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他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却猜不出是谁的声音。 在一片黑暗中,季仲礼看到正前方有一抹微弱的光,于是朝前走去。 第十四章 背道而驰 病房内。 季仲礼从病床上苏醒过来,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洁白的天花板,然后闻到了消毒水的气味。 还好只是一场梦。 季仲礼心想,他还没从梦里的余悸当中缓过来。 这场梦实在是可怕,他再也不愿回想起。 他看向周围,蒋母此时正坐在床边紧张兮兮地看着他,见他终于醒了过来,高兴不已。 她按了床头的呼叫铃,把病床抬高,让季仲礼可以坐起来。 “儿子,你终于醒了,你都不知道你睡了快五天了。”蒋母说着。 “妈,我不是去参加婚礼了?怎么会在医院?”季仲礼明明记得自己坐在於风的婚车上,怎么一醒来就到了医院。 闻言,蒋母回道:“你呀,这么大个人了,下车过马路的时候也不知道小心点,还好开车的司机眼疾手快刹住了车,只是稍微磕碰了一下。” 蒋母见季仲礼不记得江宛歌出事了,于是另外编造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不愿他再受到刺激。 季仲礼听到妈妈这么说,点了点头,只不过他刚醒过来脑袋还有点疼。 医生这时正好赶了过来,给季仲礼做了一遍全身检查。 “目前的话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再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说完,医生摘掉了听诊器。 “实在是太感谢你们了。”蒋母感激地说道。 医生摆摆手,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 众人得知季仲礼苏醒过来的消息,都提着补品和礼物纷纷过来探望。 窗外阳光正好,季仲礼坐在病床上吃着削好的苹果。 一旁的於风在不停唠叨:“诶你是不知道我结婚那天有多惨,你不在就算了,我还被他们欺负,呜呜呜……” “哟,谁敢欺负於大少爷啊,行了,你也别在我这哭哭啼啼的,赶紧回去陪你老婆,别像我,赔了夫人……”季仲礼说着说着停了下来。 於风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你要是真想江宛歌就依誮去找她呗,反正你也好得差不多了。” 他来之前蒋母特意嘱咐过,让他不要在季仲礼面前提起江宛歌去世的消息。 “再等几天吧,果果忌日也快到了,到时我去接她回来。”季仲礼说着。 “行,反正不管怎么样,兄弟永远支持你!我先回去了。” 说完,於风潇洒地离开了病房。 病房内突然安静下来,季仲礼打开电视机,拿过床头柜上的遥控器。 他不断切换着台,一时也没什么想看的,索性调到了新闻频道。 新闻播报员的声音传来:“下面播放一则重要报道,进入夏季,雨水不断,在上一周临县爆发了几十年来最严重的的洪水灾害,学校和大量住宅也被冲垮,导致几万人流离失所,一时间医护人员和志愿者纷纷赶往现场进行救援,接下来将滚动播放失联人员和遇难者名单……” 季仲礼听到临县这两个字,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他记得江宛歌好像就是去的这里,不知道她有没有事,季仲礼紧盯着电视上滚动的名单,内心请求着千万不要在那上面出现江宛歌的名字。 然而事情总是与自己期望的方向背道而驰,他还是在电视上看到了江宛歌这三个字。 季仲礼一瞬间仿佛坠入冰窖,明明外面艳阳高照,自己却只觉得严寒无比。 难道自己梦里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第十五章 温水 季仲礼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拨打了江宛歌的电话。 快点接电话啊,他内心乞求着。 上天好像感应到了他的想法,待机声响了一分钟依誮后被接起。 “喂,你好,我是凌屿北。”电话那端的男声传入季仲礼的耳朵中。 季仲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会是凌屿北接的电话,他心想。 “喂,请问你是哪位?”江宛歌弟弟觉得莫名其妙,打来电话又不出声,要不是看到姐姐备注了重要两个字,他都不会接。 季仲礼不敢细想,随即出口道:“你好,我是季仲礼,请问江宛歌在吗?我有事找她。” 电话那端陷入沉默,他还想说什么,却听到一阵忙音,被挂断了。 凌屿北一听到是季仲礼,本来平复好的心情又被搅乱了,心里一股火气,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给他一拳。 人不要脸则无敌,自己姐姐出事一周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季仲礼倒好,跟个没事人一样打电话过来说找她。 想到这,凌屿北气不打一处来。 季仲礼拿着手机,继续拨打江宛歌的电话,但是始终没有被接起,于是决定主动前往她爸妈家。 凌家。 季仲礼带着急迫的心情赶到江宛歌家,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来了,谁啊?”门里传来凌妈妈的声音。 见门外没有人应答,凌妈妈于是又问了一遍。 “妈,是我,成锐。”季仲礼开口,说话的声音带点沙哑。 门里的人沉默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仲礼听到凌妈妈好像叹了口气,然后门开了。 她看着门口这个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男人说道:“进来吧。” 季仲礼是第二次来这里,第一次是跟江宛歌结婚的时候,他来这接她。 但是他现在并没有心情去仔细观摩,直接问:“妈,千雪呢?她不在家吗?还是说她真的……” “先坐下吧。”凌妈妈打断了季仲礼的话,倒了一杯温水递到他面前。 闻言,季仲礼坐到沙发上。 “想必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确定这件事的吧,”凌妈妈看着他说道,“千雪她确实……不在了。” 听到这句话,季仲礼一瞬间失去了思考,凌妈妈还在说着什么,但是他只能看到嘴巴动,耳朵听不见声音。 凌妈妈看着面前失神的人,说着说着停了下来。 过了会儿,凌屿北回来了,他一进家就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季仲礼,顿时怒从心起。 他走过去在季仲礼面前站定,大声道:“你怎么还有脸过来?!马上从我家里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一直处于愣怔中的季仲礼此时回过神来,看着满脸怒容的凌屿北,动了动嘴,却发不出声音。 旁边的凌妈妈温声劝着凌屿北:“算了北北,这也不是他的错。” “妈,他在这演戏呢,我姐活着的时候他爱理不理,现在出事了就露出一副伤心的表情,真是虚伪!” 季仲礼闻言站起身来,声音嘶哑得不像话:“我马上就离开,不过走之前我想知道千雪的墓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她。” 凌妈妈和凌屿北听到季仲礼这句话,互相对视了一眼。 想了想,凌妈妈还是决定对他说实话:“其实,我们并没有找到千雪,只知道当时她被洪水冲走了,搜救工作也一直都在进行,但是没有任何收获。” 闻言,季仲礼眼里突然有了一抹光亮,忙说道:“也就是说,千雪也有可能还活着?!” “可能性很小,搜救人员跟我们说过,结合当时的情形,生还率几乎为0,因为洪水太汹涌,我姐他……不知道被卷去了哪里。”凌屿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他说这么多。 可季仲礼觉得既然没有找到江宛歌的尸体,那她肯定就还有活着的可能,他不管搜救人员说的什么生还率。 他只知道自己必须要去找江宛歌! 季仲礼一想到这,转身跑了出去。 跑着跑着,季仲礼停住脚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拦了台的士:“师傅,去市医院。” 说完,拿出手机拨打了於风的电话。 “成锐,怎么了?”电话马上被接起。 季仲礼一边往前走一边说:“帮我准备一套志愿者的衣服,我要去临县。” 於风正在喝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