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雾心在滴血,眼眶在泛泪,忍不住拨通他的号码。 对方的手机铃声在响。 她的心脏跟着铃声一样,跌宕起伏,紧张得胃部痉挛那般,连呼吸都开始乱了。 片刻后,手机接通了。 “喂。”男人磁哑的嗓音低沉缥缈,像没了力气,又像没了灵魂,让人听着心疼。 轻雾一听到桑楚的声音,本来还能压制的情绪瞬间翻滚涌动,心尖揪着发紧发疼,她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泪水却止不住往外流,一滴滴地活落在她的手掌里。 她想说话,可喉咙火辣辣的,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怕一旦放开手,就能哭出来。 她从来都不是恋爱脑,一向清醒,事业心也很重。 可没想过自己能脆弱到这种地步。 桑楚在手机那头等了很久,一直在等她的声音,等来的却是很长一段安静虚无。 他清润温柔的声音说:“小丸,是你吗?为什么不说话?” 轻雾用尽全力捂住嘴巴,憋不住了,身子已经在颤抖,泪水一滴滴掉到地上。 桑楚苦涩浅笑,打趣的口吻说:“你还能给我打电话,这说明你现在还在北国,方便视频通话吗?我想见见你。” 轻雾痛得快要崩溃,听着手机,捂住憋哭的嘴,双脚无力地往下蹲,抱着膝盖缩成一团。 她怕再不说话,桑楚会挂她电话。 她深呼吸一口气,吸吸鼻子,哽咽的声音微弱道:“泽哥,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了。” 桑楚声音都颤抖了,变得沙哑哽咽,却故作轻松:“好,还有最后一次也不错,希望未来还能在电视上看到你,希望你能研究出更伟大的武器,也希望你未来能获得诺贝尔奖。” 轻雾摇头,“这些都是浮云。” 桑楚纠正:“这是你的梦想。” 轻雾忍不住哭了,带着哭腔指责:“泽哥,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你能不能自私一点?你这样让我很难受。” 桑楚苦笑:“我的自私只会给你带来烦恼,你还想我自私吗?” “想。”轻雾说着,又摇头,心乱如麻,“又不想,我也不知道。” “不要想太多了,随心所欲吧。”桑楚说着说着,语气变得从容,“不用担心我,也无需对我感到亏欠,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而且我喜欢你,一直以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你不用顾虑太多。” 轻雾摸了摸眼泪,心里想着他说过的话,他说会等她五年的。 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泽哥,你……”轻雾欲言又止,想到让他再等五年,是多么自私的行为。 如果他等了,她五年之后根本回不来呢这要置桑楚于何种境地? 这是要杀人诛心吗? 如果他不等,五年之后,他也三十多了,孩子都能上幼儿园了吧? 桑楚疑惑道:“怎么了?” 轻雾话锋一转,揪着衣服按住疼痛的心脏,牵强地低喃:“泽哥,你要保重,要好好爱自己。” 桑楚:“你也一样。” 轻雾哽咽应声,“嗯,我会的。” 桑楚没有勇气问她什么时候走,更没有勇气问她会不会再回北国。 如今,在手机里听到她的声音,他已经感到很满足。 听见她的哭声,不管是因为不舍还是因为愧疚,他都甘之若饴,满足于此。 因为从来没拥有过,如今她离开,也说不上失去。 尽管如此,他还是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痛楚,像滚烫的开水在他胸口里沸腾,火辣辣的灼伤感,折磨得他想死却死不掉那样。 他有千言万语要跟她说,可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我还有点公务要处理,挂了。”他尽可能把语调说得平淡清冷,在自己还未失控之前,尽早中断彼此的通话。 再不挂电话,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立刻坐上飞机,赶到她身边,把她强制扣留下来。 桑楚率先中断了通话,把手机甩到办公桌上。 他像灵魂出窍那般,无力地瘫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仰头对着天花板,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在隐忍着痛楚。 实在太痛太难受。 以至于他眼角都溢出了泪,拳头在微颤,青筋暴起。 这些天,连做梦梦见她都能痛心。 在感情里,他一点也不坚强。 桑楚溢在眼角的泪,逐渐增多,随着脸颊缓缓滑落在耳朵边上。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桑楚转动椅子,用椅背对着进来的人。 他微微张开嘴深呼吸,偷偷抹掉眼角的泪。 娄青走进来,很是紧张不安地说:“五爷,国家安全局送来情报,那个叛徒和白禾做船偷偷入境了,上了岸,就消失不见。” 桑楚淡淡地问:“程浩吗?” 娄青:“对,就是这个叛徒,为了钱不择手段,连您都敢出卖,让我逮住他,绝对送他吃子弹头。” 他们冒险进入北国,一定是冲着轻雾去的。 桑楚立刻拿出手机,拨打了小紫的电话。 顷刻,小紫接通。 小紫礼貌道:“五爷,有事吗?” 桑楚:“白禾,程浩,他们偷渡入境,已经潜入北国了,现在查不到任何行踪,切记保护好小丸。” 小紫:“好的,谢谢五爷提醒。不过我们明天就要离开北国了,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桑楚心脏一窒,像被大刀砍成两节,痛得麻木了。 “我会派人到白家附近保护你们,直到你们离开北国。” “谢谢五爷。” “照顾好她。”桑楚心酸疼痛,隐忍着痛楚平静道:“拜托你了,别让她再受伤。” “我会的,五爷请放心。” 桑楚淡淡应声,“嗯。”说完,就中断了通话。 娄青不太明白,好奇问:“五爷,为什么你觉得白小姐会出事?程浩勾结白禾,为什么会找白小姐?” 至今为止,在北国,也只有桑楚知道白小丸就是轻雾。 桑楚想了想,云淡风轻说:“白禾是冲着白家的财产去的,现在程浩跟着他,也是为了钱。” 娄青:“他们该不会丧心病狂到杀了白小姐祖孙三人吧?更何况通缉犯也没有继承权啊。” 桑楚眯着深邃的黑瞳,高深莫测地望着娄青,“如果他们绑架小丸,威胁她爷爷奶奶把所有资产都转移到国外呢?是不是就能继承了?” 这样一听,娄青脸色铁青,紧握拳头怒斥,“这样说来,这两禽兽实在太恶毒了。” “人若是兽时,会比兽更可怕。”桑楚感慨低语。 娄青见桑楚情绪如此低落,又想到程浩的所作所为伤了他的心,往前一步,耿直忠诚地说:“五爷,我绝对不会像程浩这种贪婪小人那样,为了钱背叛你的,你尽管放心,我对你绝对忠诚,绝无二心。” 桑楚心底泛起一丝感动,“我相信你。” 娄青神色严肃,“谢谢五爷。” 夜色逐渐加深,集团办公室的灯依旧亮着,彻夜不熄。 —— 翌日清晨。 轻雾醒来的时候,眼睛像个红桃子一样,又红又肿,没睡好,哭太多,脸蛋都肿了。 她起了床,洗漱干净,穿上一条朴实无华的连衣裙,背着黑色单肩挂包,束起马尾就出门了。 楼下,小紫也陈相文在吃早餐。 小紫站起来,还没打招呼,就被轻雾的声音盖住:“我有事要去一趟莫家,小紫你跟我去吧。” 小紫狐疑。 陈相文站起来,紧张道:“小丸,下午就要坐飞机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