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霜没跟他一起走。 一方面是她打电话回去了,父母说最近他们大队上事多,忙,让她安心在津市待着,不用折腾回去。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最近关于她的流言太多。 她自己倒是没什么,可她不想再连累陆晏清的名声。 送陆晏清上回京的火车后。 孟云霜独自骑车回来。 在门口看见了多日未出现的高谚文。 高谚文向她走了一步,她便往后退了一步,眉头蹙起:“你来做什么?” 抗拒之意显而易见。 高谚文神色一暗,旋即哑声开口—— “我们今天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第22章 有那么一瞬间。 孟云霜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半个月前还在说着什么三个月的坚持,说什么都不想离婚的人,现在居然会主动提及离婚。 孟云霜看他的目光带了些许狐疑。 “你又想做什么?” 高谚文却是苦笑:“难道我不能真心跟你提离婚吗?” 孟云霜一时怔住,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而高谚文眼里透着她看不懂的无奈。 他说:“这几天我仔细想过了,与其用这张结婚证绑住你,你永远都不可能重新接受我,我也知道你过去在这段婚姻里受的苦不可能因为我不离婚,就因此消散,我想对你好,我想挽回你,我想弥补你,最好的方式是先放手。” 这样的话。 简直不像是从高谚文的嘴里说出来的。 孟云霜神色微愣,许久不曾开口。 高谚文又道:“就今天这次机会,你若是不跟我去,或许我明天就反悔了。” “我离。” 孟云霜几乎是不做犹豫就回答了他。 仿佛生怕他真的后悔似的,高谚文的心口猝然一紧,却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 两人到了军区。 共同提交了离婚申请。 手续办得很快,不到一个时辰,离婚证就拿到了手。 看着这张熟悉的离婚证。 孟云霜有过片刻恍神,前世她也拿到了这张离婚证。 可如今却是截然不同的心态。 前世她是被高谚文抛弃的,所以拿到离婚证的时候,孟云霜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但现在她感受到的,只有轻松和释然。 走出军区。 孟云霜正要离开,高谚文却突然喊住了她:“以后,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吗?” “我不觉得我们还有什么当朋友的必要,”孟云霜这么说,话音一顿,却还是笑了,“不过夫妻一场,这么多年的相处,当朋友自然是可以的。” 她说得坦然。 可高谚文却觉得手里的离婚证好似变得滚烫。 高谚文看着她毫不留恋的态度,心狠狠揪起,有些失落。 他忍不住问:“如果,我还能让你回心转意……” “程营长,不要再说这种不合适的话了。” 孟云霜打断了他。 旋即,她没再管高谚文是何反应,兀自骑着自行车回去了。 一路心神顺畅。 孟云霜只觉今天是个好日子。 路过供销社时,她特意进去买了之前看中很久的糖果。 剥了一粒入嘴,甜意从舌尖蔓延至心尖。 孟云霜将剩余的糖果包好,踩着自行车继续回家。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 才踏入家属院大楼,就听见通讯员急匆匆赶了过来—— “孟云霜同志!你赶紧去趟电话局,你爸打来了电话,说是出事了!” 脑中轰然一下。 孟云霜手中的糖果啪嗒掉地。 她拔腿就朝电话局跑过去,接起电话来:“爸,我是云霜,出什么事了?” 停了片刻。 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父亲的声音,而是母亲。 “没事没事!云霜,你别听你爸乱说,家里好得很!” 可母亲越这么若无其事。 孟云霜的心却陡然往下冷沉。 她突然记起,按前世进程,本该发生在三年后的一桩事! 那是前世孟云霜人生里的第二件重大变故! 第23章 母亲在做活时被砖块压了,但当场能动,就觉得没什么大事,一开始也并不放在心上,说是没有事。 可过了半个月后,她仅仅只是轻摔了一跤,人就没了! 后来医生说是,她其实早在半个月前的那次受伤就已经很严重了,一直没有找医生检查,后来那次摔跤就彻底给了重击。 想到这些。 孟云霜的心里涌上无尽的恐慌,她当即问:“妈,你是不是被砖块压了?受了伤?” “没事!我好得很,做活时受点小伤正常的。” 沈母安抚她。 孟云霜的心紧紧揪起:“不是小伤!您现在就去医院做检查!” “哎,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我会检查的。” 可沈母语气明显敷衍地应承了下,竟然就直接挂了电话! 孟云霜心下一紧。 她知道以父母的性子,这肯定还是会跟前世一样不当回事! 孟云霜当即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拿着钱立马就去了火车站。 她必须马上赶回去带母亲去检查! 火车往家的方向驶去。 望着窗外春意盎然的景色,孟云霜的眉头从未松下。 她的手揣进了口袋,触碰到硬皮。 那是上午刚领到的离婚证,她离开得匆忙,没来得及将离婚证收起来。 但此刻,看着这张离婚证。 孟云霜的心思却莫名变得沉重复杂起来。 虽然事态原因都变了,可这张离婚证在前世代表着她人生的一大转折。 如今她同样拿到了这个离婚证。 冥冥之中,她人生的轨迹似乎还是跟前世相重合了。 而前世,自己在离婚后直接去了川省乡下当了老师,和父母依旧是分隔两地,只有节假日才去父母那边团聚,直到后来,母亲去世,她唯一的家也垮了。 母亲去世后不久,父亲也因操劳过度猝死。 好像她的人生就注定该孤苦一人。 这次回家,她能改变母亲的病情吗? 孟云霜的指尖泛起寒意来,她竟有些害怕,有些没信心。 在前世,母亲的事发生在五年后。 也正是因为如此,孟云霜才大意着现在没有多在意,只嘱咐母亲做事小心,可如今,她开始感到慌张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试图改变命运,所以才会让母亲提前受伤吗? 她的脑子乱糟糟的,胀痛难忍。 不敢再想下去。 从津市赶到父母所在的乡下,这个年代的火车实在太慢。 孟云霜整整坐了一天一夜。 下了火车,孟云霜又马不停蹄赶去汽车站买票去乡下。 她第一次恨起了自己选择了离家那么远的地方。 她晚回来σw.z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