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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辞暮心里没来由的被针扎了一下，想说些什么。
可黎墨星已经起身，一步一步蹒跚走远。 之后几天，黎墨星跟主任请了长假，为外婆操办后事。 入土那天，霍辞暮前来吊唁。 他将花放在墓碑前：“节哀。” 黎墨星微微颔首，看他的黑眸如同一滩死水，毫无波澜。 短短几天不见，她瘦了很多，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点儿精气神。 霍辞暮皱了皱眉：“你……还是要照顾好自己。” 黎墨星没应声，很久才开口说话：“医生说，外婆做手术的时候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我是不是很不孝？连让她安心的走都做不到。” 霍辞暮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的她，被迫沉默。 黎墨星也不在意：“走吧，去办离婚手续。” 说完，便转身走远。 霍辞暮站在原地，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很久，才迈开步子跟上。 七年的感情，结束却只要二十分钟。 走出民政局时，霍辞暮拿着还烫手的离婚证，目光落在身前的黎墨星身上。 她什么都没要，就连之前的那套房子也记在了他的名下，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男人心里生出一股烦躁，伸手抓住她手腕。 “你没什么话想跟我说？” 黎墨星想了很久，抽回手将那枚找了整晚的婚戒放在他掌心。 “还你，我们……两清了。” 戒指冰凉，霍辞暮心头像被蜜蜂蛰了下般，又痒又疼：“你的东西什么时候搬走？” “丢了吧。” 黎墨星留下这句话，挺直了背离开，留霍辞暮一个人在风中停驻。 …… 和霍辞暮分开后，她回了华翼，跟主任提了离职。 上司还想劝，但黎墨星已经做下了决定：“谢谢您这些年的照料，我已经考虑好了。” 她其实也舍不得华翼，可离开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主任叹了口气：“最近霍辞暮那小子也请假了，现在到处都调不到机长，这样，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再飞一趟华翼1152行不行？”4 这话一出，黎墨星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她想，这一次飞行就当是和华翼1152的告别。 飞行任务安排在一天后，依旧是帝都飞东京。 去航一切顺利。 可回程时，一阵强大的湍流裹住了华翼1152，飞机立即颠簸起来。 机舱内人心惶惶，尖叫声不绝于耳。 驾驶舱内，黎墨星死死拉住操纵杆，用力稳住即将失控的飞机，迫降在临近机场。 飞机一落地，乘务组立即安排所有乘客撤离。 目测所有人都上了逃生气垫后，黎墨星命令机组所有同事撤离。 就在此时，她闻到了一股强烈的燃油味，顿感不安。 下一秒，轻微的爆炸声传来。 副机长也听见了，他立即拉住要去巡查的黎墨星：“机长，再不走飞机就要炸了！” 黎墨星看向窗外，乘客才刚刚下机，倘若飞机在这儿爆炸，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几乎是一瞬间，黎墨星就做下了决定。 她挣脱开副机长的手：“你下机！” 随后跑进驾驶舱按下对讲机：“所有乘务人员，快速安排乘客撤离临时机场，离开跑道！” 闻言，副机长瞬间明白了黎墨星要做什么：“你疯了吗？飞机随时可能爆炸，现在开走你会死的，甚至可能……” 尸骨无存！ 黎墨星知道他未说完的话，但她主意已定：“少废话，下机！” 副机长没动：“我和你一起，我也是机长，这是我该承担的责任！” “给我滚下去！你有妻儿，有父母，他们都在等你……” 提到亲人，副机长缄默了瞬。 黎墨星则是趁此一把将他推下了逃生气垫。 “黎墨星！” 副机长高声喊着，却只看见机舱门口小小的人影摆了摆手，示意再见…… 黎墨星回到驾驶舱，拉动操纵杆，控制着飞机一点点升起，远离。 窗外，白云渺渺。 耳边爆炸声大大小小传来。 短短二十多年的一生在脑海一一走过，除了外婆，她不欠任何人。 现在，她要去陪外婆了…… 黎墨星缓缓闭上了眼。 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嘭——！” …… 另一边，帝都，阴雨绵绵。 霍辞暮站在窗前，看着拍打在玻璃上的雨水，指间的烟火明明灭灭。 他身后，整齐摆放着一箱箱属于黎墨星的东西，最上面，是他们的婚纱照。 霍辞暮远远看着，曾以为早就遗忘的画面翻覆涌来，连带着那些以为偃旗息鼓的爱情也如复燃的火，烧的心里滚烫。 他默站了很久，又将那些东西一件件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空荡的房间逐渐被填满，婚纱照被重新挂回墙上，霍辞暮心里那些不舒服才渐渐被熨平。 他拿出手机，打算给黎墨星打个电话。 铃声却先一步响起，接通，就听见主任的声音：“小霍啊，你现在来一趟机场吧。” 霍辞暮皱了皱眉，想要拒绝。 可转念又想，这个时间黎墨星应该也在，便同意了。 华翼机场。 霍辞暮刚走进大门，就察觉到沉重的气氛。 他快步来到了主任办公室。 往常门可罗雀的地方，如今却围了许多人，个个神色悲戚。 瞧见霍辞暮过来，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他心里无端升起些不安，屏息走进办公室，就对上主任微红的眼。 “主任，您找我？” 主任点了点头，捧起桌上的盒子，交到霍辞暮手里：“这是……华翼1152的黑匣子。” 霍辞暮闻言一怔。 华翼1152的黑匣子……为什么要给他？ 一种慌乱感袭来，他下意识去寻找黎墨星的身影，却落了个空。 霍辞暮拼命压下心底那个荒诞的猜想，声音低哑：“您这是什么意思？黎墨星呢？” 一片死寂里，只有主任哀痛的声音回荡不绝：“华翼1152全机351人，350人成功获救，机长黎墨星……以身殉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