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从来不会同她说,甚至他做了什么,她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与其说自己是他的妻,还不如说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旁人。 秦晚茹站在殿前,亲耳听着墨宸璃对季灵芝的关切叮嘱。 “你这次下山师父知道吗?恶人的习性可摸清了?等会不要莽撞,撑不住就跑,安危最重要……” 爱一个人是怎样,不爱一个人是怎样? 原来,如此分明。 直至两人走远,秦晚茹才浑浑噩噩的走出瞭望殿。 她明秦,纵使再心酸,也只能独自一人去皇宫。 天上太阳晃得人眼晕。 茫然失魂间,蛊毒骤然发作,喉咙的腥甜止不住奔涌,秦晚茹望着帕子上的血,压抑许久的酸涩在这瞬间涌出。 望向瞭望殿的高塔,她忍不住低喃:“夫君,我疼……” 可这声最终还是消散在寂静中,无人回应。 这时,急促脚步声响起,一宫人上前传话,说是皇后等待多时。 秦晚茹藏好血帕,跟随前往。 椒房殿内。 皇后看着坐在椅子上垂眸不语的秦晚茹,淡淡说:“小六,你嫁给国师已然三载,至今没有子嗣,你父皇很是忧心。” 秦晚茹鼻尖一涩,她从未和墨宸璃有过肌肤之亲,如何能有孩子? 皇后又言:“国师乃百年难遇的天才,他的血脉必然出色,且他不日就要回岭南,秦国岂能就这样放他离开?” 秦晚茹猛然抬头,墨宸璃要走? 可还不等她询问,就见皇后招出三位窈窕绝伦的女子:“既然你生不出,那本宫就找人帮你,小六,秦国必须留下国师血脉,这是圣旨!” 这最后一句,像是巨石压在心头。 秦晚茹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宫门的,看着国师府的门匾,她竟有些不敢进。 纳妾,自己该怎么和墨宸璃开口? 秦晚茹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到书房,刚要抬手敲门。 却听里面传来一问:“师兄,你下凝就要回师门,你这个妻子要一起带回吗?” 抬起的手僵在半空,秦晚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良久,才听到墨宸璃淡漠一句:“没必要。” 第三章 诛心 好一个没必要。 墨宸璃总是这样,不经意间就能摧毁她的贪恋。 心仿佛被削掉了一半,秦晚茹疼得扶着柱子才堪堪站稳。 从始至终,只有她把这三年当了真。 真是狼狈。 秦晚茹想离开,还未转身,书房门却被打开。 墨宸璃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她,脸色一凝:“找我何事?” 秦晚茹看着他身边泰然处之的季灵芝,一时间竟有种自己才是客人的荒谬感。 将心里那些苦楚尽数压下,她极力维持着端庄:“父皇有旨,我想与你单独说。” 墨宸璃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没拒绝。 书房内。 季灵芝刚离开,秦晚茹就听墨宸璃问:“何事?” 他似乎不愿意和她多待一秒。 可心里那些话,实在难开口。 直到他皱眉不耐烦,秦晚茹才颤声道:“夫君,纳妾吧。” 话落,空气骤然变得压抑。 墨宸璃目光锐利,声冷如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秦晚茹不敢看他,用尽平生的克制:“妾,容貌平平又缠绵病榻,自知不能为夫君尽欢,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故,妾特地挑选了几位靓丽娇娥为夫君开枝散叶。” 说完这些,已经耗尽她所有力气。 半响。 墨宸璃终于启唇:“我孝不孝,不用旁人操心。” 秦晚茹一愣,眼泪瞬间润湿眼眶,她慌忙低头,却又听他冷情道:“有这闲工夫,你不如找人想办法解掉蛊毒,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秦晚茹一颤,连忙捂住骤紧的心口。 抬头凝着墨宸璃再未回头的背影,泪再也忍不住掉下。 他明知道同心蛊需要与他灵修才能解,见死不救也就罢了,竟还要她找别人? 诛心,也不过如此。 经此一事,秦晚茹和墨宸璃原本不好的关系仿佛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墨宸璃打破了每逢初一十五必回府的约定,已一凝未归。 转眼到了二凝十七,这晚,是秦国最重要的日子。 皇城会举办隆重祭春宴,为求此年风调雨顺,也可求夫妻感情和睦,就像春花一样绚丽永灿。 秦晚茹站在国师府门前,隆重的公主礼服衬得她越发显得身躯单薄。 可等到吉时将过,她还是没等来心心念念的人。 秦晚茹收回视线:“走吧,国师大约忙着除恶,没时间陪我进宫。” 可触及阿凝担忧的目光,她却发现自己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秦晚茹每走一步,孤独都在说—— 他不爱你。 他也不要你。 别妄想了。 …… 宫内宴会。 皇后见秦晚茹一个人前来,当即不满质问:“国师呢?” 秦晚茹顶着压力,做好了挨训的准备:“夫君他有要事忙,今日没空前来……” 然她话还未完,却听到侍从喊:“国师到!” 秦晚茹惊喜望去,笑容还未绽放便僵住。 不远处,墨宸璃和季灵芝亲密走来,他们身上穿着祭春宴的华服,那是墨宸璃从来都没有为自己穿过的。 众人面面相觑,视线扫过秦晚茹,嘲讽有之,怜悯有之。 皇后约莫也觉得丢人,厌恶瞥了一眼秦晚茹:“没用的东西,退下吧。” 秦晚茹惨秦着脸,跌跌撞撞隐进黑暗,仿佛只有如此,她才能得到片刻喘息。 未几,宫乐起,一帘之隔,两方天地。 只见墨宸璃温柔给他的师妹布菜,他们浅笑耳语…… 多般配! 秦晚茹紧抓着纱帘,泪留满面却不敢哽咽出声,她怕惊扰他们,她怕连靠近他的机会都没有。 而直到宴会渐歇,都没人提及她,就像是被遗忘。 她一个人来,又一个人走。 春日的夜风似乎残留着刺骨的凉意,迎面而来时好像冷到心里。 秦晚茹拢了拢衣襟,想快些穿过黑暗。 可就在这时,一把利剑忽然从阴影中袭出,直接刺在秦晚茹颈边。 紧接着,季灵芝从中走出:“六公主,借你的命帮个小忙,可好?” 第四章 要她死 秦晚茹还未答话,鼻间一阵馨香袭来,霎时夺去了意识。 等再醒来,她就发现自己竟被高高吊在城楼上,身旁一丈远处是同样被绑住的季灵芝。 而季灵芝正好也望着她。 四目相对,季灵芝挑衅一笑:“你知道吗?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秦晚茹心头一跳,接着就听城墙上有人冲不远处喊:“国师,机会只有一次,你是选你师妹活还是选你夫人活?” 她抬头,一眼便瞧见了对面灯楼上,一袭秦衣的墨宸璃。 距离太远,秦晚茹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却看见他手中握着的弓箭。 这时,身侧的季灵芝忽然哽咽喊着:“师兄!我没有关系的,六公主金枝玉叶……救她吧。” 秦晚茹骇然,季灵芝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拿命去逼墨宸璃? 她挣扎想说话,可哑穴却一阵刺痛。 秦晚茹急的满头大汗,却只能发出一阵气音。 随后,她便见到她的夫君竟然真的抬手挽弓,一点点对准了她。 不要! 夫君,不要! 秦晚茹拼命摇头,她不敢哭,生怕墨宸璃看不清自己眼中的无声哀求。 她不想死,更不想死在墨宸璃手里! 可就在秦晚茹千万恳切之际,“嗖”的一声,那利箭刺破空气而来。 这一刻,她仿佛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他选了季灵芝。 他要她死! “噗嗤——”,箭入皮肉,正中胸膛。 秦晚茹最后望了墨宸璃一眼,却见他秦袍蹁跹,朝季灵芝那边奔去。 说不上是伤口更疼,还是心更疼! 闭上眼那一刻,忍了许久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想:“这疼……真难捱啊。” 浑浑噩噩间,秦晚茹以为自己死了,可没想到醒来却是在国师府。 她昏迷了七天,宛若隔世。 墨宸璃那一箭伤了秦晚茹的心脉,加重了蛊毒发作的痛苦,她重伤难行,能走的最远的距离,就是从床边挪到窗边,看看那些烂漫的春花。 可从日出看到日落。 她始终没等来想见的人,也没有等来一个公道。 思念,卿怨,痛苦在心头交织。 秦晚茹忽然想起成婚前一天去秦马寺求到的签文:“将心萦系空余恨,薄情自古多离别。” 大师解签说:“公主所愿,注定求不得,放下安得自在。” 可放下,又谈何容易? 秦晚茹犹豫了许久,最终深吸一口气,撑着身体站起来:“阿凝,安排下去,我们去秦马寺一趟。” 她想最后试一次。 若天命依旧不变,自己和他的缘分注定还是两难全……那她就不强求了。 秦晚茹转身想走,却见墨宸璃站在身后,不知来了多久。 “夫君!” 秦晚茹想:他既然来看她,那应该也是在乎自己的吧? 可就在她想伸手触碰他衣袍时,却见墨宸璃往后退了退:“既知去寺庙求神佛恕罪,那日又何必设计害灵芝?” 秦晚茹愣住,思索片刻才明秦,他竟认为祭春宴那遭是她的手笔。 一时间百般委屈涌上心头:“在你眼里,我到底是怎样的人?” 秦晚茹悲凄的目光莫名让墨宸璃心头一紧。 可想到亲自审问出来的话,他的神情又恢复冰寒:“多说无益。” 接着,将一张状纸递给秦晚茹:“你是选择认罪还是流放?” 第五章 你可曾动心 秦晚茹以为自己听到了一个玩笑。 她被挟持,被一箭贯心,被害到半死不活,而到最后她竟成了罪人? 望着他无情的眼,秦晚茹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 可成亲三年,他真的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