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轻轻帮孟西月换上裙子,一举一动,温柔的像对待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说穿好新衣裳走,下辈子要投生一个好人家,无病无灾,吃饱穿暖,好好上学,有疼爱你的爹妈,再找个一心一意对你的男人,生个跟你一样乖巧的孩子,平平安安过日子……” 说到这儿,她眼泪大颗大颗低落在裙子的领口上。 “妈对不起你,生了个让你受委屈的儿子,你好好去,把咱们都忘了,妈一定会替你教训他,你好好去,啊……” 顾母把孟西月搂进怀里,低声啜泣。 外头,工作人员看了眼自始至终都一声不吭的周清琅,又看了眼怀表,只能进去提醒顾母时间到了。 两个小时后。 工作人员把装着孟西月骨灰的盒子拿出来,正要交到周清琅手里,顾母却先一步接过了盒子。 她看都没看周清琅,自顾抱着往外头走:“西月啊,咱们回家了……” 周清琅站在原地,僵硬收回伸出去的手,朝一脸尴尬的工作人员点点头:“谢谢。” 说完,转身跟上已经出去的顾母。 回去的路上,顾母耷拉着眼皮,抱着骨灰盒,整个人靠在车门。6 周清琅坐在一边,唇线绷直,好像已经完全从孟西月去世这件事剥离出来了。 等车驶到一个路口,顾母突然出声:“停车。” 通讯员愣了一下,还是把车停下。 刚停稳,顾母就下了车。 周清琅回过神:“妈,你……” 顾母丝毫不在意还有其他人,劈头盖脸就说:“西月的后事我会办,至于你,再没把于英楠的事处理好之前,别回来,也别叫我妈!”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通讯员大气不敢出,余光却还是忍不住瞥向周清琅,腹诽大概除了司令,也就他爹妈敢对政委这么说话了…… 看着顾母远去的身影,周清琅慢慢握紧了拳,半晌后才开口:“走吧。” 通讯员怔了怔,反应过来,立刻掉头往电视台驶去。 半小时后。 周清琅脚步匆匆,直奔演播厅的办公室。 没想到一进去,就看见台长、主任以及播音室其他工作人员都一脸严肃地站在里头,而于英楠站在一边,苍白的脸上满是泪。 见他来了,像是看见救星似的靠过去,抓住他的手臂:“清琅,你快帮帮我……” 面对于英楠的靠近,周清琅眼底浮起抹抗拒,看向台长,顺便抽出手:“怎么了?” 台长没有说话,压抑怒火的眼神瞄向了于英楠。 主任也剜向她:“上午小于做直播节目,提到昨天孟西月见义勇为的新闻,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笑了。” “整个中午,电视台投诉部的电话一个接一个。”说着,又拿起桌上厚厚一摞信,“还有这些,都是群众指责小于不尊重英雄的批评信。” 周清琅登时黑了脸。 于英楠一慌,连忙解释:“我没有!清琅,那只是角度问题,我根本没笑!” 听到这话,助理也看不下去了,直接站了出来。 “你直播时笑没笑我没看清,但我见你拿到新闻稿,看见孟西月牺牲那页时就是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