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成了阿飘,一直被困在和他一起住过的出租屋里。 二十四岁癌症去世后,一直到他再次踏入这里,整整四年。 他西装革履,戴的表是百达翡丽的定制款, 曾散落在额前的碎发一丝不苟的梳了上去,显得骨相越发优越。 跟我记忆里的模样相差太多了。 我迫不及待的飘出车外,准备循着记忆里的方向去。 可不过三秒,我再度回到了他身边。 我皱着眉又试了一遍,最后颓然的发现,我只能待在他身边。 我满心不解,却听他开口。 “去查一下她的近况。” 我看向他,心里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他是不是还喜欢我? 光是这样一想,我眼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我走到他面前,仰头看他:“傻子,你别喜欢我了。” 可我的声音,只能散在风里。 晚上,他坐在书房看股市图,我在一旁百无聊赖。 直到他手机上响起一条语音—— 【她的近况,我已经发在您邮箱。】 我心里倏然一紧,我不能让他知道我死了的事。 我急急凑过去,他刚好点开邮件。 映入眼帘的第一行字就是:已婚。下面,正是我的结婚照。 书房里寂静,屏幕透出的光照让他眉眼都是红的。 我也愣在了那里。 我只想着不要让他知道我死了,可我却忘了,我更不想让他知道,我结婚了。 许久,他才往下滑动了一下鼠标。 下面写着我的结婚日期—2021年5月20日。 那是······跟他分手的第二个月。 跟他分手的第二个月,我就跟竹马结婚了。 不过半年,竹马的白月光回来,就跟我提出了离婚。 他说:“我玩腻了,不想继续了。” 我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要,自觉搬走了。 如果不是今天看到那张结婚照,我几乎要想不起还有个这么个人。 自这天起,我看着他着手对付竹马的公司,看着他将竹马逼得步步败退。 其实竹马不算差,可跟他此刻的狠辣比起来,却略有不足 在他的步步紧逼下,竹马的商业版图越缩越小。 不过半个月时间,我就见到了竹马。 他刚到公司楼下,就见竹马朝他冲了过来。 他刚后退一步,漫天的粉尘就朝他扑了过来。 我不由一惊,下意识就冲到了他身前,门口的安保也快速冲了上来。 竹马被狠狠按在地上,可仍在肆意地笑。 “你不是让我带她来吗?看!她的骨灰 我给你送来了!” 他接过助理手中的湿纸巾,神色冷厉的看着竹马。 竹马却挣扎着朝他吼:“你不是很爱她吗?为什么她死了你一点都不难过?” 或许是哪个字眼刺痛了他,他神色愈冷。 “让他去警署好好清醒清醒!” 他没再给竹马说话的机会,径直转身离开。 一路上,他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回了办公室,他将外套脱下,对助理吩咐:“送去鉴定。” 等助理离开,他点了支烟。 蓝雾升腾时,我听见他说:“以为这样就能骗到我么,愚蠢。” 他依旧不信我死了,我觉得有些可悲。 我在他心里是要坏到什么程度,才会让他觉得我联合所有人以生死做局骗他。 可我真的死了,在离开你不到一年,我就死了。 我闭上眼,胸腔的痛意蔓延不休。等到下午,助理回来了。 报告放在他桌上:“鉴定结果出来了,那不属于人类的骨灰。” 助理顿了两秒,又说:“不过,我们确实找到了她的墓地。” 五分钟后,他匆匆走出办公室,一向沉稳的脚步竟有些错乱。 他按下向下的电梯,抬头看着缓缓上升的数字,眼底充斥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西郊墓园。 他下车时,在墓园门口站着没动,一张冷脸上让人看不出情绪。 此刻,天上竟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助理想给他撑伞,却见他大步朝里走,片刻便甩开了他。 他穿梭在一座座墓碑中,终于停下。 灰色的石碑上,是我笑意盈盈的黑白照。雷声轰轰在墓园上空滚过,雨,更急了。 跟他在一起的第二年,我跟他提起过生死之事。 我说等我死了,想要葬在洱海边,被阳光照,被海风吹。 那时他很认真的告诉我:“如果你死在我前面,我会活不下去的。” “好好活着,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我被他眼中的认真吓住,赶紧抱住他:“好,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可我又骗了你。 我活的很不好。 我得了治不好的病,死的时候很疼。 雨未停,风也起,吹的他的衣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 他狠狠回眸,眼白像染了血:“调人过来。” “给我挖开这座墓!” 他站在那里,身上的寒意比落下的雨滴更重。 我惨然笑开:“你还真是让我死后都不安生。” 没多久,助理带着五个拿着工具的工人来了。 他指着我的墓碑:“我们老板需要你们挖开这座墓。” 工人们一愣,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动手。 他站在一边,声线凌然:“挖,一人十万!” 那些人顿时激动起来。 雨穿透我的身体,落的我心里一片寒凉。没多久,一口已经开始腐朽的棺木就暴 露在空气里。 而他缓步上前,咬牙一把掀开了我的棺盖····· 贺林延一无所有时,我最爱他。 贺林延功成名就时,他最恨我。 他离开时,我遗产受益人是他,死后器官给他妈。 他回来后,想尽一切办法找我,要将我挫骨扬灰。 可他不知道,我已经死了四年了。 …… 我死后,灵魂一直被困在跟贺林延住过的出租房里。 我叫季苏苏,是齐家唯一的女儿。 二十四岁癌症去世后,一睁眼就呆在这里,无法踏出一步。 我唯一打发时间的消遣,就是一遍遍看着屋子里的摆设,想着曾经。 床边的懒人沙发,是我跟贺林延一起去批发市场淘来的。 茶几泛黄的花瓶,是我跟贺林延一起去陶艺店做的。 卧室里的四件套,是这个家里最贵的东西了。 那是贺林延拿了第一笔工资后瞒着我买的,那时他红着眼睛。 对我说:“静静,我一定会给你更好的生活。” 想到这里,我轻叹一声,也不知道贺林延现在过的怎么样。 我没法离开这里,很久都没有看到人了。 说来奇怪,这里房租不高房子也不差,这么些年,竟没有一个租客。 我一面庆幸没人来毁了我跟贺林延的曾经,一面又觉得很是寂寞。 直到第四年,贺林延回来了。 他西装革履,戴的表是百达翡丽的定制款,曾散落在额前的碎发一丝不苟的梳了上去,显得骨相越发优越。 我看着他,一种陌生之感油然而生。 他跟我记忆里的模样相差太多了。 一个看起来很精明的男人从他身后走出。 “王总买下这里,应该是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吧。” 我听见这话,有些怔愣。 当年我跟贺林延不算和平分手,更准确的说,是我单方面甩了贺林延。 房子里扬起的灰尘在阳光下浮浮沉沉。 明明我只是个灵魂,此刻却好像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贺林延侧脸,半张脸露在阳光下,却没有丝毫暖意。 “不,这里只有耻辱。” 我愣住,疯狂跳动的心脏在这一刻,咚的一声落了地。 半晌,我苦笑:季苏苏,分手闹的那么难看,你还在期待什么…… 贺林延说完,就在这间简陋的屋子里转悠。 他经过厨房,浴室,卧室,像是在怀念什么。 可我看得清楚,他漆黑的眼里,没有半分齐情。 屋子不大,贺林延没一会就看完了,他踏出门口。 我静静站在墙角,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些难过。 故事的最后,我也只能这样看他一眼。 门被关上,房间里又恢复寂静。 我刚要转身,整个人就被扯了出去。 再睁眼时,我看到贺林延坐在车窗边,以手支头,如同一尊希腊雕塑。 我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他,又回头看着那栋房子。 我可以走出那栋房子了? 我贪婪的凑近车窗,看着外面的一切。 我突然想起了我妈妈,她现在过的好吗? 我迫不及待的飘出车外,准备循着记忆里的方向去。 可不过三秒,我再度回到了贺林延身边。 我皱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