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好像响了一声闷雷。
赵烨的话,让我如坠冰窖。 三年前?那不是我死后一年? 我慌张又无措冲到程钧麟身边,看向平板上的内容。 随着程钧麟指尖滑动,负债、法拍等字眼不断在我眼前闪过。 最后停在那张宣告破产的声明上。 我绝望的闭上了眼。 我终于明白我妈为什么会去那样破败的养老院了。 段君言明明说过跟我结婚后,会不遗余力的帮苏家。 他骗了我。 程钧麟垂着眼,发出一声凉薄的笑。 “任佳佳,你亲手选定的丈夫,跟你还真是绝配。” 我看着他冰冷的侧脸,我苦笑喃喃:“是啊,这就是上天给我的惩罚。” 让我病入膏肓,让我妈无家可归。 程钧麟将平板随意放下,低头扣着蓝宝石袖口,淡淡道:“苏家没了,不是还有段家么?” “跟任佳佳有关的一切,都给我毁了。” 我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话语,几乎找不到记忆里的那个他。 心脏更如同扎进一千根针,密密麻麻的疼。 是我将他逼成如今这幅模样吗? 如果是,程钧麟,你确实该报复我。 走出别墅时,程钧麟依旧是那个利落淡漠的霍总。 他看着身边欲言又止的赵烨,皱了下眉。 “有什么就说。” 赵烨支支吾吾半天,才吐出一句话。 “霍总,我听说,那个破产的苏家女儿,早在四年前就死了。” 我眉心陡然狂跳起来。 我竭力隐瞒的事情,还是被程钧麟知道了。 我忍不住看他,得知我的死讯,他会是什么反应? 不可否认的,我仍抱着一丝微末的期待。 程钧麟极轻的皱了下眉,问赵烨:“从哪听说的?消息靠谱吗?” 语气淡的像是在谈论一件无足轻重的公事。 我心尖像被针狠狠扎下,疼的我发抖。 曾经,旁人都说我是程钧麟眼中的名贵瓷器。 我们唯一一次吵架,是因为我在他生日时偷偷做了碗寿面。 他看见我手上的水泡,脸色难看的像是我犯了什么弥天大错。 他第一次吼了我:“任佳佳,我缺你这一碗寿面吗?” 我气极了,可程钧麟转身就出了门,回来时,手上提着烫伤膏。 他小心翼翼的给我涂药,眼睫像羽毛扇在我心上。 “佳佳,你的手是用来画画弹琴的,不是给我做家务的。” 他忍了忍,终究是仰头看我,像是在信奉神明。 “你能为我做一次,已经够我记一辈子了。” 他那一刻的爱意,是我哪怕灵魂消散也无法忘记的真诚。 可是,如今的程钧麟绝不会看上一碗炸酱面。 更不会怜悯我。 赵烨回答他:“消息来源并不准确,具体埋葬在哪,葬礼有无举办,都无人知晓。” 他顿了顿,又说:“也不排除是为了躲避苏家债务而传出的假消息。” 程钧麟听着这话,唇角勾了勾。 “也对,她确实是能做出那样的事。” 说完,他就上了车。 我跟在他身边,心中的痛意,甚至让我有些看不清程钧麟的面容。 我怎么忘了,程钧麟恨我入骨。 我是死是活,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关系? 我张了张嘴,又无力的闭上。 我背叛他另嫁他人,程钧麟怎么会想听我的解释? 更别提,我已经死了,再也没有被人听闻的资格。 我别开潮热的眼,突然想起一些久远的事来。 我一直留着程钧麟的联系方式,在预感自己死亡的前几天,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我想的很简单,只要再听一听他的声音就好,哪怕是憎恨,也是他给我的。 可是我等到的只有一句:“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挂了电话的第二天,我在安静的病房里立好了遗嘱。 ‘我死后,所有的遗产都归程钧麟,如果肾脏匹配成功,匿名捐献给程钧麟母亲’ 霍母一直饱受尿毒症的折磨,如果能换上我的肾,也算是全了她曾视我为儿媳的缘分。 只是再等我再清醒时,就变成灵魂被困在了那间出租屋里。 死时的痛苦我已经记不清了,至于身后事……更是空白一片。 我轻叹一声,收回思绪时,却发现车子驶入了机场。 我有些茫然,程钧麟来这,是接人,还是要走? 程钧麟下车时,甚至还特意整理了下领带。 而后大步迈入了接机口。 来来往往的人穿过我的身体,没有丝毫感觉。 我跟在程钧麟身边,他纵然克制,我仍看清了他眼底的些微期待。 几分钟后,程钧麟眼睛微微亮起。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道曼妙的身影就扑入了他怀里。 “阿霆,你想不想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