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律婂垂下眸,抿了抿唇,“我托宋阿姨给母亲熬了醒酒汤,但敲过门,母亲大概是睡了。” 傅弦铮从她手里接过醒酒汤:“给我吧,你回去睡。” 律婂点点头,转身离开。 傅弦铮推开门走进卧室,偌大的双人床上却没有谢疏音的身影。 他微凝起眉,听到衣帽间里传来布料窸窣的声音,把碗搁在桌上走过去。 下一秒,傅弦铮的脚步顿住。 只见衣帽间的门敞开着,谢疏音背对门口站在里面,不知什么时候换上了一件露背的长裙。 而在她白皙漂亮的脊背上,一朵妖冶的红色莲花赫然盛放绽开! 傅弦铮眸色微沉。 而谢疏音听到声音,回眸望来。 四目相对,她察觉到男人的异样,白皙的手指绕着佛珠打转:“我特意去纹的,怎么样?” 傅弦铮这才发现她手里还拿着自己的佛珠。 他瞬间敛起眉,语气冷沉:“放下!” 可谢疏音置若罔闻。 她走上前,拉过他的手抚上后背上的莲花,媚眼如丝:“傅弦铮,我身上这朵莲,和你修禅时佛堂里的莲花,哪个更好看?” 第6章 “荒唐!” 傅弦铮上前夺回自己的佛珠,抬步就要走。 谢疏音却抓住他手腕,将他推摁到衣帽间的门上。 没给他一点反应的时间,她直接踮脚吻上他的唇。 唇齿相碰,房间里的气氛逐渐旖旎。 傅弦铮很快拿回主动权。 他搂住她的腰,带着她走回卧室,压着她倒在床上。 谢疏音眼眸迷离,伸手去接傅弦铮衬衫的扣子。 然而刚碰到,男人却抓住她的手腕制止动作。 下一秒,他冷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谢疏音,别装醉。” 他的掌心明明那么烫,谢疏音却浑身冰冷。 她唇角的笑不见了,忍着被揭穿的难堪攥紧手,声音发哑:“你就这么讨厌我?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傅弦铮没有回答。 他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就起身走出了卧室。 一楼的静室传来不轻不重的关门声。 谢疏音咬住下唇,竭力想把浮在眼前的那层水雾逼回去。 后背的莲花纹身是飙车后找人加急纹出来的,现在还隐隐作痛。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是想要傅弦铮能多看自己一眼。 他那么忠于他的道,她偏偏就要亵渎他的道。 谢疏音以为傅弦铮会来找自己,多少还是在乎她的。 可现在看来,她赌输了,而且输的彻彻底底。 另一边,傅弦铮同样心乱如麻。 他坐在蒲团上默念着清心咒,修长手指一圈圈捻过佛珠。 但那朵妖冶绽放的红莲却像长在他脑海里,怎么都挥散不去。 又想起佛珠被谢疏音拿在手里绕玩,傅弦铮动作一滞,佛珠从掌心掉落在地上。 傅弦铮眸光微沉,这是他第一次失态。 半晌,他将佛珠拾起放在桌上,而后拿起另一串沉香手串坐了回去。 寂静的夜,两人都一夜无眠。 翌日早上。 谢疏音起床下楼时,律婂已经去上学。 见傅弦铮还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她脚步一顿,不是很想和他面对面相处。 她站在楼梯上,正想转身回房间。 男人清冷的嗓音响起:“再不吃就冷了。” 他怎么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谢疏音心底腹诽,赌气般走到他对面坐下。 家里保姆宋阿姨端来一份三明治和牛奶。 傅弦铮因为修禅戒了酒肉,所以只要他在家,餐桌上就见不到一点荤腥。 谢疏音起了叛逆心,将餐盘推开:“宋阿姨,给我煎份牛排。” 话音刚落,傅弦铮就抬头皱眉:“早上吃牛排?” “怎么,我嫁给你就是为了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吃份牛排你心疼?”谢疏音毫不客气,把那天傅弦铮说的话还给了他。 傅弦铮薄唇紧抿,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后只丢下句“随你”,就起身离开。 他穿好西装外套,要出门时又想起什么,回过头看向谢疏音:“别再去酒吧。” 谢疏音刚想顶嘴质问凭什么。 傅弦铮接着说:“我今晚有应酬,不用等我吃饭,想吃什么让宋阿姨给你做。” 说完就踏出别墅大门。 谢疏音怔在原地,不敢相信傅弦铮竟然跟自己报备行程。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摇摇头,觉得自己一定还在做梦。 宋阿姨将牛排放在谢疏音面前,笑道:“少爷和夫人的感情变好了。” 谢疏音没应声。 感情变好的前提是得有感情。 但傅弦铮对她…… 心口刺痛起来,谢疏音嘴里发苦,没了胃口,起身上楼回了房间。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醒来,谢疏音是被楼下的声响吵醒的。 她皱着眉起身,刚走到楼梯边,就看见段汐月扶着明显喝醉的傅弦铮走进客厅。 傅弦铮不是不喝酒吗? 谢疏音走下来,不善的看向段汐月:“这是怎么回事?” 段汐月把傅弦铮扶到沙发上,才转向看她:“抱歉夫人,弦铮是为了帮我挡酒才……夫人不要怪他。” 这一抬头,谢疏音清楚看到段汐月明显花掉的口红。 而段汐月也彷佛被人戳破什么,好似心虚一般的抬手遮盖。 “有夫人照顾,那我就先走了。”她微微颔首,说完就转身离开。 谢疏音看着她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攥紧,整个人都在极轻地发抖。 可比起愤怒,她其实更悲伤,更痛苦。 自己的丈夫为了别的女人破戒,这感觉比她被扇了两巴掌还要耻辱。 傅弦铮会为她打破哪怕一点点底线吗? 谢疏音自己给了自己答案——不会。 她让家里的保镖把他送回了卧室,而后独自一人坐在空荡的客厅,眼前蒙上一层泪意,瞳孔黯然无光。 不,不行,她不能在为傅弦铮难过了。 谢疏音擦去眼角的泪,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傅弦铮被楼下传来的音乐声给震醒,拧着眉睁开眼。 在确定自己是在家里,他的眉心皱得更紧。 他撑起身走出卧室,从二楼往下看—— 只见别墅客厅里挤满了人,形形色色的男女全都在跟着音乐舞动身体。 而在人群中心,谢疏音正拿着酒杯和一个小麦色皮肤学生模样的男人站在一处。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谢疏音笑着倾斜身子,手状似无意的正好覆在了男人的腹肌上,向下滑去…… 第7章 谢疏音的动作没能继续下去。 别墅大门突然被推开,十几个黑衣保镖鱼贯而入。 为首的保镖上前关掉音响,木着脸开口:“很抱歉,律先生请大家离开。” 谢疏音退开一步,仰头看向二楼,正对上傅弦铮冷冽的目光。 她毫不意外,抱着双臂倒坐在沙发上。 众人陆续走出大门,那个小麦色皮肤的男学生是最后走的。 离开前,他依依不舍的看了眼谢疏音:“姐姐,下次还能一起玩吗?” 她勾起唇角摆了摆手:“当然。” “谢疏音!” 傅弦铮走下楼梯,见状,清逸的脸灰了一度。 空气中混杂的烟酒味让他深深皱起眉,他冷眼看向谢疏音:“你又喝醉了?你还知道自己在哪儿,做了什么吗?” “我很清醒。”谢疏音收起笑,“倒是你,喝了不少吧?连走路都要一个女人搀扶。” “你的佛会原谅你破戒吗?” 傅弦铮面若冷霜。 一阵沉默的对峙后,他呼出口气,捏着发痛的太阳穴走到她身边坐下。 语气像是妥协,也像是无奈:“我们谈谈。” 谢疏音点头:“正好我也有话和你说——” “傅弦铮,我们离婚吧。” 傅弦铮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就这样堵在喉咙。 他的脸色在一瞬的凝滞后冷沉:“我不同意。” “随你,反正我离定了。”谢疏音说完站起身,从客厅的角落拉出一个行李箱,然后就转身离开了别墅。 砰的一声大门关闭。 傅弦铮意识到她并不是像往日那样闹脾气,后知后觉的起身追上去。 刚打开门,却只来得及看到出租车离开留下的尾气。 她提前叫好了车,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计划。 傅弦铮眼瞳暗了暗,目色寂寥。 谢疏音从坐上车就开始掉眼泪。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亲手放弃自己喜欢的人会这么难过。 穿越过来之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走马观花的在谢疏音脑海里一帧帧重现。 她试图从中找出一点傅弦铮在乎自己的证据。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往下砸。 谢疏音双手捂着脸,痛苦的泣声从指缝里飘出来。 过了很久,车子停下。 司机转过头特意放轻了语气:“姑娘,到了。” 谢疏音已经没哭了,她红着眼睛点点头,就要去开门。 一抬眼,却看见窗外寂寥的山林景色。 她顿时怔住:“这是哪儿?” 司机也愣了愣,拿起手机看了眼:“鹿门山呀,你叫车时填的地址就是这里。” 谢疏音这才想起来,她上次用叫车软件是来傅弦铮的那次。 她忘记改地址了。 其实现在让司机把自己送回市中心还来得及。 但不知怎么,谢疏音说了声律律就下了车。 重新走到普德寺的门口,还是相同的场景,但她的心境完全变了。 半晌,谢疏音回过神,自嘲自己来这里又有什么用。 转身正想走时,寺庙的门却被人打开。 还是上次的那个小沙弥,他听到门外有声音便出来瞧瞧。 他认出谢疏音:“是律夫人吧?天色已晚,您先进来在律先生的房里住一晚吧。” 他没问她为什么来,这让谢疏音有些意外。 她犹豫片刻,点点头:“好,律律。” 沙弥把谢疏音领到傅弦铮修禅时住的卧房后就转身离开。 屋子里很干净,东西也不多,空气中有隐隐的檀木香。 谢疏音四处看了看,突然好像能明白傅弦铮为什么执着于修禅了。 这里能静心。 人心是很难测的东西,她只因为猜不透傅弦铮一个人的心就疲惫至极,更何况傅弦铮每天要和那么多商业场上的老狐狸打交道。 沾上欲望的心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