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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下她还要顾忌三月后的天下苍生。

所以南芷朝长衡灿然一笑,装的坦荡而又真诚。

她一字一句:“因为我喜欢长衡神君,已经喜欢一千年了。”

第二十五章

四周沉寂。

南芷一瞬不瞬地直视着长衡,没有半分惧怕,好似刚才只是说了句寻常话。

而长衡也没有闪躲,眉头如意料之中皱起。

他会说什么,南芷心中早就能猜到,也早想好要去如何应对。

四周气氛暧昧,静的只能听见二人呼吸。

良久之后,长衡的声音终于悠悠传来:“从何时起?”

“从……”南芷张口,转瞬愣住。

长衡竟然会问,她是从何时喜欢他的?!

依照他平时的脾气,难道不是撂下一句身份有别,然后不再理会她的胡言乱语么?

今日这句话,问得实在蹊跷。

南芷一瞬忘了答,长衡却没有半分要收回这句话的意思,静静等着她的回答。

她没了办法,只能硬撑着回答:“自然是从三百年前,长衡神君捡到我的那一刻开始。”

即便他捡来自己,是为了要她性命。

这个道理南芷从前想不通,如今想通了,反而要装作情深意切的模样。

本以为这个时间就足以说服长衡,可南芷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他辩驳:“本君记得你说过,你与本君千年前便相识。”

旧事重提,南芷有一瞬怔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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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笑道:“长衡神君那时候,不是当南芷在胡言么?”

“倘若本君如今觉得不是呢?”南芷话音刚落,长衡便接上,“本君知道自个儿多半忘了什么,今日便想找出那份缺失。”

他言辞坚定。南芷看着他,从前有多希望他能问一问,如今就有多疲惫。

但她也敷衍不得,脑子一转,忽地想起长明给她的那个锦囊她还没打开看过。

于是南芷说了句且慢,将锦囊拿了出来,看见里边小瓷瓶上的“解药”二字,心中顿时一片豁然。

看来这小瓷瓶里的东西,能解忘情水的效力。

不用她多言,又能唤起长衡所有的情意,方便她日后令他死心,倒是省去了不少功夫。

所以南芷将瓷瓶递了出去,纵使心底再不耐烦,也装作哀切的模样。

“长衡神君既然敢信,南芷也就直言了。”

“千年前,南芷与神君确实曾十分相爱,那时神君天劫将至,因怕有所失误会忘记南芷,还在命定姻缘石上刻下了姓名……”

说到这儿,长衡眸光一沉:“就是本君与玉竹成亲前,看到的那一块。”

“是。”南芷轻轻答应,对那时之事闭口不谈。

她依旧娓娓道:“谁知神君天雷那日出了差错,我替神君挡下最后一道天雷,神魂坠落人间,落在了那株药草上。”

“而神君却以为我灰飞烟灭,悲伤过度,昏了几十年。”

“玉竹就是趁那时,给神君喂下了忘情水,再之后的事……神君也知道了。再不信南芷的话,也可吃下这颗忘情水解药,恢复记忆便知真假。”

语毕,南芷又抬手,将药往长衡面前送了送。

长衡看着那个瓷瓶,眼中情绪晦涩难分。

直到半晌后,他才伸手接过:“本君知晓了,现在就回去服药。”

第二十六章

眼见事情告一段落,南芷自然也不会留他。

她收回手,目送着长衡离去。

待今夜过去,当年一切便都能水落石出了……

翌日。

天才蒙蒙亮,南芷便已清醒。

她见四下无人,趁机捏了决回方寸山。

虚空宫,正殿门前。

怀信坐在门槛上,头点得小鸡啄米,听见响动赶忙睁开了双眼。

他看见南芷,一时间又惊又喜:“阙月上神,我……”

南芷不跟他多言,直接抬手在虚空宫布下了结界。

她看着惊慌无措的怀信,近乎朽木不可雕也般训斥:“本君已叮嘱你上万遍,叫你别去天界附近,你却屡屡犯下过错,倘若这次长衡是察觉到你身上魔气,要将你就地正法,你该当如何?!”

怀信被问得一愣,明白过来南芷这趟是真动了大气。

他活像只被训斥焉巴儿的狗,半蹲在结界内,恨不得朝南芷摇尾乞怜:“阙月上神,此番是怀信错了,怀信只是听到你真身还留在天界,怕那群人会对你不利才非要混进去……”

南芷听到这番话,反而更加烦躁:“你当你这份心,本君不知道么?!”

她自然清楚怀信对她是关心,可正是因为关心才会乱。

眼见时辰不早,她也没空在此地继续教训怀信。

南芷转身,只撂下一句:“在本君未将手头事务忙完之前,你不许在踏出虚空宫半步!”

随后,她不顾怀信哀求,直接大步离去。

南芷重回明光殿。

她怕施法时气息动荡,引起长衡注意,传送决只敢停在明光殿外。

南芷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往西寝宫走去。

只是刚到院中,她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长衡站在她房门前,肩上已有了层薄薄的积雪。

南芷脚下一个没控制好力道,在雪地上踩出嘎吱一声,长衡立即闻声回头。

四目相对,长衡嘴唇微动,从喉间挤出两个字:“……阿芷。”

南芷听到这个称呼,身形陡然滞住。

她有多久……没有听到长衡这般唤她了?

她未渡劫之前,做梦都想让长衡再如从前那般唤她一声阿芷。

今日终于得偿所愿,可南芷心底却没了多大波澜。

她扯起嘴角笑笑,问长衡:“神君都想起来了?”

长衡抓着瓷瓶的手紧了紧,垂头道:“是,那一千年里的所有……其实本君从前就有所察觉。”

“是吗?”南芷步步及近,带了几分玩味去问长衡,“那神君这么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长衡眼睫颤动,一字一句却格外清晰。

“本君已经下令处置了玉竹,那些年她带你的伤害,已经无法弥补,本君也只能先将她打入天牢,再用诛仙之刑替你泄愤。”

诛仙刑罚,那是生生剔除掉所有的仙骨,贬回肉身凡胎永世不得修炼。

但就算长衡不这般做,之后的南芷应该也会这样处理玉竹。

她在心底认同了长衡的做法,正要说些什么,竟然听见长衡又说:“其次,是本君想要带你下凡走走,不知你可愿意?”

第二十七章

“下凡?”

南芷困惑,不知长衡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闲情雅致。

长衡但是十分坦然,他提醒着:“你从前不是常跟本君说想要下凡看看,正巧再过几日,就是人间除夕,何不趁此机会走一遭。”

天上一天,地上一月。

南芷掐指一算,发现果真如此。

其实如今的她对人间游玩一事兴致缺缺,但总得做出副样子,来哄长衡高兴。

所以南芷并未拒绝,甚至故作惊喜:“我早就想下凡走走了,多谢神君!”

听到她前半句话的长衡显然放松了许多,但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又莫名紧绷了起来。

他错开南芷视线,有些别扭的提醒:“你可以如往常一般,照旧唤本君长衡便好。”

南芷一时哑然,念及长衡想起从前往事,这般要求她也正常。

所以她也是份外别扭地唤了句:“长衡。”

那边没有应下,尴尬在二人之间弥漫。

三日后,人间除夕。

客栈内。

神仙下凡时,为引起人间轰动,都是要收了神力化作普通人模样的。

南芷换上身凡间女子的桃色钗裙,低头有些新奇地看了看,又去问长衡:“长衡,你看我这衣裳颜色是不是太嫩了些?”

好歹,她也是活了上万年的人了。

而长衡依旧穿着黑袍,收了神辉,整个人看起来依旧亮眼。

他闻声看了南芷一眼,随即有些发愣,迟迟不语。

南芷困惑,又唤他一声:“长衡?”

长衡怅然回神,咳嗽了两声才道:“好看。”

旋即又沉默了下去。

南芷心底荡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但也说不出其余的话。

她与长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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