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受其乱霍列俊就好像那精美的玫瑰,很美,却多刺,她爱他,便只能抓着他满是尖刺的躯干。 想要不疼,她只能放手。 霍列俊缄默了好久,久到满桌的佳肴热气散尽,他才一点一点拾起眼底散落的亮光。 “可是,有用啊。” 他没头没脑的吐出几个字。 眼底却恍然多出几分坚定,好似落水之人抓住了水面最后一块能救命的浮木。 “阿初,起初我不喜欢你,可是日久生情,我最后还是喜欢上你了,你成功了啊。”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 如果换过来,如果他坚持不懈,江培菇是不是就也能重新喜欢上他呢。 答案,明明昭然若揭,可他偏要自欺欺人。 江培菇咬紧牙根,强硬的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 窗外的冷月落被云层遮挡,落在窗户上的光都变得朦胧。 她的话却逐字逐句,异常清晰。 “霍列俊,你明明知道不可能。” “我爱过你,可是再多的爱终有被耗尽的那一天。” 没有人的爱是持久不变的。 最后那句话,她到底是没能说得出口,她从没见过这么落魄的霍列俊。 他好像再受不得一点打击。 抽了手回来,江培菇再待不下去。 这屋子有两次欢爱的经历,同样的人,同一天,她的心疼了两次。 她怕她再待下去,会窒息。 看着江培菇单薄却固执的背影,霍列俊头一次没有上前的勇气。 “阿初……” 他似风一样轻的声音从嘴里挤出来,回应他的,是无情的关门声。 那抹瘦小的身影,彻底在他眼中消失。 她好像真的不想再要他了…… 第33章 江培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楼上下来的。 身上的酸劲还没过去,拖着颓废泛疼的身子坐在楼下的长椅上。 清冷的月不知什么时候从云层下探出头来,将她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心中的悲恸也被无限放大,汪洋大海似得,又深又沉一眼都望不到头。 江培菇用手指绞着裙摆,薄唇咬出了血。 她原以为,和霍列俊能好聚好散,她以为,那些话不是那么难说出口。 可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痛到,每一寸呼吸进入体内,都像是在凌迟,割的她的心肺,鲜血淋漓。 江培菇脱力的靠着躺椅。 意识恍惚间消散,脑袋重,眼皮也重,太累了。 真的太累了。 迷糊中,她好像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踏月而来,身长玉立的,像极了她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 那样美好的人,怎么可能让人不心动。 “霍列俊……” 她哑着嗓子,连叫那两个字都显得格外小心。 下一瞬,她的身子便被人打横抱起。 鼻尖是熟悉的清香,催的人昏昏欲睡。 耳边,男人嘶哑压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悔意与虔诚。 江培菇做了个梦,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她和霍列俊过着截然不同的人生。 她没有嚷着要嫁给他,他也没有做过任何让她痛心的事情。 在那里,他们互不相识,一辈子数十载光阴,不过两次擦肩的机会。 到死,她都没有跟梦里的霍列俊说过自己的名字。 她的意识处于第三视角,安静的看着平和且毫无交集的两条直线,好像,这才是他们生活该有的轨迹。 再睁开眼时,天光已经大亮。 江培菇睁开千斤重的眼皮,脑袋都是浑浑噩噩的。 入眼的,是纯白的天花板,入口的呼吸带着一股浓郁且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哟呵,这是终于舍得醒了?” 韩墨的声音陡然闯入脑海,她浑浑噩噩的意识才终于回笼。 看了眼从手背一直连接到头顶药瓶的输液管,江培菇嗓子疼的发干:“我这是发烧了?” “你也知道啊。” 韩墨叹了口气,起身倒了杯水给她,嘴贱的揶揄。 “你烧了三天,我都怕你给这脑子烧坏,到时候这世界上可就要少一个男科权威专家了,多可惜啊。” 江培菇无声的翻了个白眼,身上疼的厉害,还没力气,她实在没精力跟他拌嘴。 喝了水润过嗓子,江培菇才知道,那天她是被霍列俊给送回来的。 回来的当晚就发起了高烧,连夜送到医院来,今天才醒。 再次听到‘霍列俊’这两个字,江培菇的心头依旧还是会一触。 捧着水杯呆呆愣了半天,她到底是避开了那个人,和韩墨扯起了工作上的安排。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烧退出院后,江培菇没敢耽搁,在家休整了一天,第二天就打起精神重回了岗位。 而霍列俊,好像从那天之后,就在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她再没看见过他,身边人刻意避讳着不去提那个名字。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遇见他之前,一切都在慢慢变好,直到这天,她休假,带着福宝出门。 逗弄福宝的间隙,她没注意前方来人,猝不及防与那人撞在一起。 “抱歉抱歉。” 江培菇下意识皱着眉就要道歉。 却听对方陡然拔高了音调—— “江培菇!居然是你!” 江培菇闻声,疑惑的皱眉。 抬头就见身前站着个短发黄面,沧桑尽显的女人。 第34章 江培菇一连看了好几眼也没认出她。 困惑的歪着脑袋,她还在仔细辨认:“请问你是……” “怎么,不认识我了?” 女人一手卷起衣袖,眼底火气炸裂开来一般,卷着巨浪。 “江培菇,托你的福,我和姜家都被毁了,你现在居然在这里装作不认识我?” “姜家?” 江培菇微微蹙眉,脑袋里,尘封经年的记忆被打开来。 几乎是下一瞬,她脑子里就蹦出了个熟悉的名字。 “姜岁宁?” 这个名字脱口的瞬间,她却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记忆里的姜岁宁森*晚*整*理常年一身碎花小裙,踩个小高跟,留着及腰的长发,最注重打扮。 每次看见她,她都漂亮的跟个高贵的公主似的。 可眼前人一头稀乱的短发,穿着的牛仔裤都是洗得发了白的,面颊泛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长久受累的疲倦和沧桑。 江培菇压根没法将这张脸和姜岁宁的模样重合。 姜岁宁从头至尾将江培菇打量了一遍,看到她怀里那张陌生的小脸,戾色的眸子里闪过恨意。 “江培菇,你害的我姜家破产一无所有,害得我锒铛入狱再不能当医生,你凭什么还能过的有滋有味!” 话落,她发了疯一般就要上前去撕扯江培菇的头发。 江培菇的脸顷刻间落了下来,闪身躲过她的袭击。 “你当年干过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你这样没有医德的人,也不配当医生。” “妈妈。” 福宝害怕的拉着她的衣襟,怯生生的看着姜岁宁。 江培菇应了一声,不欲再和姜岁宁废话,扔下一句好自为之,便不再回头。 在她看来,姜岁宁如今的下场,不过是她咎由自取。 她怪不得任何人。 姜岁宁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浑浊的眼睛却逐渐变得阴狠恶毒。 想起刚刚看到的那张,与霍列俊八成相似的小脸,她眉眼中的怨怼险些溢出来。 那是霍列俊的孩子? 他们居然连孩子都有了! 凭什么! 在他们一家团圆快乐的时候,她却要受尽委屈。 从监狱里出来后爹不疼娘不爱,家里都要和她断绝关系骂她是灾星,有一年寒冬腊月还差点冻死在大桥底下。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江培菇! 一个老土的村姑,连给她提鞋都不配,她凭什么能山鸡变凤凰,还能为霍列俊生孩子! 如果没有江培菇,她早就嫁给霍列俊成为了霍太太! 她有人人都羡慕的家室,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医学生,她的生活才不会是现在这样! 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心尖,一颗名为‘嫉恨’的种子种下,生根发芽不过转瞬。 姜岁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一双手死死掐住掌心,她暗暗发誓,这些年受过的种种,她会让江培菇全部还回来! 自街上碰见了姜岁宁之后,江培菇的心里一直隐隐有着不安的情绪。 那天姜岁宁看她的眼神,跟恨不得要吃了她似得。 毕竟是有前科的人,到底还是害怕她做些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江培菇回家就特意叮嘱了纪连婈和福宝,今后回家不用省钱,直接打车回来。 她也会尽可能的每天都去接孩子回家。 好在,一连半个月过去,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天下了班,她前脚才进门,跟着就接到科室的电话。 “纪医生,临市发生了一起重大的塌方事故,上头下达了命令,每个医院都得派人去支援,主任的意思是让您跟着一起去。” “所以您明天来的时候记得带上洗漱用品,医院有车,会带着大家一起过去。” 第35章 江培菇知道主任的意思,主任一直都想提拔她。 过段时间科室会空出个升职的位置,主任一直看好她。 只要这次去了,那位置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挂了电话,江培菇疲惫的吐了口气,这通电话打来,名单多半是已经交上去了,只是,她家里情况特殊,她要是走了,家里这两个小孩儿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像是老天也想要她去似的。 江培菇正坐在沙发上想着对策,桌子上的手机又嗡嗡响了起来。 电话是韩墨打来的。 他大抵是才下班声音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