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妙佳一时不知道该难过还是欣慰。
难过的是,他们这么多年青梅竹马,她竟丝毫无法得到他的心。 而欣慰的是,至少他现在也没有喜欢上乔知滟…… 许是视线太过直白,他若有所感回头,看见身后脸色苍白的吕妙佳,身形一僵。 他很快便皱起眉:“你怎么来了?” 吕妙佳勉强笑了笑:“刚好下班。” 乔知滟上下扫了她一眼,看向历润东:“这不是昨天那位记者同志吗?曹营长,你们很熟吗?” 一句话,吕妙佳和历润东都沉默了下去。 他们的关系,是世界上最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这时,广播悠扬的音乐打破沉默。 乔知滟兴奋地对历润东说:“快!注意听广播!” 广播员的声音传来:“接下来,是女兵连新兵乔知滟同志的来稿——《赠如暖阳般温暖可靠的历润东营长》!” 广播员朗读起像情书一般的投稿,有些失真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大院。 旁边下训的士兵们经过,热烈地起哄。 一切都很美好。 只有吕妙佳面无血色。 历润东诧异地看向乔知滟:“你这是……” 话没说完,乔知滟朝他伸出手,大声说:“历润东同志,你愿不愿意和我处对象?” 吕妙佳呼吸一窒。 心脏无法抑制地猛跳起来,一下一下凶狠又激烈地砸在胸口。 这句话她曾在梦里清楚地听到过。 而历润东的回应也和梦中无二—— 他状若无意地朝吕妙佳瞥了一眼,说:“抱歉,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吕妙佳垂在身侧的指骨泛白。 历润东说的是“不能”,而不是不愿意和不喜欢。 看向自己的那一眼,更像是无声地在责怪她阻碍了他和乔知滟。 乔知滟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吕妙佳,大方扯出笑:“没关系……我们可以先做朋友嘛。” 历润东点头应下。 吕妙佳看着他们郎情妾意。 心脏像是被长满了利刺的荆棘深深绞紧,连呼吸都带着痛楚。 她白着脸捂住胸口,艰难的吐出一句:“你们聊。” 不想刚要转身离开,她便疼的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 再次醒来,卫生所的消毒水气味充斥鼻间,入眼就见一片白。 吕妙佳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一双有些苍老粗糙的手紧紧握住。 “乖女,你终于醒了!担心死阿妈了……”孔母哽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吕妙佳看着眼前那张沧桑含泪的脸,眼圈也渐渐红了。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强忍住心口的疼痛,扯着笑安慰道:“妈,我没事的,不是什么大病……” 话音未落,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历润东忽然开口:“医生说了,你什么事都没有。” 吕妙佳一怔,疑惑地看向他。 历润东皱着眉顿了顿,又说:“以后想闹脾气可以,没必要这样给大家添麻烦。” 吕妙佳脸色一白,整个人像被浸入水中,窒息感四面八方压迫而来。 历润东这是……在指责她装病博取他的注意? “我没有……” 她强撑着开口,这时乔知滟捧着一个铁皮饭盒进来,将她的话生生打断。 乔知滟看见病房情形顿了一下,随即笑开:“孔同志你醒了?可惜我只给曹营长带了一份粥,抱歉啊。” “你是不知道,曹营长把你带来卫生所之后,还要坚持等你醒来呢。他真是太热心助人了,难怪我爸爸一定要介绍我们认识!” 她说着,自然地走到历润东面前,将饭盒递给他。 历润东沉默了瞬,接过饭盒放到床头柜上:“你吃。” 吕妙佳脸色苍白地攥紧了被子:“我不吃。” 历润东皱起眉,正要说话。 乔知滟上前走到他身边,笑着说:“润东一片好心,你就接受吧,我又不会介意。” 润东?! 称呼如此亲昵,话语如此暧昧,历润东却并没有出言纠正。 孔母诧异的目光在乔知滟和历润东之间逡巡片刻,又迟疑又心疼地落在吕妙佳身上。 这眼神深深刺痛了吕妙佳。 她心里清楚,孔母看出了他们三人之间的尴尬状态,却又碍于历润东的身份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现在她们这相依为命的母女俩,都要仰仗曹家。 难言的酸楚自心底蔓延开来。 “不好意思,我想你误会了什么。” 吕妙佳抬眸看着历润东,一字一顿认真道:“我不是他的同志,我是他的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