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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珧琢同时轩羽的争执不休,陛下也未下定论,只暂时搁置了。

  娴音收到消息,上前俯身在珧琢身侧耳语。

  珧琢如今一言一行皆落众人眼中,原先还风骨难驯的四皇子,只因婢女耳语了一句话,猛地脸色大变。

  随即,男子一声不响,遽然局促离席,引得众人也心生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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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暮色四合、婢女歇息后,苏杳也从痛苦困倦中醒神来。

  她坐在床沿处,隔着单薄亵衣,抚摸着有蛊虫肆意的胸口。

  睡意全无,胸闷气短,也口干舌燥,想着下榻喝口茶静静心,却听见门外庭院内窸窸窣窣的响动。

  苏杳一拉开门扉,视野中就陡然映出一道月下虚影。

  来人照例一身邪祟气,面目阴森可怖,明明是被黑夜笼罩,却比月色还沉上几分。

  银月被云霭蒙上一层薄纱,影影绰绰之间,齐墨洄也能觉察几分女子面色的苍白。

  “很疼吧?”

  故作狎昵,但也有几分诡异到让人不适的心疼。

  齐墨洄也不拐弯抹角,他似乎估摸准了今日是苏杳蛊毒发作的时日。

  “想来叶韵喂了你些迷醉蛊毒的药,不过只是徒劳的,一时压制而已,待它明日苏醒后,只会更疼。”

  “但你大可放心,疼不了几次,你就永远不会疼了。”

  齐墨洄声线清越,可言语间,却是森森白骨那般骇人。

  他说的话意味不明,苏杳并不知其意。

  永远不会疼,言外之意,是她疼了几次后就会暴毙身亡吗?

  苏杳目视前方缓步而来的男子,以目幻箭,恨不得在箭头上淬满毒,也让齐墨洄尝尝刺骨锥心的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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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珧琢尚且能示弱撒娇、卖弄可怜,可对齐墨洄,这套伎俩,她觉得膈应。

  看着步步逼近的齐墨洄,苏杳羞愤难挡:“你究竟要如何?”

  “这可是国公府,你想死吗?”

  “死?”齐墨洄像是听了笑话,嘲讽失笑。

  “只怕你这国公府的人,没那个本事。”

  “而且,即便是我死,我也会让你死在我前头。”

  齐墨洄这话不假,他只需几个箭步上前,再扼制上苏杳那不堪一击的脖颈,苏杳就能惨死于他手中。

  杀了一个苏杳,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齐墨洄端详着苏杳气愤的神色,女子眉眼就与月色无异,烟笼寒水,碧波粼粼,皎皎轻尘。

  “至于我要如何?我本不想如何,本想着你这模样,着实是入我的眼,想要得到而已,但你不太乖驯了。”

  “珧琢!”

  提及这人,齐墨洄面目狰狰,宛如恶鬼附身。

  “上次对你太过心软了,不过这次,不会了。”

  “不识时务的人,还是得狠狠用手段教训一下的。”

  苏杳眸然星火,清贵的昳丽容颜嫉恶如仇。

  “无耻!”

  齐墨洄:“呵,苏小姐这端庄文雅之人,只能骂出这种话了吗?”

  “别这样看着我,泪眼汪汪的,我倒是都心疼了,不妨我再给苏小姐一次机会。”

  “你只要应了我,解药我双手奉上,你也不用再受那些苦。”

  女子音色如敲冰戛玉,甚是清冷:“妄想!”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绝,眼中的鄙夷也惹了齐墨洄几分不快。

  “你应当还不知道这蛊的厉害,如今蛊毒发作,每隔十五日,那蛊虫就会撕咬你的骨肉,先是……

  齐墨洄的手不干净,抬手就要想着苏杳心口落指,却被苏杳冷颜反手一挥。

  齐墨洄也隔着半尺距离比划:“先是心口,再是这儿。”

  头颅。

  “不出三月,你的身体就会变成一具空壳,只余躯壳,而无神识,不会疼,也不会叫。”

  “只是可惜了,终究会变成皮囊,我还挺想看你哭的。”

  掷地有声的淡薄甘冽音自远处天际而来:“既是可惜,不如我先来让你哭哭?”

第106章 齐墨洄哪是你郎君的对手

  同样是一身黑袍。

  来人立于青瓦房檐之上,逆身于冷月之下,身形颀长,体态高阔,容颜卓绝。

  斑驳银光之下,男子的金丝鎏金绸缎羽衣太过繁华,却更显矜贵。

  隔着老远,苏杳看不清薄雾缭绕的那人真颜,但仅凭那句话,她就早已知来人是谁了。

  “珧——”

  话音未落,苏杳就戛然无声了,只因自己太过雀跃欢喜,像是有多迫不及待那般。

  不矜持。

  一别多日,苏杳再见珧琢,心弦像是急促奏起了乐章,如擂鼓轰鸣,如琴丝激昂。

  这也是珧琢与齐墨洄阔别多日重逢。

  与苏杳不同,苏杳面色上的克制是佯装的,可齐墨洄脸上的恶恨倒是不假。

  齐墨洄目如死色,冷寂的紧锁着珧琢:“珧琢。”

  男子唇薄如刃:“胆子挺大,还敢来惦记我的人。”

  珧琢身手矫健,两三下自上而落,似踏寒月星辉而来,迎风时,衣袂与青丝更是飘逸如谪仙。

  还未等再多说什么,齐墨洄倒是先从腰身处掏出一柄软剑,率先出击。

  珧琢却躲过,与齐墨洄换了个身位。

  苏杳刚想说些什么,一件长袍外裳,还是带着男子余温与清香的,就落入她手中,更是将她半个脑袋笼罩住。

  “回屋去。”

  那外袍很重,跟镀了金那般,一下砸在苏杳身上,倒是让苏杳踉跄两步,终归还是摔坐在地。

  随即,女子抱着外袍,跟脱兔一般,两三下蹦回了寝屋,只留了一个窗杦缝儿观战。

  珧琢:“……”让苏杳给他拿衣裳,倒是为难她了。

  苏杳也不知珧琢是个练家子,珧琢来时也带了剑,苏杳狐疑,珧琢怎知会有一番恶战的?昔日在澹州时,她可从未见珧琢显露半分。

  二人打得可谓是难分难舍,招式之间,绝无留手的可能,刀剑铮然,更是火星四起。

  不仅如此,暗器,飞针,下毒,该有的伎俩,一样不落。

  齐墨洄的金属匣盒一从他手中脱手,便开出一朵花,从里头飞出无数银针,还有几针落在了苏杳不远处的木柱之上。

  吓人。

  苏杳看得眼花缭乱,那二人似乎早已交锋过数次,对对方的招式也是了如指掌。

  齐墨洄使阴险招数,苏杳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可珧琢却临危不乱避过。

  齐墨洄暗器多,珧琢也有蛇,二人皆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君子,对付卑劣之人,自是各种阴险手段层出不穷。

  珧琢容貌瑰丽如蛇蝎,冰雪的清冽眉目却满是轻谑:“银针、毒粉、袖箭,还带了些什么东西?都使完了吧?”

  男子马尾高束,似有一身邪骨,嗤嗤的笑着。

  在月下泛着寒光的剑身划伤齐墨洄肩肘,带出血迹,浊了剑与青石板。

  往日齐墨洄就知不是珧琢对手,即便再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暂且落败而走。

  珧琢并没有想要赶尽杀绝的心思,他如今,只想着一件事。

  苏杳。

  门扉被人从外猛地推开,苏杳只字未言,整个人就被珧琢捞了起来,双腿失力,嵌在了珧琢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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