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宴忱却根本懒得多看她一眼。 他挥手不耐烦对下人示意:“还愣着做什么?将她押去柴房关着,好好看守!” “是!” 柴房里满是灰尘,不见天日。ɯd 上官烟被关进来的第三日。 柴房门被打开,贺宴忱逆光出现在门口。 “我找到茹儿了。” 上官烟多日未进食,虚弱地靠在柴堆边,闻言扯了一抹笑:“那是不是也该还我清白了?” “还你清白?” 贺宴忱却轻笑一声,一步步走到她身旁,眸光冷凝:“我们是在出城的队伍里找到茹儿的,她跟几名大靖女子被捆绑在轿底暗箱,如果没被发现,就要被当做奴隶送往辽北了!” 上官烟拧了眉:“这与我何干?” “经过审问,那领头的两名辽人正是你们辽北派来的奸细!” 贺宴忱陡然呵道,他紧紧掐住上官烟的下巴,眼底几乎要冒出火来:“可巧的是,你猜他们在大靖的聚集地在哪儿?” “就在你买下的那处庄子里!我亲自带兵去一网打尽的!” “上官烟,事到如今你还有何狡辩?!” 他狠狠甩手,上官烟的脑袋磕在柴堆上,叫她眼前发晕。 她还要解释,贺宴忱已经不想再理她,扬声喊人—— “来人!将这辽族细作绑去官府!” 证据确凿,上官烟百口莫辩。 不论是贺宴忱还是大靖官府,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京兆尹扔下令签便定下了上官烟的死罪! 被押送去刑场的路上。 上官烟单独关在牢笼中,路边围观的百姓将手里的烂菜叶鸡蛋尽数砸向她! “辽族细作!罪大恶极!去死吧!” 臭鸡蛋液顺着上官烟的脸颊流下。 她被粗鲁拖上刑台,目光却只定定望着台下的贺宴忱。 “时辰已到!行刑!” 随着令签落地,刽子手高高举起大刀就要落下! 千钧一发之际! 马蹄声疾声骤起,一道凛冽男声传来—— “住手!我看谁敢动我大辽公主!” 第5章 身着辽族服饰的少年飞身上刑台。 弯刀一闪,便解除了上官烟身上的铁链。 她眼露诧异:“南宫聿?来的怎么会是你?” 南宫聿乃是辽北大将,无召不可轻离大营。 “公主有难,南宫聿万死不辞!” 南宫聿眼中情愫闪动,恭敬对她跪地行礼。 跟在他身后而来的,还有靖国的鸿胪寺卿,足以证明两人的身份! 台下,贺宴忱诧异至极。 上官烟竟是大辽公主! 难怪他查不到她在辽北的身份…… 一阵风刮起,不等他反应过来,脖颈便骤然一冷。 南宫聿手持弯刀,再动一下便能割下贺宴忱的项上人头。 “贺宴忱!你当初分明答应过会好好照顾公主,如今你竟这般冷眼旁观?!” 听他喊出自己的名字,贺宴忱心下凛然。 难道……自己真的和上官烟在一起过? 南宫聿红着眼将刀往前送了几分:“回答我!” 贺宴忱回过神,却是毫无畏惧,只负手不言。 就在南宫聿即将挥刀的一瞬。 “南宫聿!放下刀!”上官烟倏地出声。 她看向贺宴忱的目光哀伤无力:“他失忆了,不记得我了。” 上官烟撑着身子踏至贺宴忱面前,挤出一抹笑来:“贺宴忱,如今你信我是清白的了吗?” 贺宴忱抿紧了唇:“上官公主既身份高贵,何必屈尊隐瞒身份,引来如此闹剧!” 一句话的,如刀般刺入上官烟心口。 痛得她竟半个字都说不出。 僵持间,一旁的鸿胪寺卿上前来:“上官公主受惊了!陛下命臣来接您去行宫休养!” 上官烟没再多说什么,跟着人离开。 贺宴忱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未曾回神。 三日后,皇家宫宴上。 “恭迎辽北公主入殿——” 随着宦官的一声高呼。 辽北使团踏入殿中,声势浩大。 “辽北公主上官烟,率辽北使团,见过大靖皇帝。” 为首的上官烟一身辽北王室装扮,虽是女子,却气势逼人。 满殿烛光在这一刻似乎都落在她身上,光芒曜人。 坐在臣属席位的贺宴忱抬眼看去,眸色复杂。 上官烟与大靖皇帝相谈甚欢,宴席结束时。 大靖皇帝道:“上官公主,我们靖辽两朝交好数年,这次你带了辽北之礼,我们靖朝必要还礼,你有何想要的,尽管开口!” 满殿公卿瞩目中。 上官烟目光定定落在贺宴忱身上,伸手一指。 “本公主不要别的,只要他同我回辽北!” …… 七日后。 贺宴忱得到皇帝圣旨,以使臣身份随大辽公主前往辽北。 圣旨上只有去时,却无归期。 临别之际,苏茹儿送到城门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凄惨。 贺宴忱心疼不已,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茹儿,你好好在家等我回来,到时我定会将欠你的那场婚事,补办得盛大周全。” 上官烟望着他们依依惜别的模样,心下骤缩,刺痛不已。 现下,她仿佛成了拆散他们这对有情人的恶人。 见状。 一旁的南宫聿眉头蹙起,手放在了腰间的佩刀上。 “公主,我去杀了他!” 上官烟伸手阻止:“他人都要跟我回辽北了,你杀了他我岂不是白寻他一遭?” “他这般忘恩负义,公主倒不如没寻着他!”南宫聿俊朗眉眼从未如此冷冽。 上官烟沉默着,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那边的贺宴忱与苏茹儿道了别,冷着脸走了过来。 他问:“上官公主,当初你说的话是否还作数?” 上官烟细细看他眉眼,声音沙哑:“我同你说的每句话,永远都作数。” 贺宴忱遂拱手行礼:“公主曾与我说三月为期,若到了辽北,在下还是不能恢复记忆,届时就请公主高抬贵手,放我回来与茹儿夫妻团聚!” 他说的话看似公平,却透着绝不可能久留辽北的笃定。 风吹得上官烟的眼睛发涩。 良久,她看着贺宴忱,答应了下来:“好。” 带他回辽北,本就是她做的最后一次赌注! 第6章 一行人就此启程回辽。 直至两国交界地。 上官烟驾马与贺宴忱并肩同行,指着前方戈壁上如蓝宝石般的大湖道。 “到了月牙湖,便是我大辽国界。” 贺宴忱眸色沉沉,并不搭言。 他反应平平,上官烟却不气馁,又轻声道:“你不记得了,月牙湖是你我初遇的地方!” 那时贺宴忱遭遇沙尘暴,从荒漠逃至月牙湖。 从荒漠逃生回来的中原人一见到湖水,往往得意忘形,长期的缺水让人恨不得扎入水中,从而溺水身亡。 若不是上官烟救下了他,月牙湖中大抵又要多贺宴忱这一具白骨。 “当时你浑身是伤又呛了水,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 上官烟正回忆当初,贺宴忱听着,却忍不住嗤声:“公主,您要编故事也该编个合理的。” 他眸色冷冷:“贺某水性尚佳,即便真溺水也能自救。” “可……” 上官烟下意识想解释。 但看进贺宴忱盛满厌恶的眼里,话却卡住了。 贺宴忱又淡淡道:“况且被辽人救,在下倒不如死了更痛快。” 话落,贺宴忱驾马先一步往前。 上官烟面上却血色尽失,伫立原地许久。 他竟厌恶她至此!哪怕死都不愿和她有关系? 天色渐暗,众人扎营月牙湖边。 贺宴忱坐在湖边篝火边,不知在想什么。 上官烟走过去,贺宴忱见了她便起了身,作势要离开。 好似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叫他避之不及。 上官烟心下凛然,出声叫住他:“等一下。” 贺宴忱脚步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本公主让你站住,听不见吗!”上官烟拔高了音调。 以公主身份压他,贺宴忱才算是停下了脚步,他拧着眉回头行礼:“上官公主有何吩咐?” 他态度恭敬又冷漠。 上官烟嗓子眼酸涩不已,只好说:“陪我走走。” “夜深露重,公主该早点休……” “本公主命令你陪我走走!” 她颤着嗓音打断了贺宴忱的话,率先朝前走去。 身后的男人停顿片刻,终究还是跟了上来。 上官烟心中唏嘘:可笑!她如今居然要用强权才能和心爱之人共走一段路。 说是陪她走走,贺宴忱便当真只是陪她走走,吝啬得连半个字都不同她讲。 上官烟心里刺痛无比。 终究先停下脚步:“……你走吧。” 听见这话,贺宴忱踏步就走,毫无留恋。 忽地,脚下细沙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上官烟直觉不对,转身就见一条几乎与沙漠混为一体的蝮蛇,吐着信子从背后朝贺宴忱攻击而去! “小心!” 上官烟大惊失色,贺宴忱却充耳不闻,脚步不停。 千钧一发,上官烟朝前一扑,那蛇一口咬在上官烟的手臂后,当即窜走! 直到这时,贺宴忱才意识过来发生了何事。 “上官烟?” 他不可置信的迅速抱起她回了营帐。 所幸,蛇毒未伤及性命,医官很快处理好。 下一刻,南宫聿的弯刀便愤然抵在了贺宴忱的脖颈上:“你该死!公主只要跟你在一块就绝没有好事!” 贺宴忱阴沉着脸不动分毫。 “住手!” 上官烟白着脸呵斥。 南宫聿却没收刀,红着眼看向上官烟:“公主!这中原人都将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护着他?” 上官烟冷下脸,声音已经带了警告:“南宫聿!” 南宫聿攥紧刀,最终还是收回了刀。 朝上官烟低下头,语气从未有ᶻᴴᴼᵁ过的低哑:“他不值得您这样做。” 说完率粥,他像一只被主人呵斥的狼犬般,低着头退出了帐篷。 营帐内只剩下两人。 气氛有种怪异的安静。 上官烟看了贺宴忱许久,才蓦然叹了口气。 “你也出去吧。” 贺宴忱抬眸,眼中神色莫名。 转身走了两步,他又倏地停下,低声道:“今日之事,多谢公主。” 上官烟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