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还安慰你不是什么大事,听听听听,这格局……小爷我都没有。” 薛祉匪眼底露出一丝不耐烦。 “再看看你啊。” 裴大人伸手点点他。 “平常大姑娘小媳妇都能哄得定定的,怎么到了薛神婆这里,就有些失常呢?” 薛祉匪别过脸,“得了,别说了,睡觉吧!” “你要好好反省你自己。” 裴大人身子一倒,被子一蒙,“做错事的人灭灯。” 薛祉匪一声不吭地把灯熄灭。 黑暗中,他看着帐顶的眼睛慢慢湿润,然后洇红。 第九个年头了。 他还能因为有人像她不吃那一口饭,而彻底乱了心神,弄丢了银子。 “这辈子,我他娘的还能好吗?” 三爷在心里轻轻问自己。 …… 雨下了整整一夜,到天亮的时候将将止住。 李不言捂了一夜的汗,第二天起来生龙活虎。M.L.Z.L. 她一听傅三爷把银子弄丢了,第一个反应不是愤怒,而是和褚晚宁一样。 “得,这下三爷花钱买教训了。” 褚晚宁裹着被子,闷闷道:“我不出去了,午饭让人送房里来。” “好!” 李不言轻手轻脚洗漱好,掩门下楼,走到外头一看,已经有人比她更早的起来练功了。 “哟,三爷,早啊!” “你身子好些了?” “托你的福,又是女汉子一条,三爷昨儿睡得怎么样,有没有辗转难眠?” 明知故问是吧? “托你的福,睡得很好,一觉到天亮。” 薛祉匪一脸淡定的又道:“回头和你家小姐说,不用等两天,最多今天晚上,朱青他们一定赶到,到时候把银子还她。” 李不言笑笑不说话。 “你笑什么?”薛祉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能让我家小姐把那只金簪子拿出来的人,了不起。” “……” 薛祉匪还是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那簪子是我送她的生辰礼物。” 李不言一边走,一边道:“不到关键时候,她不会拿出来用的。” 薛祉匪灵机一动,“你家小姐生辰是几月几日?” “三爷,回头把簪子赎回来了,我再告诉你。” 李不言挑眉一笑,开始活动手脚。 薛祉匪磨磨后槽牙,做丫鬟做到这么嚣张的份上,你李大侠才了不起! …… 谁都知道耽搁一整天,是需要后面日夜不停地赶路补回来的。 薛祉匪晨练完,去马厮喂了会马,继续回房睡觉,午饭也是让伙计送到房里。 吃完,两人接着又睡。 裴笑感叹,这是老天爷见他屁股没养好,故意安排了昨天晚上那一出,好让他的屁股多休息休息。 薛祉匪气得一脚把这人踹了下去。 还有完没完? 傍晚落日时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薛祉匪一听这声音,惊得从床上跳下来,猛的推开窗户。 果然,是朱青。 朱青比预料中足足快了两三个时辰,翻身下马的时候,他和黄芪不约而同地踉跄了几下。 薛祉匪居高临下看得一清二楚,想了想,去敲褚晚宁的门。 门打开。 李不言脑袋探出来。 “我家小姐说,索性让朱青他们休整一夜,明日寅时一刻出发。” 薛祉匪如今对褚晚宁能猜到他的心思,半点也不稀奇。 “问一下你家小姐,晚饭在哪里吃?” “房里。” “请她下来吃,接下来怎么走,怎么安排,需要她来定夺。” “我家小姐也说了,走官道,所有人都骑马,没有特殊,还请三爷帮裴大人再想办法弄匹马。” 薛祉匪:“……” 李不言笑眯眯道:“三爷,还有让我家小姐下来吃饭的理由吗?” “有!” 薛祉匪慢悠悠,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迸,“那只簪子还有八百两的银票,我要亲手还给她,以示感傅。” 李不言笑得像一只小狐狸。 这个理由? 可! …… “爷,太孙和大爷那头的讯儿都已经送到。” 朱青舔了舔干裂的唇,“梅娘从账上支了五千两,她说穷家富路,让爷多带点在身上。” 傅三爷没去看银子,反问道:“季家现在情况如何?” 朱青看了眼一旁的裴笑,“我去的时候,太孙正在北司,听沈冲说季老爷死活没松口。” 裴笑急道:“用刑了吗?” 朱青如实道:“裴爷对不住,时间太匆忙,我没顾得上问。” “明亭,陆时审讯最不喜欢用刑。” 薛祉匪拍拍裴笑的肩,“再说还有怀仁在,就算看在他的份上,陆时多少也会顾及些。” “当真?”裴笑捏着茶盅的手一顿。 当真个屁! 听不出这是安慰人的话吗? 一日、两日不用刑,十天半月也不用吗? 薛祉匪手上用了点力道,“京城我们已经鞭长莫及,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广西那头,这一路我们都不能再出纰漏了。” 裴笑察觉到肩上的力道,茶盅往桌上一放,“朱青、黄芪你们两个先休息。五十,帮我去驿站挑匹好马。” “顺便把褚晚宁的金簪子赎回来。” 薛祉匪想了想,又叮嘱道:“朱青,银钱好好收着,千万别给人顺去,吃饭的时候带八百两下来,我要还给褚晚宁。” 朱青一听这话头,再一听赎薛姑娘的簪子,不由大惊,“什么人,敢顺走爷的银子?” 第一百零九章会合 “一个贱人!” 薛祉匪一提这事就火大。 “等回了京,我得和怀仁提一嘴,吏部岁末考核不能光考核政绩,也得考核考核人品。” 黄芪脱口而出,“三爷,那贼是个官?” “估计是哪个犄角旮旯里的小吏。” 薛祉匪不想再惦记了,“说不定像褚晚宁预料的那样,早就死在盗匪的刀下。” …… 官驿有马,一匹匹都养得膘肥体厚。 以马易马的价格非常便宜,银子是男人的底气,薛祉匪索性把其他五匹也都换了。 检查好马蹄,马鞍,两人还没开口,掌柜已经屁颠颠地拿出了簪子。 他在这官驿干了二十几年,迎来送往见过多少大小官员。 面前这两位年轻的公子,一口京城的官话,十有八九是从京里来,而且瞧谈吐气势,多半是高门出来,得罪不起。 “晚上这一顿饭,算是小的给两位官爷送行,不收银子。” 薛祉匪一点都不客气,“再交待厨房,帮我们备好两天的干粮,六件蓑衣。” 掌柜:“官爷放心,一定备得妥妥的。” 两天? 裴笑后臀肌肉一紧。 得! 爷的屁股两天得不到安生。 …… 褚晚宁主仆下楼时,薛祉匪和裴笑已端坐在桌前。 他们身后,朱青、黄芪背手站着。 褚晚宁走过去,“你们两个去坐。” 主子吃饭,哪有和下人同桌的?那李姑娘没规没矩,他朱青可不敢! “姑娘先用饭,我们稍后……” “那大家都别用了。”褚晚宁口气不善。 薛祉匪和裴笑一对眼。 一个喊:“朱青,坐!” 一个喊:“黄芪,坐!” 主子发话,两人不得不颤颤巍巍的坐了。 褚晚宁这才和李不言坐过去。 褚晚宁咳嗽一声,“喊你们同吃,一是节约时间,二是有话要说。” 朱青见爷懒洋洋地坐着,没有接话的意思,忙道:“姑娘,请说。” “朱青、黄芪你们两个骑最好的马,先一步赶到广西南宁府。” 褚晚宁:“到了南宁府,立刻打听季老夫人的娘家在何地,这样一来最节约时间。” 黄芪急了,“薛姑娘,怎么打听?” 褚晚宁没回答,而是目光一斜,看向薛祉匪。 薛祉匪思忖片刻,“季家官居户部侍郎,这般显贵应该能打听到;真要打听不到……” “不会打听不到。” 褚晚宁接话道,“一个渔家女嫁到京城,做了官家的奶奶、太太、老太太,此等荣耀之事,旁人不说,老太太的娘家也忍不住。” 她这么一说,朱青豁然明朗:“姑娘放心,定不辱使命,只是打听到以后,哪里和姑娘会合?” 褚晚宁目光再一斜,看向裴大人。 这一眼,裴大人居然心领神会了。 “南宁府最有名的寺庙会合。黄芪,你让那帮秃驴们准备好菜好饭等着本大人视察。” 黄芪:“是!” 褚晚宁手指在桌上叩叩,“银子呢,给我!” 薛祉匪朝朱青递了个眼色,朱青忙抽出几张银票,“薛姑娘,你清点一下。” “统统拿来。” 朱青气虚,“薛姑娘,这银子……” “你和黄芪留一千两在身上,余下的都给我保管。” 褚晚宁对三爷眼神一凝,“放心,饿不死你家三爷。” 三爷心虚摸摸鼻子,然后眨了下眼睛。 朱青立刻从里面抽出几张银票,余下的都递给了褚晚宁。 裴笑暗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