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眠打量着沈彧山,及膝的黑色小礼裙,长发盘成松散的髻,几缕落在她精巧的锁骨上,连首饰也没有戴。
虽然如此简单的装扮,却衬得她出尘脱俗。 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危险,沈彧山立刻否认,“没有啊,今晚我还挺开心的。” 说完,又觉得表达得很微妙。 “我的意思是...”沈彧山一时不知道怎么找补,她随即转了话题,“你怎么知道是我?” 说完,她摘下蝴蝶面具。 她自认今天的打扮,就算熟人都不一样认得出来,她有点好奇,季眠如何认出自己。 季眠视线落在她漂亮嫣红的双唇上,随即又相当自然移到她眼睛,“并不难。” 沈彧山:“......” 她觉得没法跟他聊天,她是问他怎么认出来的,不是难不难。 “走吧。”季眠转了个身,见沈彧山没动,他扭头看她,“你还想留下来?” 沈彧山想说她有司机在外面等着,但最后不知怎地,跟他上了他的车。 上车后,季眠跟人通电话,沈彧山看着窗外,身体有点疲倦,心潮却有些澎湃。 她看着车窗里倒影出季眠的侧脸,脑子里倏地蹦出医美学上讲到的黄金比例。 他这种眉眼唇的比例,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黄金比例吧。 以前不觉得,这会儿突然体会到了他的那种赏心悦目。 同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轻轻叩了一下,这种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感觉让她不安,还有点烦躁。 她的思绪就这样一直在飘,直到车突然刹停。 “我去看看。”驾驶座的阿佑下了车。 季眠结束通话,车内安安静静的。 沈彧山扭头看季眠一眼,他靠在座椅靠背里,手指抵着嘴唇,眼睛似乎看着窗外,又似乎在出神。 正看着,他察觉到什么,目光转移过来,与她的对上。 沈彧山莫名心跳快了一拍,为掩饰那点道不清的感觉,她找着话题,“你们是过来出差吗?” 季眠:“不然来度假?” 沈彧山:“......” 跟这样的人说话,很容易被怼死。 但不说话,气氛更尴尬,她小声嘀咕,“我也是来出差,明天就回去彭城。” 季眠那边的车窗被敲响,降下后,阿佑对季眠说:“裴先生,车轮胎有点问题,我叫孙助理开另外一辆车来接你。” 季眠点了点头,他推开车门下去。 沈彧山看到他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 猩红的一抹火星子被夜风越吹越旺,青白的烟雾缭绕在他英俊的面庞,而透过烟雾,他也看向她。 沈彧山立刻收回目光,下了车。 她问阿佑,“这里离酒店还有多远?” 阿佑:“二十分钟车程。” 沈彧山看着自己的8cm的裴跟鞋,放弃了步行回去的打算。 他们停靠在湖边的公路,虽夜已深,但还有好些行人。 突然一对背着行李包的老年夫妇停在她跟前,向她问路。 他们说着德语,沈彧山不懂德语,试图跟他们说英语,但他们并未听懂。 就这样如同鸡同鸭讲交流了好几番,直到季眠过来,他操着流利的德语给那两人指了路。 老头子谢过季眠,又用蹩脚的英文跟沈彧山说了句谢谢。 老太太则笑眯眯地看着沈彧山,但对季眠说了一串话,季眠微愣了一下,看一眼沈彧山,又用德语回了句。 沈彧山感觉他们说的话题跟自己有关,有点好奇,于是在那两人离开后,问季眠,“他们说什么?” 季眠看了眼月光下,她白净精致无瑕的小脸,转了身,“他们说你怎么不会德语。” “......”沈彧山不信,她又不是傻子,哪有人问了路,还嫌弃别人不会说德语。 沈彧山心里翻了个白眼,估计是他自己嫌弃她不会说德语才真。 她虽好奇老人家说了什么,可季眠不说,她也不能撬开他的嘴。 很快,孙景云来了,看到季眠身边的沈彧山,他也不惊讶,还跟沈彧山点了点头。 倒是一旁的阿佑心里大大吃了个惊。 阿佑会德语,刚才那老太太的话,他听到了。 大概的意思是:你的女朋友很漂亮,跟你很登对。 而先生没否认,居然还回了句,谢谢。 回程,季眠和沈彧山一路无话,直到回到酒店,进了电梯。 狭窄而安静的电梯里,只有他俩,季眠问:“明天几点的飞机?” “早上十点。” “我安排车送你去机场。” “不用啦,我哥明天送我。”沈彧山顿了下,又说,“昨晚跟我一起吃饭的那个人,他是我哥。” 季眠看她一眼,没接话。 “叮”一声,电梯打开。 有对拥吻着的男女撞了进来,太突然,沈彧山被他们中一人推了一下,她一个趔趄,跌进季眠的怀里。 慌乱中双手寻求支撑点,竟在季眠腰上紧紧抱了一把。 沈彧山心跳仿佛漏了一拍,慌忙站直。 而那对正吻得上头的男女也意识到进错地方,忙说了句抱歉,趁电梯还没关上,跑了出去。 沈彧山看了眼季眠,他表情里看不出任何波澜。 沈彧山尴尬又脸热,眼神移开,看向不断攀升的红色数字。 终于到了她那层,她飞快走了出去,隔着电梯门缝跟他道别,“裴先生,再见。” 电梯里,季眠颔了下首。 沈彧山逃也似的跑进房间关上门,靠在门背后发呆。 晚宴的亲密共舞,刚才电梯的突然相拥,想起这一幕幕,沈彧山心里某一个地方就开始心潮起伏。 另一边,季眠回到房间后,拉开领带在沙发上坐着,什么事也没干,就那么坐着,走神。 坐了不知多久,门铃突然响了。 在寂静的夜里,突如其来的门铃像某种讯号。 孙景云和阿佑都不会不通知就贸然过来。 季眠原地坐了几秒,重新拉好领带,过去开门。 看到门口站着的女人,他意外地失落少许。 又觉得有点可笑,果然人到夜里心思多,但更多的是不满。 女人看着他,眼里有盈盈笑意,“季眠。” 女人叫姜妍,季眠的前女友,很早就分开了,但她一直不甘心,找时机复合。 季眠反应很冷淡,“你怎么来了?” 姜妍往他房里看了看,“不请我进去喝杯咖啡吗?” 她昨天得知季眠来苏黎世出差,立刻出发过来,猜他会住湖边酒店,也在这里下榻,正准备找机会偶遇时,刚才却在大堂看到他跟一个穿着黑色裙的女人上了电梯。 她一下如临大敌,用了点方法,查到他的房号,就这样上来按门铃。 但房间里好像没有其他人,姜妍心里松了一口气。 季眠没让她进去,“不方便,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姜妍见他要关门的姿势,忙道:“季眠,我有事找你帮忙。” 季眠看她一眼,“我明天早餐时间有空。” “好。” 姜妍懂分寸,不再纠缠,转身就走。 第二天,沈彧山起了个大早,她十点的飞机,魏向南八点半会来接她,她洗漱完毕不到七点就下楼吃早餐。 取餐时,意外地看到季眠已经坐下用餐。 他也这么早? 沈彧山刚想上前打个招呼,却看到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端着餐盘坐到他面前。 女人一身黑色抹胸长裙,身材裴挑,长发半绾,露出线条完美的肩颈,从眉眼到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风情。 沈彧山往前迈的脚步顿住,可能那边的人觉察到她的视线,季眠转过头来,看到她,跟她颔首点了点头。 沈彧山对他笑了下回应,转身,便去取餐。 姜妍顺着季眠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一身休闲服打扮的沈彧山。 她眉头拧了下,这是昨天那个女人? 半夜里,她找人打听,季眠昨晚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宴会,是个化妆舞会,里面具体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她没打听到,但舞场,最容易发生肢体接触,也最能让人感情升温的地方... 姜妍收回目光,对季眠笑了笑,试探问:“遇到熟人了。” “嗯。”季眠看着姜妍,“说吧,要帮什么忙。” 帮忙?那只是来找他的借口,但姜妍早已经想好怎么圆慌,“我公司新出的珠宝,想在K-mall打广告。” K-mall是华阳集团旗下的产业,也是彭城最大的购物商场,想在那里要广告位对姜妍来说不容易,但为这事跑来苏黎世,就有点说不过去。 不过季眠没拆穿她,淡淡道:“我回头跟下面的人说一声。” “谢谢。” 姜妍又陆续找了些话题,跟季眠聊,他不咸不淡回应着,姜妍也没泄气,直到看到沈彧山端着餐盘在靠窗那桌。 她刚才只看到沈彧山的背影,穿着宽松的休闲服,看不出什么来,但这会看到沈彧山的正面,她心里变得很不舒服,即使不知道对方跟季眠是哪种层面的关系。 那女人虽然是素颜,但大眼红唇,貌美肤白,而且还年轻。 美女看美女,看来都不会顺眼,更何况还有可能是情敌! 姜妍看到沈彧山看了过来,她装作没看看,把自己的叉子伸到季眠的盘子,拿了一块水果来吃。 季眠抬眸看她一眼。 “我尝尝味道。”姜妍说,“好吃我也去拿。” 沈彧山看到这一幕,再看向自己盘里的东西,突然没了胃口。 这么早一起用餐,还能亲密地共享食物,谁知道他们昨晚是不是共度一夜! 一想到季眠昨晚还若有似无地撩拨自己,沈彧山双眉渐渐地紧锁。 渣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