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百官们兴致勃勃想看一场好戏时,老御史陆时称病没来上早朝。 而原本与皇帝寸步不离的严如贤,也换成了司礼监随堂太监秦起。 朝上,皇帝只字未提昨日弹劾的事,百官们也都乐得打哈哈。 但事情往往就是如此。 越不提,好奇的人反而越多。 渐渐的,连市井中的百姓,都开始议论起这桩事情来。 人们很快就把前几日徐来倒台,傅府三爷受伤的风波忘得一干二净,个个削尖了脑袋在打听严如贤这个老太监的事。 也就是从这天开始,傅府的四周多了些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人。 傅总管得了大奶奶的提点后,也不慌张,对手下人一通敲打后,便关起门来过平常日子。 傅府的日子也不太平。 太太不知为何,忽然喊心口疼,朱氏既要管着一府的人,又要在婆婆跟前侍疾,没几天脸就瘦了一圈。 奇怪的是,这一回太太得病,老爷、大爷都没有去她院里瞧,就是老太太也只打发个婆子,去问了一声安。 外头的风风雨雨与褚晚宁毫无关系,她拒绝了所有人的探望,在静思居养伤。 她让李不言把静尘那一身的行头,挂在衣架上,日日夜夜地看着,若不是脚不好,她真想试穿一下,仔细体会衣服上身的感觉。 但同样是养伤,傅三爷就没闲着,也闲不住。 不说外头那些来探病的,只说傅府里头,今天这个来,明儿那个来,世安院里热闹的不成样儿。 唯有小裴爷,这几日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破天荒地竟没往傅府跑。 三天一过,三爷也跟着褚晚宁有样学样,拒绝一切探访。 他原本就是皮外伤,只要一结痂,就能好得七七八八,再加上小厨房汤水不断,裴太医一天两趟的来…… 薛祉匪的伤,肉眼可见的一日比一日好,到第七天,已经能健步如飞。 健步如飞后的第一件事情,他又来了静思居。 一进静思居,三爷笑了。 树荫下; 竹榻上; 少女百无聊赖的躺着,伤脚架在高凳上,右手握着一枚也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青枣。 往一抛,接住; 再往上一抛,再接住。 听到有脚步声,头一歪,手一抖,枣子掉落在地上。 薛祉匪走过去,捡起来,笑眯眯地看着她。 看什么看? 褚晚宁瞄一眼这人已经完全消肿的俊脸,依旧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这几天那句“三爷也挡在你前面”的骚话,时不时会跑出来刺她一下,刺得她夜里睡觉都不香了。 男人的目光从褚晚宁的脸上,看到那只伤脚上,一圈下来,才喊道:“汤圆,给爷搬个竹椅来。” 竹椅端来,他放在离竹榻最近的地方,然后坐下,一摊掌心。 “这青枣就算是赏我的,说吧,我去水月庵要问些什么?” 他还真去? 褚晚宁迎了迎他的目光,为自己的小人之心,红了一下脸。 “到了水月庵,把人分成两拨。”她嗡声道。 “哪两拨?” “和静尘熟悉的一拨,和静尘不熟悉的一拨。” “熟悉的怎么弄?不熟悉的怎么弄?” “熟悉的,你把她们带到静尘房里,你亲自问;不熟悉的,你让她们讲一件关于静尘的往事,让朱青负责记下来。” “我问些什么?” 褚晚宁:“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薛祉匪淡淡地笑起来。 一天天的汤汤水水补下去,这丫头的脸上竟有了一点血色,像擦了胭脂一样,明亮动人。 真想捏一捏。 “我想问……” 他目光落在她发红的腮边,“薛姑娘可有什么想吃的,可有什么想玩的?” “我想吃乳鸽,烧鸭,云片糕,糖葫芦…… 不知何时,李不言抱着胸站在屋檐下,似笑非笑,“一会三爷给买吗?” 一会? 看来这根“搅屎棍”是要陪他去水月庵。 多半是褚晚宁的主意。 薛祉匪起身,目光一落,冲着褚晚宁道:“薛姑娘说,三爷给买吗?” 爱买不买! 褚晚宁在心里嘀咕一声,不知为何耳朵也红了。 薛祉匪笑道:“一切尽在不言中,褚晚宁,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你知道? 褚晚宁忍不住抬头,狠狠瞪他一眼。 这一眼落在薛祉匪的的眼里,简直活色生香。 他哈哈一笑,像个得胜的将军一样,转身走出静思居。 褚晚宁心头那个憋屈啊,甭提了。 七天,她养的是脚,他养的却是脑子。 越来越难对付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提亲 虽然健步如飞,但身上还有些伤没好透,薛祉匪懒得骑马,命朱青驾车。 李不言真不想跟这个骚包的男人同处一车,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车。 她这趟跟着来,是要把到目前为止打听到的静尘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这位爷听,好让他心里有个数。 马车正要启动的时候,薛祉匪突然掀了车窗,“这几日,明亭在做什么?怎么没看到人?” 朱青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爷,要派人去僧录司问问吗?” “去问问。”薛祉匪有些不放心。 “是!” 朱青跳下马车,朝身后的小厮叮嘱了几句,才又驾车离开。 谁能料到,三爷前脚刚走,后脚被他惦记的小裴爷就来了傅府。 小裴爷并不是一个人来的,除了黄芪外,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喜庆的妇人。 傅总管一看这两人,愣住了,“小裴爷,您这是要……” “别问。” 小裴爷:“你们家老太太呢,我要见她!” “这个点,老太太在自个院里,老奴带您去她……” “不去她院里,去你们家傅府的正堂。” 小裴爷挺了挺胸,“把大奶奶和太太也一并请来,我有要事。” 傅总管“诺”了一声,一边派人去把正堂的门打开,一边亲自去请人。 老太太一听是小裴爷登门,忙让丫鬟替她换了身见客的衣裳。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冲裴太医对傅家上上下下的照料,老太太也不舍得怠慢裴家小辈。 更何况,这孩子打小就和老三要好,老太太早就把他当成了半个亲孙子。 正堂里,四个角落里摆着冰盆,凉意浸人。 裴笑坐得笔直,一边慢悠悠的喝茶,一边时不时的向边上的妇人交待几句。 不多时,外头有脚步声传来。 裴笑放下茶盅,理了理官袍,起身迎出去。 院外,大房婆媳二人扶着老太太走进来。 裴笑上前扶过老太太,轻言软语的哄骗着,直把老太太哄得心花怒放。 朱氏看着前头一老一少,不由朝傅总管看了一眼。 傅总管知道大奶奶这一眼的深意。 小裴爷这人和三爷不一样,不是会哄人的主,入他眼的,应付一两句,入不了他眼的,眼风都懒得向你扫过来,更别说是哄人。 别人哄着他还差不多。 这会小裴爷放低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