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之后我会缝合好,保证他完完整整的……” 可话还没说完,死者母亲就哭嚎起来:“我不允许!谁都别想动我儿子!” 她声音很大,引得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墨子炀也在其中。 四目相对,他却只是站在唐婉身边,没有半点要走过来的意思。 乔云晚压下内心的失落和酸涩,继续劝说:“我理解你们作为父母的心情,可是你们真的不想找出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吗?” 中年夫妻被乔云晚问得怔住,终于松开了钳着她的手,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乔云晚看着这一幕,眼眶也跟着泛红。 从来到鉴定所到现在,这样的场景每天都要上演。 她以为自己都已经麻木了,可每次总是忍不住跟着难过。 生离死别,身为法医的他们,是唯一能为死者说话的人。 闹剧散场,乔云晚一个人走进了鉴定室。 靠着解剖台,她脑袋空白一片,怎么都静不下心神。 过了许久,鉴定室的门被推开,墨子炀和唐婉并肩走了进来。 看着乔云晚被家属扯红的手臂,墨子炀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倒是唐婉神色担忧:“你们的工作真辛苦,不仅要鉴定死因,还要和这些家属打交道。” “子炀一直都是个闷葫芦,又有洁癖,真不知道他遇到了这样的家属该怎么办,乔小姐,到时候还要请你们这些同事多多帮他说话。” “同事”这两个字再次刺痛了乔云晚的心。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唐婉又看向墨子炀:“这周日有一场艺术展览,子炀,你能和我一起去看吗?” 这周日是乔云晚的生日,她加班加点的工作,甚至动用能力,就是为了能够挤出时间,和墨子炀一起过生日。 她看向墨子炀,希望他能拒绝。 可是墨子炀却答应了下来:“好。” 乔云晚浑身血液都被冻住了一般,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墨子炀,又看了看四周。 四下无人。 墨子炀说不想在同事面前暴露关系,可是这里只有一个唐婉,他为什么还要隐瞒他们的关系,甚至答应唐婉去看展览? 乔云晚看着面前郎才女貌的二人,第一次想要捅破他们的关系。 她看着唐婉:“不好意思唐小姐,我是子炀的恋人,周日他也去不了,那天是我生日。”第3章 唐婉愣了,随后又做出受伤的样子:“子炀,原来……你已经有女朋友了,早知道我就不约你了。” 墨子炀没应,看向乔云晚的眼中带着一丝不悦。 乔云晚心如针扎,她只是把他们是恋人的事实说出来,为什么墨子炀要这样看自己? 沉寂间,唐婉再次开口:“乔小姐,能拜托你帮忙再鉴定一次我表弟的死亡原因吗?我怀疑他的死另有蹊跷。” 从业五年,乔云晚从未鉴定失误。 她微微皱眉,刚要拒绝。 却听墨子炀语气淡淡:“她表弟在2号鉴定室。” 他也让自己再鉴定一次? 乔云晚心下一沉,他们共事五年,难道墨子炀也不相信自己的专业程度吗? 她想从墨子炀的脸上找出答案,可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唐婉身上。 …… 2号鉴定室里,乔云晚再次将唐婉表弟的死因做了鉴定。 最后的结果和上次一样——中毒身亡。 以防万一,乔云晚还摘了手套动用了能力。 触碰到尸体的一瞬,她眼前浮现出一个少年,只见他仰头吞下一大把药片,毒发而亡。 她的鉴定是对的! 乔云晚睁开眼撤回手,眼前却突然一阵晕眩,撑着解剖台才站稳。 这是使用能力的后遗症。 乔云晚缓了缓,脸色苍白地出了鉴定室。 门外,唐婉急忙迎上来:“怎么样?” 墨子炀跟在她身后,同步看了过来。 “还是服毒自杀。” 听到乔云晚的话,唐婉却依旧不相信:“不可能!肯定是有人害他!乔小姐,你再好好鉴定一次!” 墨子炀伸手扶住情绪激动的她,看向乔云晚:“你确定吗?” 乔云晚心里一瞬涌上万千情绪,有为死者的悲哀,有对墨子炀不信任自己的失落,有醋意…… 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使她喉咙发涩。 “我确定。” 墨子炀深深的看了乔云晚一眼,最后低头对唐婉说:“结果应该不会有错,我先送你出去吧。” 唐婉一脸脆弱,没有拒绝。 鉴定所门口,乔云晚目送着墨子炀送走了唐婉,犹豫半晌还是开口:“你对唐婉……是不是还有什么想法?” 墨子炀不悦看来:“你想说什么?” 乔云晚不是怀疑墨子炀对自己的感情,只是想要一个承认,一个保障。 可是墨子炀却连回答的意思都没有,冷漠转身离去。 蝉鸣阵阵。 乔云晚凝望着他背影,眼眶泛酸,心里也跟着蝉鸣烦忧不已。 晚上七点半,乔云晚身心俱疲地走出鉴定室,正要寻找墨子炀的身影,只见手机弹出一条信息: “唐婉情绪不太好,我过去看看,你自己回去,不用等我。” 看到信息,本就疲惫的乔云晚更是摇摇欲坠,几乎站不住。 她扶着墙慢慢蹲下,脑袋嗡嗡作响,心疼得像被刀绞一般。 在她抽出时间给唐婉做鉴定的时候,墨子炀陪着唐婉,自己好不容易下班了,墨子炀还是和她在一起…… 乔云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第二天一早,她刚到解剖室,就被领导叫到了办公室。 “小乔,我昨天接到举报,说你做鉴定时用手直接触碰遗体?我们不是三令五申过不准出现这样的问题吗?你为什么还会犯?” “念在你这么些年兢兢业业的份上,这次就不计较了。再有下次,直接开除!” 乔云晚低下头,带着愧意:“对不起,这是我的错,我保证没有下次。” 领导应了声,示意她可以走了。 乔云晚转身要走,却在拉开门的那刻停顿了下。 解剖的时候都是单人进行,几乎不可能有人知道她触碰了遗体。 她回头看向领导:“我能问问是谁举报了我吗?” 领导迟疑了下,还是告知:“墨子炀。”第4章 乔云晚浑身血液被冻住了一般,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办公室。 共事五年,恋爱四年,同居三年,换来的却是举报?! 解剖室里,她找到墨子炀,颤声问:“为什么?” 墨子炀眼中并无情绪:“你违规了。” 乔云晚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感觉很陌生。 她认识的墨子炀,是个外冷内热的男人。 按照规定,解剖室是不允许家属进入的,可墨子炀却会在完成鉴定后,让家属进来进行最后的告别。 也是墨子炀告诉乔云晚:“规定之外,也可以有人情。” 从记忆中回过神,乔云晚对上墨子炀的视线,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 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违规的原因,说自己的特殊能力? 小时候那些小孩子用石头砸她,骂她丧门星,是怪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没有勇气坦白。 比起误解,她更怕墨子炀知道之后也离她而去。 沉默间,墨子炀看了一眼手表:“没事的话,我去工作了。” 纵使千言万语,乔云晚只能憋在心里,眼睁睁看着墨子炀离开。 就在这时,乔云晚的电话响了,是老家的外婆打来的。 她压下心中的万千情绪,换上轻快的语气:“外婆。” 电话那头的外婆乐呵呵的:“云晚啊,这周日是你生日,我寄了点东西过去,刚好今天你就能收到。” 从小到大,别人说她克死父母,是丧门星,只有外婆护着她,对她好。 此时听到外婆的话,乔云晚内心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就要溢出胸腔。 可她不忍心外婆这么大年纪还要为自己担心。 乔云晚逼自己把那些情绪压回去,佯装平常:“知道了,我下班就去拿。” 可外婆和乔云晚朝夕相处了二十年,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她的异样:“云晚,我比谁都希望你能幸福。要是受了委屈,只管和外婆说。不管怎么样,外婆永远支持你。” 听着外婆的叮咛,乔云晚的心又被暖流填满:“放心吧外婆,我没受委屈,工作也很顺利。” 又陪着外婆聊了很多,乔云晚才挂断电话,投身工作。 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晚上。 下班之后,墨子炀和乔云晚一起回家。 可早上的不欢而散,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一堵无形的墙。 乔云晚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突然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墨子炀提过一次结婚。 但是结婚之后接踵而至的事情太多,两个人又都是天天加班的法医,除非有一个人做出牺牲辞职,否则婚姻是维持不下去的。 可他们都不愿放弃梦想,只能将结婚的想法暂时压下。 而现在,唐婉出现了。 乔云晚鬼使神差的开口:“你去年说要和我结婚,还算数吗?” 墨子炀的回答和去年一样:“只要你辞职。” 乔云晚落在腿上的双手猛地收紧,垂下眼睫没有再答话。 做一个法医,为死者言是她从小到大的梦想,她不可能轻易辞职。 两人之间又只剩下沉默。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周日。 餐厅里,墨子炀和乔云晚隔着桌子对坐着。 灯光浪漫,音乐悠扬。 乔云晚不想这么沉寂下去,撑起抹笑开口调节气氛:“子炀,我们……” 结果话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