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薄唇轻启:“这就是你说的‘好’?” 闻言,我心底一抽,说不出话。 良久,凌司宸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雨大,回家吧。” 我苦涩一笑:“家?也许我很快就没有家了。” 又或许那个家从来都属于我。 凌司宸蹙了蹙眉,抬手拉住我胳膊带回了楼道里。 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我出来的匆忙,没有带钱也没有带手机,只能狼狈地回了家。 正当我想敲门让婆婆开门时,婆婆的声音从门缝中传了出来。 “媛媛啊,等他们离婚Ṗṁ,你和铭冶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也不枉我装病这么多年。” 第九章 离婚 我可以去怀疑电话里醉酒的人不是霍铭冶,但我无法否定屋子里说这话的人不是我的婆婆。 她说话清楚,条理清晰,根本不像是精神方面有问题的人。 连续的打击好像一下把我所有的力气都抽走,我只能靠着墙才勉强维持站立。 我看着走廊的灯光,恍觉自己这些年就是个笑话。 霍铭冶爱着另一个人和我结婚,婆婆为了另一个人装病折磨我多年。 在这个家里,从来就没有我一点位置……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扇紧闭的门开了。 婆婆看见我,骂了我一句后质问:“葡萄呢?” 我没有回答,径直进去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兴许是我从来没有这么大胆的举动,婆婆一边敲着门一边骂我不孝顺。 我充耳不闻,红着眼将衣柜里我和霍铭冶叠好的衣服交叉放在一起。 而后收起霍铭冶的毯子、牙杯和梳子。 做完这些后,我才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躺到床上霍铭冶睡觉的一边。 婆婆也没有力气再骂,一声摔门声后,整个屋子都清静了。 我紧抓着毯子一角,强忍着眼泪。 我要坚持到听霍铭冶亲口说他从来就没爱过我,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婆婆从骂我到开始摔砸东西,我始终没有理会。 直到天黑,那些嘈杂的声音才消失。 一声开关门声后,婆婆委屈的哭诉声音又响起。 “儿子,那个狐狸精一天都不给我饭吃了……” 我深吸了口气,起身走去打开房门,一眼便撞上霍铭冶那深邃的双眸。 他看了眼客厅的狼藉,几步走到我面前:“怎么回事?” 我没有回答,转身坐回了床上。 霍铭冶紧蹙着眉,也跟着走了进来,见敞开的衣柜中的衣服全部被打乱,连同自己的毯子都不见了,神色一暗:“你这是干什么?” 我望着他,声音沙哑:“这样不好吗?我们是夫妻啊。” 闻言,霍铭冶眼神瞬变。 婆婆站在门口,语气尖酸:“不要脸。” 我心紧了紧,默默攥起了拳头。 “妈,你先回房。” 霍铭冶把婆婆劝回房后坐到我身边,揽住我的肩膀轻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还要继续骗我吗?”我竭力控制着呼吸。 他一怔,揽住我的手缓缓收紧:“我骗你什么了?” 我眼眶泛酸,一股脑地将话倒了出去:“你从始至终爱的都是柳媛,那天你对我的表白,只是因为她要离开,你借酒消愁或者赌气。” 听到这话,霍铭冶眸子一怔,满是惊诧。 隐忍在心的巨大痛苦刺的我浑身颤抖,恨不能让他藏了八年的秘密全部说出来。 霍铭冶略显苍白的脸上表情凝重:“即便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怀疑我。” 我呼吸一窒,他好像在责怪我的不信任,不懂事。 “你也知道我们一起过了这么多年啊。”我艰难地扯动唇角,目光黯然,“这些年,你我所有的东西都分的清清楚楚,你的杯子摔了,宁愿用一次性杯子也不愿意用我的……” 说着说着,我的声音开始颤抖:“即便你想骗我,为什么手段不能高明点,让我一次次的看见,一次次怀疑。” 霍铭冶抓住我的手腕,想要解释什么。 我拂去他的手,满目疲惫:“你让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人。” 闻言,霍铭冶眼神微微一震:“素孜,我……” “离婚吧。” 第十章 报复 霍铭冶僵住,微紧的眸子怔怔地看着我。 气氛好像在瞬间凝固了,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霍铭冶犹豫了几秒,还是走了出去接了电话。 隐约中,我听到他叫“媛媛”。 我环顾着自己和霍铭冶生活了五年的地方,只觉得陌生到心痛。 半晌,霍铭冶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我们都各自冷静冷静吧,现在的你根本不会听我一句解释。”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踉跄了一步,紧抓住衣柜门缓缓滑坐在地,泪水再也忍不住。 一连几天,霍铭冶都没有回家,连个电话也没有。 所谓的冷静变成了他逃避的借口。 婆婆好像知道我跟他的感情已经油尽灯枯,不再故意刁难我,只是对我的存在视而不见。 而面对梁思敏关心的询问,我只说“很好”,因为我不想丢掉最后的体面和自尊。 直到和霍铭冶吵完架的第十天,我独自一人去街上散心。 路过一家儿童活动馆时,我停下了脚步。 看着里面嬉笑玩闹的孩子,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像在看我自己的孩子。 忽然,玻璃橱窗反光中多了个人。 我抬眼看去,竟然是凌司宸。 “这个城市还是小了,不是偶遇他,就是偶遇学长。”我没有回头,笑容也多了分勉强。 凌司宸递给我一杯蜜茶,淡声道:“三分糖。” 闻言,我看着手里的奶茶愣了愣。 记忆中,上一次和蜜茶还是没和霍铭冶结婚的时候,因为婆婆,属于我的时间少之又少。 只是凌司宸怎么知道我习惯喝三分糖? 我正想开口,却见他的目光穿过我落在馆内。 我转过头,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一刹那,我苦苦支撑的心猛然崩塌。 我看见了柳媛,她抱起一个四岁左右的小男孩。 可让我更想不到的是,本该在公司上班的霍铭冶拿着零食走向他们。 小男孩亲了他一口,口型俨然是在叫“爸爸”。 “嘭——!” 我手里的蜜茶砸落在地,好像我的心也跟着四分五裂。 眼前的画面像把明晃晃的刀,切割着我每一处血肉。 半晌,我看着橱窗中的自己,自嘲一笑:“我很可笑对不对?” 凌司宸微抿了抿唇:“人有时候不必太坚强。” 这句话像是刺破了我最后的倔强,我捂着混乱的头缓缓蹲下身:“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 凌司宸抬了抬手,似是想安慰我,但还是收了回去:“也许,我能帮你什么。” 我没有回应,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很荒唐。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不知道婆婆又讽刺了我什么。 只记得在我回过神时,我手里拿着我和霍铭冶的结婚证。 原来还有四天就是我们结婚五年纪念日了…… 我看着手机中熟悉的电话号码,用尽力气按下了拨通键。 几声嘟后,那头传来霍铭冶的声音:“有事吗?” “你在哪儿?”我嘶声问。 “公司。”霍铭冶语气温和,“我还要开会,一会儿给你回电话。” 话落,他挂断了电话。 我手不断收紧,几乎将结婚证攥成了一团。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我对霍铭冶残存的爱都变成了无尽的恨。 恨他的欺骗,恨他的薄情,恨他的一切! 我紧抿着唇,把模糊双眼的泪擦干。 恨能焚烧一切,我的脑海只剩下报复两字。 而一个女人最大的报复,便是将丈夫对她的羞辱和欺骗原样奉还。 我翻箱倒柜,找出了和霍铭冶第一次约会时穿的红裙子,最后涂上他最爱的口红颜色,款款走入酒吧。 音乐嘈杂,我手中的杯烈性鸡尾酒像一个信号,吸引来无数侵略的目光。 我感觉自己像寻找猎物,只想挑一个顺眼的。 可直到喝到迷糊,我的视线才出现一个清朗俊美的人影。 “你怎么喝成这样?” 面前的声音意外熟悉,我使劲晃了晃头,才发现来人竟是凌司宸。 他总是能出现在这种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