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何曾见过如此癫狂的苏澜,让他莫名有些狼狈:“你再放肆本王就治你的罪!” “治我的罪?”苏澜将目光所及的东西都推到在地,“你杀了我爹,又杀了我哥哥,下一个,就应当是我了吧。” 苏澜透过眼泪看着顾渊:“我只是喜欢你而已……有错吗?我只想当个平常女子,求一段平凡姻缘。若不是晋宁公主在太后面前撮合,我根本从未奢望嫁给你!也不会踏入这该死的牢笼!” 顾渊强迫自己忽略心底的沉闷:“苏澜,你到底还记不记得你的身份!” 苏澜闭上眼,胸口气血翻涌:“我也要多谢王爷,若是赐我子嗣,恐怕我便是做鬼都逃不开你们皇家。” 眼前摇摇欲坠的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 顾渊脸色黑沉,心中慌乱无比。 下一刻,他一把将苏澜抱起压到在床:“看来王妃是在怪本王没有满足你!逃?你就算做了鬼,也休想离开!” 苏澜疯狂地拍打着身上的人,她没想到顾渊居然会如此对待自己。 几番无力的挣扎,她整个人如同浮萍般让海浪扑打着,只知道从未这般痛过…… 顾渊仿佛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证明这个女人还是属于自己的。 海浪平息,顾渊清醒过来。 看着如同败絮般的苏澜,他愣了片刻,转身狼狈似的离去。 而苏澜就这样睁着双眼直直看着幔帐,直到天明。 小梅不知何时过来的,双目含泪帮她擦拭着身子。 苏澜并未多言,等小梅离去后,屈辱的泪水才潸然而下。 良久后,她堪堪起身穿上未出嫁时做的衣裳,回到了顾府。 她望着府门上的白灯笼,那是上一次顾然去时便挂上的,如今都不用再挂第二次。 苏澜双腿颤抖地走到顾云临的灵柩前。 顾赵氏红着眼跪在一旁,将手中的纸钱轻轻放在苏澜的手中。 “来了,就送你哥哥最后一程吧……” 苏澜磕着头,早已泣不成声。 灵柩抬起,苏澜终是再走了一遍出城路。 这条路,爹爹才走过,而今,哥哥也随着去了。 只是送殡队伍少了大半,凄凄惨惨,好不悲凉。 等到了坟地,苏澜才发现所谓的墓穴,居然只是一个土堆和一块木牌。 顾家,终是彻底倒了。 苏澜发现顾然和顾云临坟旁不知为何还有一个空堆,她看了一会儿,突然笑道:“娘,我死了要葬在这里。” “啪!” 顾赵氏给了苏澜一巴掌,恨声道:“养育之恩到这里就够了。你磕了这个头,自此顾家再无儿女。” 可苏澜却伏在地上没能再起,血从她的口鼻中不断地流出,染红了一片白雪。 她望着顾然和顾云临的潦草仓促的碑,血泪相融,何其哀痛。 “多意!”顾赵氏惊惧交加,叫人将苏澜送到医馆。 大夫只是搭了一会儿脉便摇摇头:“药无可医,最多一月……” 顾赵氏只觉天旋地转,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 第八章 浸血休书 苏澜撑起身子,冷眼看向大夫:“胡说八道。” 继而她忍痛站起,对着顾赵氏就是一叩首:“女儿不孝,感谢娘亲的养育之恩,就此别过。” 话毕,苏澜便转身离去。 顾赵氏看着她那消瘦的一阵风都能吹倒的背影,眼泪薮然落下。 苏澜独自一人走在街上,双眼放空,没有一点生气。 “王妃。” 苏澜停住脚步,回身望去。 连韵从马车上探出头来。 见苏澜这般狼狈,连韵眼中闪过惊讶和不忍:“王妃,外头冷,先上车躲一躲寒风吧。” 苏澜看了看连韵:“能送我进宫吗?我想见太后。” 连韵沉默了一会儿才回:“好。” 太后宫中。 见到这样的苏澜,所有人都惊的不行。 太后已知发生了什么,心中升起稍许不忍。 可她还未开口,便见苏澜“扑通”一声跪下:“恳请太后,让王爷休了臣妾吧。” 太后心中那点不忍立刻变成了怒火:“放肆!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苏澜瞥见桌上针线篮,上前将剪刀攥在自己手中。 众人立时紧张不已。 却见苏澜手挽青丝,一剪落下,青丝便纷扬落下。 她又跪下,叩了一首:“臣妾有辱皇家颜面,不配王妃之位。” 所有人都被苏澜的决绝的行为骇住。 晋宁听闻消息赶来就见到这幅场景,当即大怒:“苏澜,你的礼数呢?” “我就是太知礼数才会让顾家落得这般田地。”苏澜紧紧攥着拳,眼神绝望。 “这都要怪你自己贪婪!若你当初早日了结自己,本公主又何必去算计顾家!” 晋宁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向苏澜, “晋宁!”太后被晋宁口中吐露的事情吓了一跳,忙命人锁了门,“顾然贪污受贿一事难道是你的手笔?” 晋宁虽心虚,但依旧理直气壮:“母后,我这都是为了轻寒啊!” “你……荒唐!” 太后看着一旁还未回过神的苏澜,忙命人将她送回王府,并禁止她再出府。 她被变相囚禁了。 只有小梅偷偷告诉苏澜,顾府已被变卖,顾赵氏带着唯一不肯走的老管家搬去了老街。 是夜,苏澜点燃一盏烛光。 微微烛光根本无法驱散她心中的黑暗。 她细细回想这一生的荒唐。 阴差阳错的嫁给顾渊,三年的等待和孤寂得来了如今的家破人亡。 苏澜拿着烛台,走向门帘…… 她现在唯一所能做的,只有保护娘了。 熊熊燃烧的火焰似乎烧红了整个王府的天空。 也烧红了顾渊的眼。 “嘭——” 顾渊踹开燃烧着的门,浓烟中,浓烟中,他急切地搜寻着苏澜的身影。 苏澜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顾渊,似乎看到了七年前他们初逢的画面。 他朝摔倒的自己伸出手:“你没事吧?” 沙哑却又温柔的声音撞进苏澜的心中。 奈何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那场相遇,终是孽缘。 顾渊将发愣的苏澜抱在怀内,冲出已被烈火包围的房间:“你既要死,也别死在这儿!” 苏澜眼神空洞:“你答应过我的,若我死了,你会护我家人。我只有一个娘亲了,我想让她活着。” “……你,疯了。”顾渊被在身后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你到底要怎样?” “我只要休书一封。” 苏澜知道,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但她不想到死都冠以顾渊的姓。 顾渊心头一窒,他放开苏澜,只说了一个字:“好。” 苏澜终于能够离开这座王府,离开这座囚牢。 当夜,她便拿到了休书。 顾渊站在门边,发现她的全部行囊,居然只有一个小小包袱。 他看着苏澜踉跄而去的背影,竟有些呼吸困难。 他不愿再看,直接转身而去。 苏澜停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白雪下的那抹身影。 自此,死生不相见。 雪飘然而下,苏澜攥着休书一路踉跄前行。 伴着咳嗽,那鲜红的血花,延了一路。 终于到了。 苏澜望着那矮矮的门,无力的敲响。 门开了,苏澜见到顾赵氏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娘亲的怀里,递出那封早已染血的休书:“娘……我又是顾家的女儿了……” 第九章 撒手人寰 雪又下了两日。 苏澜悠悠醒来,外面一片漆黑。 她疲惫抬眼,就看见大夫将自己头顶的银针慢慢取出,而后转头对顾赵氏说:“熬不过今晚了,有什么话就趁早说吧。” 顾赵氏当场嚎啕大哭。 苏澜自然也明白了这话的含义,她含着泪张着嘴喊了句:“娘……” 见她醒来,顾赵氏将她揽在怀里:“你荒唐啊!你若在王府过的好,你爹和你哥哥死的也值了!可怎么就是这样的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