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久没过生日了,以至于当我看到满屋的礼品盒,看到摆在客厅正中央的双层蛋糕,我第一反应不是欢喜,而是陌生。 今天是我生日吗?好像不是吧? 我茫然,下意识想去看手机。 “怎么?不高兴?”周生易敏锐察觉到我的情绪,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 我瞬间慌了,立刻上前,脸上挤出灿烂的笑容:“不是不是,我就是太惊喜了,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周先生,你是第一个给我过生日的人,我真的真的很开心。” 我自己什么想法不重要,不能扫金主的兴,才重要。 我是今天这场生日宴的主角,但导演是周生易。 演员不过是按照导演的要求,如实出演剧本上的内容而已。 周生易给我准备了不少礼物,其中不乏昂贵的奢侈品,跑车,甚至还有房产,完美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 我收下这些东西,就注定无法离开周生易,自然也要一辈子和生父生母纠缠,永远活在提心吊胆之中。 我不收这些东西,我缺钱,我没法生活,能活多久,还是两说。 这些印着名牌logo的车钥匙,镶了昂贵宝石的手表...我是真的喜欢啊。我是这么俗的人,又拜金,礼都送到我面前了让我推出去,我做不到。 我欢喜地手收下礼物,给了周生易一个铝驺大大的颊吻。 管他呢,就算是死,我也要带着这些财产一起死! 我度过了我记忆中有史以来最隆重的生日,周生易也很满意我的配合,明明是忙得脚不沾地的人,却空出了整整一天的时间陪我。 他纵容我,但我从来都缺乏安全感,不由得想,他对我的底线在哪里。 容忍我偶尔的骄纵,像对喜爱的宠物狗那样,分出精力和时间特意陪伴,甚至在当天晚上,准备了热气腾腾的火锅。 自从我入了这行,我再没吃过辛辣油腻的食物。我要保持健康,不能让皮肤发红长痘不能有黑眼圈... 天知道每当我吃着寡淡的蔬菜沙拉看着手机里吃播大鱼大肉的时候有多煎熬,说是满清十大酷刑也不为过了。 牛油的香气不受控制地往我的鼻腔里钻,我深呼吸一口气,咽下口水,忍痛拒绝:“周先生,还是算了吧。” “你不喜欢?”周生易说,“我记得你是c市人。” c市,火锅之乡。 “喜欢。”我窘迫地回答,“但是...” 靠山今天为我准备了这么多的惊喜,今晚我怎么也得表示一下的。但我太久没吃辣了,胃不一样受得了,万一临到头了掉链子... 画面太美,我不敢想象。 周生易看出了我的欲言又止,拉开椅子让我坐下:“不用担心。” 他弯腰,在我耳边低语:“这几天我都会很忙,放过你了。” 我眼睛一亮。 满桌子的菜品,全是我爱吃的。我只恨自己这几年节食太过把胃饿小了,没法把这些菜全塞进肚子里。 周生易口味清淡,火锅也就是吃个新鲜,大部分时候都坐在我旁边给我夹菜。 有一说一,桌上咕哝咕哝翻滚的牛油锅配上晕黄的灯光,再加上周生易偶尔「慢点」的叮嘱,这一幕看起来还挺温馨。 不过后来周生易就不让我吃了。 他说我的胃鼓得像个皮球,再吃下去就该爆了。 我很不好意思,因为肚皮上没几两肉,胃稍微凸一点就看起来特别明显。 他扶我上楼的时候,一脸恨铁不成钢:“我从来没克扣过你的饮食,你想吃什么吃就是了,何必忍得这么辛苦!” 我寻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有一次贪凉,吃了半根冰棍,拉了几次肚子导致没能及时把周生易伺候好,他当时特别不满地皱眉,说我没有职业操守,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都不知道吗! 当晚,周生易睡着之后,我横竖吃太多睡不着,又爬起来,把那些昂贵的礼物翻来覆去又看了好几遍。 我好喜欢这些,它们是我安全感的来源,是我立足的根本。 我把它们全部放在抽屉里,悄无声息地起床,走到书房门口。 这个房间对我而言充满了神秘感,周生易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公司的业务很广,金额又大,我也怕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再加上里面堆满了书籍,密密麻麻都是我看不懂的外文,我对这里从来都心怀敬畏。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异常迅速,在门口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我还是没敢进去。 我不傻。 在这座城市,得罪我生父,以及他背后某个不知名大人物,我还有逃走的机会。 得罪了周生易,我会生不如死。 那天之后,我再没接过我生父的电话。 并且我想了个主意。 我找朋友,花钱聘了一群混混,准备给我那对不称职的父母一点教训。 我以前没干过这种事,毕竟之前生活都成困难,整天只想着怎么样才能消停点。但现在不行了,我好好儿跟着周生易,哪怕以后他对我腻了,我也有退路,不会太为难我。 朋友问我:“你想做到什么地步?” 我问:“能做到什么地步?” “口头威胁?警告?还是打一顿?还是让人落下一点残疾?更或者制造一点车祸,要了命?这程度不同,价位自然也不同。” 我想了想:“我生父那边,得打一顿才行,不然他不会放在心上。我生母那边...你找几个长得凶恶一点的,去跟踪我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几天,语言威胁几句就行。她是我生母的命,容不得有一点闪失的。对了,动手的时候,务必让他们知道,这些事都是我安排的。” “ok,等我好消息吧。” 朋友效率很高,没几天我就接到生母的电话,咬牙切齿要让我好看。 “我建议你不要威胁我。”我语气平静,“钱在我手里,你哄我高兴了,我还能施舍你两分。你惹我不高兴了———这次你女儿只是受点惊吓,但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生母对我极尽辱骂,最终也只能恨恨挂了电话。 我以前怎么那么蠢,居然没想到这个办法,傻傻地给了好多钱出去。 其实他们也不过是外强中干的气球,针一扎就破了。 我生父倒是一直没给我打电话,听说那几个混混下手有点狠,我生父一直在修养,没出过家门。 我浅浅铝驺呼一口气,心想总算是能安宁一段时间。 可惜,在我的人生中,安宁的日子好像都不能长久。 我只是出门去一趟美容院的功夫,马路上突然飙过来一辆面包车,车门一开,数名大汉戴着口罩强行把我拉上车,我还没来得及呼喊,一张湿毛巾就堵住了我的口鼻。 多意外。 我这种人,居然也会遇到绑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