翎突然回来,很是奇怪。 第414章景翎生气了 “无事。”景翎解了外袍落座:“只是不放心你。” “我在这里,有什么不放心的。”纪妍接过他外袍,搁在熏笼上,又回去取过茶盏继续击缶,口中问他:“你过来了,那卷宗什么时候看? 可不能再拖了呀,若是回去得太晚了,父皇恐怕又要质疑你办事不力。” “我叫风清他们将卷宗搬过来了。”景翎淡淡出言。 “那也行。”纪妍盯着手中的动作,有些漫不经心的应了。 景翎招了招手,风清几人立刻将一册一册的卷宗搬了进来,在书案上码成高高的两摞。 景翎又看向正专心点茶的纪妍。 白佩玉在边上好奇地看他,这样看太子表姐夫,还是像初见时一样好看啊。 而且,太子表姐夫对着表姐的时候,可一点儿不凶啊。 啧。 是不是太子表姐夫只会对表姐一个人好啊? 她想着,捂着嘴偷偷笑起来。 “表妹不回院子去用午饭么?”景翎淡漠地瞥了她一眼。 白佩玉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不解地看他:“太子表姐夫,现在还不曾到用午饭的时辰啊。” 才吃过早饭没多久,又吃哪门子的午饭? “我方才来得时候,瞧见三表哥在园子里采花儿,表妹不去看看么?”景翎转身瞧了瞧外头。 “那是哥哥采给娘的,我先不去了。”白佩玉摇头:“我要等着吃表姐点的茶呢。” 景翎不满地扫了她一眼,到书案前坐下,翻开卷宗,不再理会她。 白佩玉叫他这一眼看得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她说错什么话了吗? 为什么太子表姐夫的眼神那么凶啊? “表姐。”她坐到纪妍身侧,指了指景翎。 纪妍抬眸看向景翎,见他冷着脸,周身皆是生人勿近的气势。 “别怕。”她小声宽慰白佩玉:“他不是冲你,是被卷宗上的人和事气到了。” 景翎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她倒是会圆话儿。 “是吗?” 白佩玉缩了缩脖子,即使这样,她还是觉得太子表姐夫好凶的,好像下一刻就要起身将她丢出去一般。 “是的,别怕。”纪妍将点好的茶递给她:“尝尝。” 她给景翎也倒了一盏,端过去放在书案上。 景翎不曾抬眼,身上气势倒是收敛了一些。 “哈呲—— 好烫,好烫……” 纪妍才回过身,就听白佩玉被烫得直哈气。 “表妹,那是滚水点的,你慢一些。”她忙开口,快步上前:“怎么样,你没事吧?” “没事。”白佩玉摇摇头,又看了一眼景翎,端着茶盏往外走:“表姐,我先走了,这个茶盏我回头拿来给你。” “你急着去哪儿?”纪妍不解,跟着她往前走了两步。 “太子表姐夫要是不凶就好了。”白佩玉又看了一眼景翎:“长得是真好看呀。” 她说着,便迈出门槛溜走了。 纪妍回身走到书案边,朝着景翎道:“表妹年纪小,胆子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