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樱那个笑在沈湛脑海里徘徊了很久,直到他回到武轩还挥之不去,他揉了揉额角,有些无奈,他这个年纪果然是要尽快成亲了,不然很容易见色起意。
抽个空再去趟苏家吧,就算当初洛樱说了什么让人误会了,但大妹妹那么明理,应当是会听他解释的……等等,祖母的寿宴,她们母女是会出席的,要不要趁那时候和她说两句话? 他正犹豫不决,一道破空声忽然响起,他连眼睛都懒得睁,伸手一抬就接住了袭来的东西,是一封请帖。 “国公府刚刚送过来的,说你有空的话过去吃个晚饭。” 沈湛连打开的意思都没有,直接丢进了废纸篓子,这才掀开眼皮看向七星:“下次再把这种东西带进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七星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军,刚才那国公府的管事和我说了几句话,虽然知道他不怀好意,但我觉得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不管你们私下里如何,外头都还是觉得你和国公府是一家,你这么意气用事,会吃亏的。” 他也不是多么希望沈湛能和国公府和好,纯粹是怕他被人背后捅刀子,这几天他被禁军统领楚凛借调去了禁军营操练兵土,本该是很清净的地方,却仍旧到处都是沈湛的风言风语。 听说御史已经参了他好几本,连皇上都因此对他有了几分偏见,若不是边关战事一直不消停,朝廷现在急需他这种帅才,说不得还会因此获罪。 他不想看自家兄弟因为那一家子小人吃这种亏,所以才想劝他做一点面上功夫。 沈湛却是宁肯吃罪,也不愿意和解,时至今日他仍旧记得当初他娘死时安国公的嘴脸,他既不悲痛也不后悔,反而满脸都是兴奋。 “这个黄脸婆终于死了,以后可再没有人克我了,要不是娶了她,老子能连个实职都混不上?” 他将自已的庸碌无能,归咎于发妻罗氏。 那句话沈湛记了整整十三年,没有一天忘记。 “操心些你能操心的事,别的别管。” 沈湛冷冷回了七星一句,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七星无可奈何,只能退了下去,沈湛的心情却还是控制不住的糟糕下去,他很清楚国公府这次送请帖,绝对不只是想让他去吃个晚饭那么简单,怕是还想趁机在老夫人的寿宴上做点什么。 安国公文不成武不就,这些年在朝中全靠沈湛祖父积攒下来的面子苟延残喘,已经没有半分实权,又不会经营,已经要连下人的月钱都发不出来了,以往就有过借老夫人寿宴敛财的行径,丢人丢的满朝廷都知道。 可即便如此,他对这个能征善战的儿子也并不待见,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庶子出身的世子,直到前阵子,那个填房的娘家弟弟犯了事。 安国公本以为凭他的本事想把人捞出来不难,却没想到不管是苦主还是衙门,都不肯给他面子,他掏空了心思周旋都没有用处,反倒招惹了不少嘲笑,险些连头都抬不起来。 可之后没多久,衙门忽然主动将人放了,苦主也撤了状纸,还亲自来登门赔罪。 安国公惊讶之余过后连忙让人去打听,这才知道沈湛回京了,这群人看的是对方的面子。ᒝ 那之后安国公才意识到这个儿子的好处,时不时的会在人前提起他,仿佛他们父子之间关系多么亲近,也起了和儿子和解的心思。 可沈湛并不给他面子,他几次在人前喊他,他理都不理。 安国公一连被下了几次面子,逐渐恼羞成怒,开始散播儿子不孝的言论,可另一面却又舍不得真的和他恩断义绝,便仍旧隔段时间就送张请帖来,盼着沈湛什么时候能幡然悔悟,去找他磕头认错。 想起安国公那副假惺惺的嘴脸,沈湛的拳头控制不住的越握越紧。 “这次不管你们想耍什么把戏,我都不打算奉陪。” 他抬手捏碎了手边的杯盏,心里的气却没能消下去,索性站起来去练了套拳。 他这边被气的半死,洛樱的心情却极好,因为老夫人一听她的话就答应了。 “买个丫头而已,你自已做主就是了,”秦老夫人满脸慈爱,“日后缺什么就来和我说,祖母这里的好东西可多着呢。” 洛樱再三道了谢,却不敢顺着她的话头改了称呼,日后若是有机会,她也愿意喊这位老夫人一声祖母,但若是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那还是不必了。 和秦老夫人道了别,她回了清苑,本想下午再去处理这件事,却不想刚换了衣裳,红杏就带着周招娣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粗使婆子,她很有些惊讶:“姑娘这是?” “是老夫人,听说府里没有给你指派伺候的人,当即就亲自挑了几个妥帖地送了过来,这府里没个当家的就是不妥帖,爷们儿哪能有这种细心?真是委屈姑娘了。” 洛樱朝明德堂方向行礼道谢,心里却哂了一声,秦老夫人这是在为沈湛找补呢,想说他的苛待不是故意的,只是男人生来粗心,所以才会忘了。 她素来是不会和人争论的,反正她很清楚,沈湛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劳烦姑娘走这一趟。” 红杏屈膝行了一礼,这才退下,洛樱将剩下的人领进了院子,晖儿满脸兴奋地跑了过来:“姑娘,咱们终于有使唤的人了。” 洛樱含糊地应了一声,并没有花太多心思在这些人身上,这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人,虽说是来伺候她的,可毕竟和寻常下人不一样,若是真的打了罚了,老夫人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到时候她的处境就更艰难了。 “晖儿,你安置一下她们吧。” 晖儿答应了一声,抬手就叉起了腰,摆出了一副轻狂模样。 洛樱眉心一皱,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客气些,别把人得罪了。” 晖儿很是不解,一群下人,来了这里自然要听她的,为什么还要客气? 洛樱不好大庭广众的和她解释,只能警告的看了她一眼,见晖儿瘪着嘴答应下来这才松了口气,又看向招娣:“这个丫头以后和你一样,都在屋子里伺候。” 招娣连忙道谢,晖儿的脸色却变了:“不行,姑娘屋子里不是素来只有我一个人吗?怎么能……” “住口!” 洛樱呵斥一声,晖儿虽然一向懒散不懂事,可好歹还算听话,这次竟敢当众反驳她,实在逾越。 “我说什么你听什么,懂了吗?”×l 晖儿满脸委屈,可被洛樱看着又不敢再言语,最后只能带着哭腔应了一声,又狠狠瞪了周招娣一眼,才领着婆子们走了。 洛樱没有理会小丫头之间的暗潮汹涌,接下来的几天她忙得脚不沾地,好在府里的人虽然不服她,却也不想弄砸老夫人的寿宴,所以办事都还算尽心,即便中间出了几次小岔子,也很快就解决了。 洛樱本以为事情这般顺利,这份差事应该能圆满完成,却没想到就在秦老夫人寿宴这天,出了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