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区别?” “你细品品,有什么区别?” 谁要细品? 楚绾禾袖子一甩,扭头就走。 夜知扉唇边浮上一丝微笑。 记忆没了,脾性还和从前一样大,一个不顺心,掉脸子就走,也不知道是谁惯的。 楚绾禾走出一段,回头看,男人高大的背影与夜色相融。 跟踪和不放心的区别,前者是戒备,后者是担忧。 “戒备?” 她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眉头倏的拧起。 夜知扉走出一段,听到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他猛地转身,楚绾禾来不及停步,两人撞在一起,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夜知扉赶紧一把扶住,“撞疼了没有。” 楚绾禾哪里还顾得上疼不疼,“夜知扉,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事情真如我们三人想的那样,那么……” 她急急地换了口气,“那么……陆时还会不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夜知扉顿时僵立在场。 第三百七十一章罪己 两天后的清晨。 陆时一身绯衣,在所有人惊心的目光中,走进了大殿。 楚绾禾得到这个消息时,已经是午后。 她正在小花园里散步。 这两天的日子过得有些魂不守舍,饭吃不下,茶喝不香,觉睡不着,李不言说她像一个失恋的女子,魂都被陆时那个男人勾走了。 “绾禾,绾禾。” 李不言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呼声,喊得楚绾禾心不住的往下沉,脚步一转,赶紧迎过去。 “是不是陆时出了什么事?” “他……” 李不言急促的捣气,这一路,她简直拼了老命在跑。 “绾禾,他,他今天穿绯衣,竟然弹劾……弹劾皇帝。疯了,真的疯了。” 楚绾禾身子在震惊中摇晃了一下,“弹劾皇帝什么?” “弹劾什么?” 李不言挠挠脑袋,急得跺脚,“哎啊,三爷和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了,文绉绉的,我记不起来了。” “不急,慢慢想。” 楚绾禾提醒她,“是不是和严如贤的案子有关?” “对,对,对。” 李不言忙不迭的点头,“说严如贤之所以敢犯下这等滔天大罪,是皇帝的私心和纵容,是知人不明;说皇帝不把严如贤交给三司审问,是以私乱法。” 李不言统统记起来了。 “说阉党插手朝政,是皇帝无视祖宗家法。还说,皇帝应该下罪己诏,诏告天下。绾禾,什么是罪己诏?” 楚绾禾被问得两个太阳穴,突突的跳个不停。 “皇帝下旨才能称诏,罪己诏是皇帝自省或检讨自己过失,过错的一种口谕或者文书。” 李不言:“说人话就是认错呗。” “对!” 楚绾禾:“古往今来,只有三种情况下,皇帝才会下罪己诏。” “哪三种?” “一是君臣错位;二是天灾引发的灾难;三是皇族皇权危难之时。” 李不言瞠目结舌,“听上去好像都是很严重的样子。” “是非常严重。古往今来下罪己诏的皇帝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严重的程度,仅次于皇帝驾崩和打仗。而且……” 楚绾禾心里涌起阵阵寒意,“罪己诏是皇帝自愿写的,还没有一个臣子敢逼皇帝写的。” “我的个娘咧。” 李不言两只眼睛瞪圆了,“这陆时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 楚绾禾冷笑,想把这天都戳破了。 “陆时这会人在哪里?” “在宫里,还没出来。” “三爷人呢?” “三爷找到我,和我说了这一通话,就来不及地骑马走了。” 李不言:“我看他行色匆匆的样子,还追过去问了一句,他冲我大吼,让我这根搅屎棍赶紧给你传话,别耽误事儿。” 秋阳下,楚绾禾生生听出一身冷汗。 夜知扉这人,行事一向懒懒的,火不烧到他屁股,绝不会跳起来。表现的这么急,一定是有事。 “不言。” 她扶着两边突突的太阳穴,咬牙道:“事情不太妙了。” 李不言一听这话,顿时慌了,“那,那……怎么办?” “小姐,小姐。” 汤圆匆匆跑来,“几天前来的那位韩公子又来了,在院子里等小姐呢。” “韩煦?” 楚绾禾浑身一个激灵,“来得正好,不言,我们走。” …… 庭院中,韩煦站在阳光里的背影,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很暖。 楚绾禾大步走过去,“韩堡主,你来早了。” 韩煦转身看着她,点了一下头,“不浪费时间,进书房说话吧。” 这话一出,楚绾禾就知道韩煦一定是打听到了一些东西。 “不言,你去沏壶新茶来;汤圆,准备晚饭;韩堡主,请!” “喂,你们等我来再说。” 李不言冲韩煦挤了下眼睛,“那个人,太让我好奇了。” 韩煦点头不语。 热茶端上来,韩煦目光从楚绾禾脸上扫过,没有任何寒暄,“想从何听起?” 楚绾禾也痛快,“从陆家,从他小时候说起。” “陆家是金陵府六合县人,家中世代以采石为生,金陵府赫赫有名的雨花石,就是出自他们家。” 韩煦:“转折在陆时祖父这一辈,四个儿子抢家产,闹得不可开交,后来家是分了,家业也就慢慢败落下来。 陆时的父亲是独子,在族中人单力薄,为了多生儿子,家里给他娶了一房正妻,纳了两房小妾。” “等下。” 楚绾禾出声打断:“陆时的生母在那两房小妾里面?” “不算。” 韩煦:“到死都是个丫鬟婢女的身份,没有过过明路。” 李不言吃惊:“这么说来,陆时在他们陆家只能算个私生子?” 韩煦口气不咸不淡,“李姑娘还少说了几个字,是来历不明的私生子。” “来历不明?” 李不言掏了掏耳,以为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怎么会来历不明呢。” “姑娘听我往下说。” “快说,快说!” “陆时的嫡母姓江,江氏是江南阳羡县人。陆时的生母姓袁,袁氏是发大水逃难逃到阳羡县。 江家家主见她小小年纪长得标致,是个美人胚子,就二两银子买了下来。” 韩煦:“袁氏的口碑在当地极差,听说在江家就和爷们勾搭不清,江氏几个嫂子容不下,才硬塞给了江氏做陪嫁丫鬟。” 李不言插话:“勾搭不清是道听途说,还是有真凭实据的?” “我只负责打听,真假李姑娘自行判断。” 韩煦端起茶盅,轻啜一口。 “袁氏到了陆家,见陆少爷长得白白净净,立刻就惦记上了,趁着主母江氏一个不留神,主动爬了陆少爷的床。据说……”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 “这袁氏床上功夫了得,能把男人伺候的浑身舒坦,陆少爷好几回要把这袁氏抬成妾,却没抬成。” 楚绾禾眉头一蹙:“为什么?” “江氏觉得这袁氏不是个安分的主儿,让公公婆婆再看几年,等日后生下一男半女,再抬也不迟。” 韩煦:“这一看,还真看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