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会住在哪座桥头下面。”他阴恻恻地盯着许晴珃,语气中悉数是威胁。 许晴珃就是故意惹怒他的,看见他痛苦的样子,她就能感受到快感。 若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还真的想看看陆洲钰被逼疯的模样,那一定……十分的让人兴奋。 许晴珃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收起了眸底的恶毒,又换上那副媚人的样子,说:“洲钰,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 “你肯照顾我们母子,我已经是感激不尽,可千万别把我赶出去,我不想在桥头下面生孩子。” 她话语中的殷勤和敷衍,陆洲钰听得清楚,但他已经不屑与她纠缠下去。 他转过身,冷声道:“这种话就不用多说了,还是多注意你的孩子,吃穿都跟底下的人说,不必打给我。” 说完,他抬脚便要离开。 许晴珃喉间一涩,出声喊住了他。 “洲钰,你曾经是爱我的,对吗?” 她问的时候,眼中泪光盈盈,是真情实意的。 陆洲钰静默了一瞬,淡淡回道:“曾经是爱你的,直到你离开我的那一天。” 许晴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两行泪水无声落下。 若是问,她这一生曾有什么后悔的事,那便只有一件,就是当年离开陆洲钰。 可惜,可悲,后悔无用,一生遗憾。 第十九章 弥补与补偿 之后的一个月,陆洲钰都呆在陆家老宅。 他陪着父母和祖母共进一日三餐,清晨扶着陆老太太在花园里散步,下午跟着母亲去 商场购物,充当提包的角色。 唯独在父亲提出要他重新回到公司工作的时候,他拒绝了。 陆父皱起眉,厉声问:“为什么?” “医生说我不能长时间用眼,像是烟花这种更不能持久地看。”陆洲钰微低着头说。 这倒是个不能反驳的理由。 但陆父还是愁眉不展:“我年纪大了,总有要退休的那一天,家里的产业你不接手,要看着它一点点垮掉吗?” 陆洲钰喉间一涩,似有苦味蔓延。 片刻,他淡淡开口:“爸,这几年让您辛苦了。” 陆父一怔。 父子俩其实都不是善于表达的人,他从未对儿子说过那种话,也是第一次听到陆洲钰和他说这样的话。 “我是一家之主,这都是应该的,你……”陆父的话蓦地一断。 他本想说,他现在也是一家之主,要学着有担当,却突然想起来庄明月已经不在。 陆洲钰的那个小家,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最后,陆父叹了口气,说:“以后的路还长,你要学的还很多。” 他起身要走,陆洲钰却突然在背后喊住了他。 “爸,如果我……做了错事,你和妈会原谅我吗?”他一字一句缓缓问道。 封父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一时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还是说:“你是我们的孩子,哪有父母会不原谅自己的孩子的呢?” 父子为数不多的谈话结束。 全家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过庄明月,主要是因为陆老太太总是会因此伤神。 他们不知道的是,还有另一个为之痛苦的人。 这一个月,陆洲钰都在弥补过去三年未曾尽到的孝心,也在和家人的相处之中,他才发现过去的庄明月是多么的体贴细心。 她替他想着该想到的一切,但曾经的他只当她是逢场作戏。 一个月之后,许晴珃到了临产期。 是个男孩,很健康。 陆洲钰按照约定给了她一笔钱,并安排了住处,才准备回到别墅。 离开之前,他来到陆老太太的房间,坐在床边。 陆老太太还是生他的气,尽管他这段时间来陪着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所以沉默着不说话。 陆洲钰抿抿唇,先开了口:“奶奶,您不要再生气了,您身体不好。” “你知道我身体不好?这些年都是庄丫头在照顾我!”陆老太太说着又生起气来。 陆洲钰的心抽疼起来。 “是,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她还能陪在您身边……”他咽了喉咙,疼得呼吸一滞。 陆老太太看着他,带着点探究的意味:“你小子,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陆洲钰没说话。 “我早就跟你说,庄丫头是个好孩子,要你……”陆老太太指着他,剩下责怪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陆洲钰深吸了一口气,扯了扯嘴角,好不容易才露出个淡笑。 “奶奶,您不要再为我这个不孝孙生气了。以后我不在您身边的时候,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这语气听起来十分怪异。 陆老太太皱起眉:“什么叫你不在我身边?你以后不来看我这个老婆子了?” 陆洲钰摇头:“我打算……去一个地方,只是可能不能经常回来看您了。” “你要去哪儿?”陆老太太问。 去哪里? 陆洲钰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好半天才说:“我想带着她去看看外面的风景。” 跟他结婚三年,她以他为中心,圈地自禁,没有走出去过一次。 现在,他尽了微薄的孝心,也想要补偿她。 第二十章 怀念过去 陆洲钰回到别墅的时候,许晴珃已经被安排离开了。 他让人将屋子里彻底打扫了一遍,然后把所有的一切都恢复到曾经的样子。 就好像,庄明月还在这里。 伺候了三年的佣人们,比他更清楚家里的摆设。 整理收拾好之后,陆洲钰站在客厅之中,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他伸出一只脚,小腿预料之中的碰到了矮茶几的边沿。 耳边突然响起庄明月的声音。 “不要走那里!前面是茶几呀!你往左边走两步,再往前走就没有障碍了。” 三年前的陆洲钰暴躁道:“把这个破茶几给我搬走!” 庄明月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腕:“如果搬来搬去你才更容易受伤,只有对家里的一切都熟悉了,你才会得心应手。” 陆洲钰甩开她:“滚!别碰我。” 他力气太大,将庄明月一把推到在地,她轻声倒吸了一口冷气。 屁股落地的声音闷重,陆洲钰听见了,他下意识地想脱口而出问问她怎么样。 但是他咬咬牙,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装作没听见。 都是她活该不是吗? …… 陆洲钰心口狠狠一痛。 他抬起小腿,用力地向前扬去。 “咚”的一声,他的小腿处传来刺骨的疼痛。 他吃痛地跌倒,双手捂着伤处紧皱着眉。 半晌,他睁开双眼,眼帘微颤,喃喃道:“庄明月,我撞伤了……” …… “啪嚓——” “嘶……” 庄明月听到声响,连忙跑过来,焦急道:“洲钰,你怎么了?” 只见原本放在柜子上的瓷花瓶此刻已经粉身碎骨,而陆洲钰坐在地上,脚背上都是花瓶碎片划破的伤口,鲜血淋漓。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去拿医药箱!”庄明月叮嘱着,转身跑去储物柜。 很快她就提着医药箱回来,蹲在陆洲钰身边,冰凉的小手就握上了他的脚腕。 陆洲钰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又是怒声道:“快滚!我不用你管!” 庄明月抿抿唇,柔声劝着:“让我帮你清理伤口好吗,清理完我就滚。” 她手上力气加重,不肯放开他的脚腕。 陆洲钰气愤地喘着粗气,任由庄明月给自己消毒上药包扎。 没一会儿,他感觉到她在他的伤口上绑上了绷带,然后就听见她含着笑意的声音:“好了,我带你去沙发上歇一会儿吧。” 她为什么笑? 陆洲钰皱紧眉头:“不用你,我饣并自己能走。” “这碎片还没清扫,你等下又会踩伤了。”庄明月说着,语调仍是含着笑的。 他抬起一只脚,半个身子都倚在庄明月身上。 庄明月有些吃力,但是什么都没说。 他想:累死你算了! 陆洲钰不知道的是,庄明月其实在他的脚上系了一个蝴蝶结。 …… 陆洲钰坐在卧室的床上,看着墙上的婚纱照出神。 若是他和庄明月的相处,并不是在他失明的时候,也许后来的他们不会变成这样。 他从一个骄傲自负的人,变成了一个浑身带刺,敏感暴躁的人,在他最不想见人的时候,庄明月却走进了他的世界。 身边的她,变成了他情绪发泄的唯一出口。 他是做错了,完完全全的做错了。 明明只有她不嫌弃他是否失明,他却那样伤害了她。 浴室里,水流的哗哗声充斥着整间屋子。 陆洲钰坐在浴缸中,任由冰冷的水浸没他温热的身躯。 血液终于跟着他的心一起冷却下去。 一抹寒光在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