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慌得没了底,脸上表情却带了警告:“孟郁清,别开玩笑。” 孟郁清对上他的眼,一字一句:“你知道我不爱开玩笑。” “叶书扬,离婚吧。” 第8章 有些事情,在他遗忘的地方脱了轨。 叶书扬心里狠狠打了个突。 自从他们在一起之后,孟郁清一直是温柔软和,任他予取予求。 可这一刻,叶书扬好似又看到了那个初次见面时理性又冷静的天之娇女。 掩盖心慌的是滔天的怒意。 叶书扬冷笑一声:“孟郁清,这么多年,该给你的我一分不少,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这幅身子不能跟我出去应酬,我好好供着你还供出错了?” 叶书扬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看着孟郁清越发苍白的脸,他没有一丝怜惜,只觉烦闷。 “行了,我没空和你无理取闹!” 叶书扬说完,甩门而去。 空荡的别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心脏仿佛被人刨开一个又一个的血洞,在空寂的房间里仿佛能听到血流潺潺的声音。 孟郁清从没一刻如此清晰的明白,她爱的那个叶书扬,再也找不到了。 第二天,孟郁清找来律师。 “盛女士,按照您的意思,这份离婚协议上标明了只需要您先生支付女儿的抚养费到成年,其他的一概不要。” 孟郁清接过协议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随即点头:“麻烦您了。” 将律师送走,孟郁清转身,突然看见豆豆安安静静的站在沙发旁,她脚步一顿。6 豆豆漆黑的眼瞳看着她,声音细细的:“妈妈,你是不是不要爸爸了?” 孟郁清心里猛的一刺。 她缓缓走近,蹲下平视女儿,尽量平静的解释:“现在是爸爸不爱妈妈了,而妈妈也无法继续跟他一起生活。” 孟郁清摸着孩子细软的发,面色温柔哀伤:“但是无论爸爸妈妈怎样,我们最爱的都只有你。” 在她紧张的视线中,豆豆没说话,片刻后突然伸出手,紧紧抱住她的脖子。 “妈妈,我也爱你。” 随着小孩软软的声音传入耳中,孟郁清眼眶顿时红透。 和女儿说完话后,孟郁清难得轻松。 甚至还收到医院检查单,上面显示她并没有肠癌复发,只是肠炎,只需要好好休养就行。 孟郁清紧绷的心终于彻底放下,她能继续守护着豆豆了。 正做着饭,手机突然响了,她接起电话。 “盛女士,请您立刻来廉政署一趟,您父亲盛旭阳在狱中自杀身亡。” 锋利的刀刃划开指尖,鲜血登时将孟郁清的眼染成赤红。 “小婳,这是盛先生给你留的遗书。” 廉政署派来和孟郁清对接的,是她读硕时同导师的师兄许途。 孟郁清机械性的接过他手中的信件。 【婳婳,这是爸爸给你写的最后一封信了。】 看到熟悉的笔迹,孟郁清像是被触发了什么开关,眼泪顿时奔涌而出。 模糊的字迹如同尖刺,字字锥心。 【回望此生,我从来问心无愧,未曾想却因一念之差晚节不保,悔之晚矣。】 【我唯一能做的,只能是让这件事到此为止。】 【孩子,替爸爸照顾好你妈妈,我永远爱你们。】 【盛旭阳,绝笔。】 孟郁清看到最后,几乎是浑身发颤,她看向许途,难以接受:“我爸爸为什么会认罪?师兄,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逼我爸,是不是?” 盛家不缺钱,盛父一生清廉严明,绝不可能行贪污之事。 看着孟郁清,许途眼神复杂,他缓缓开口。 “小婳,你父亲涉及的,是三年前南郊公园招标泄露一案。” 孟郁清如遭雷击。 南郊公园,是当年沈氏拼尽全力要拿下的项目。 第9章 许途轻声道:“廉政署会就此结案,你父亲做出这种选择,就是希望对你和伯母的影响降到最低。” 孟郁清却仿佛听不见,将那张遗书折好,疯了似的朝沈氏而去。 沈氏总裁办公室。 唐助理站在叶书扬面前,低声汇报:“沈总,前台说太太来了。” 叶书扬眉心一竖,烦躁的摆摆手:“把人拦下,我不想见。” 走廊尽头,孟郁清刚出电梯,就见唐助理站在那里。 “太太,沈总不在,您请回吧。” 孟郁清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声音:“他究竟是不在,还是不见?” 唐助理默然,眼中的怜悯已然说明一切。 孟郁清捏着口袋里的遗书,转身就走。 站在沈氏楼下,她仰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大厦,浑身凉透。 三日后,盛家。 灵堂里,黑棺静置,白菊环绕。 偌大的院内,除了盛家母女和豆豆,竟再无一人。 只因盛父死的不清白,曾门庭若市的盛家,竟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禁忌之地。 哪怕最后一程,也无人相送! 盛母跪在棺边,向来精致挽起的发如枯草散落,不过三日,两鬓皆白。 豆豆细细的声音响起:“妈妈,外公他怎么睡了那么久还不醒啊?” 跪在旁边的孟郁清,心口像是被人揪住一样疼。 她说不出话,盛母却开口了:“豆豆,你外公是睡着了,他太累了,等你长大了,他就醒了。” 盛母声音依旧温柔,却一柄重锤沉沉砸在孟郁清心上。 她眼泪一下涌出,颤声道:“妈,对不起……” 盛母看着她,眼神依旧温柔:“是妈妈要跟你说对不起。” 孟郁清顿时泣不成声。7 停灵七日,叶书扬一直没出现。 只偶尔从狗仔报道里,看到他跟徐茉茉出游的身影。 盛父入土为安的那一天,盛母独自在他墓前待了许久。 第二天,阳光明媚。 孟郁清做了早餐,扣响盛母的房门。 “妈,起来吃饭了。” 里面死一般的寂静让孟郁清心里猛然腾起不安,她径直推门而入。 阳光洒落窗沿,寸寸漫到床畔处。 床头柜上,倒下的安眠药瓶空空荡荡。 盛母穿着最喜欢的旗袍,妆容精致,怀抱着盛父的遗照,早已没了呼吸。 孟郁清重重跪倒在地,从喉间溢出一声绝望的呜咽。 “妈——!” 酒宴上,叶书扬刚谈完一轮合作,坐在沙发上小憩。 冷不防隔壁沙发传来一阵讨论声。 有人语气沉重:“盛家半月内连办两场丧事,真是……哎!” 有人惋惜:“是啊,盛家几代清誉,可惜嫁错女儿……” 叶书扬眉心重重一跳,倏然起身往外走。 徐茉茉赶紧跟上:“亲爱的,你是要回去看看姐姐吗?” 叶书扬脚步一缓,半晌,他冷笑出声:“看什么?” 这种事孟郁清不找他,他何必上赶着去关心! 徐茉茉闻言放下心来,故作不解的上眼药:“也不知道姐姐怎么想的,明明是夫妻,这么大的事也不跟你说……” 她的话被叶书扬冷得的一眼吓得生生止住。 叶书扬语带讥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