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妙娥只觉脑子里有道响雷炸开,她怔了半晌才踉跄冲进病房,目光直直落在病床上。 像是怕惊醒病床上的人,她放轻脚步,温柔低喊:“阿妈?” 然而,无人回应。 ‘咚’的一声,常妙娥无力跪在地上,颤抖去牵姜母的手:“阿妈,快醒醒,初初来带您去大医院治病了……” “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去看黄河,等治好病,我就陪您去看好不好?” 医生看着这一幕,于心不忍:“节哀……” 这句安慰瞬间撕裂常妙娥强撑的心,悲切的呜咽响彻病房。 “阿妈,您不是希望我好好过日子吗?您不在,我还怎么好得了?” ‘滴答!滴答!’ 泪水落在洁白的被单上,像是绽开了灰色的花。 常妙娥一遍遍呼唤,可姜母的身体还是慢慢冷了下去,她的心也一点点下沉。 她曾无比感谢上苍给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 可现在,阿妈还是走了。 那她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 三天后。 傍晚,常妙娥抱着装了姜母骨灰的盒子,魂不守舍离开火葬场。 她没有回军区,而是沿着国道走了一整夜。8 天亮后,她停在了上辈子,车祸坠崖的悬崖边。 悬崖下,河水涛涛。 常妙娥眺望远方显露的阳光,满是血丝的双眼蓦然聚起泪。 天边的太阳升起了,可她生命里的太阳,再也不会升起。 她抱紧骨灰盒,哽咽低语:“阿妈,我当您两回女儿,都没让您过上好日子,是女儿不孝……” 常妙娥低下头,看着奔涌的黄河水,眼中浮起希冀和决绝。 上辈子她在这里丧命而重生,如果这辈子同样在这儿死,是不是也能重来一回? 她闭上眼朝前跨出,声音沙哑:“阿妈,如果能有下一世,我只陪着您,其他什么也不要……” 太阳东升,常妙娥仰头闭上眼,纵身一跃! 瘦弱的身体落叶般飘落,砸进湍急的河水,无声无息…… …… 接连一个星期,贺楚钧闷头接受封闭演习,今天总算歇了口气。 他刚要回家,就被政委叫去办公室。 “朝阳,你跟姜同志怎么样了?” 贺楚钧皱起眉:“她还是想离。” “那你呢?” 政委的问题贺楚钧蹙眉,心头更烦躁。 半晌,才沉声吐出句:“我从没想过跟她离婚。” 政委面露诧异:“可你们俩不是总吵架?而且我还听说你为了升旅长不让她走,还有,我怎么听说,你挺照顾何雪莹,结婚是为了和何雪莹赌气?” 贺楚钧抬眸,眼中不认可:“怎么连您也胡说,照顾何雪莹是受人之托。结婚是我认真考虑过得,跟别人没关系。” 说着,他揉了揉紧蹙的眉心:“升旅长不过是借口,我只是不想常妙娥走,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她到底闹什么。” 听了这话,政委表情逐渐复杂:“这些话,你跟她说过吗?” 贺楚钧抿着唇,没有说话。 见他沉默,政委叹了口气,过来人似的劝道:“你们俩就是缺少沟通,一个不问,一个不说,怎么能不出问题。” 说着,他拍了拍贺楚钧的肩:“既然你不想离,就好好谈谈,我听说进行封闭演习前,你岳母进医院了,你赶紧进去看看,好好解释。” 贺楚钧心口骤然发紧,阿妈真的生病了? 他以为,那不过又是常妙娥闹腾的借口! ‘腾’的一下,他立马抓起帽子就跑出去,急得礼仪都没顾。 可刚出门,警卫员就急匆匆跑过来:“宋团长,有您的急电。” “马上来。”贺楚钧揉着额角。 几秒的电流‘滋滋’声后,电话里面传出一道沙哑的中年男声。 “宋团长您好,我这里是临安市公安局,请问常妙娥是您妻子吗?” 贺楚钧面色一变,临安市距离龙江两百公里,那里的公安为什么会来问常妙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