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心里盘算,为何我从未听说过这方子。 下一秒,就听太医诚惶诚恐道:“根据典籍记载,全南越只有一位符合条件,便是皇后娘娘的侄女,楚宴将军遗孤——楚元元。”第8章 元元!我踉跄了两步,几近魂裂。 柳芸儿适才放下的狠话犹在耳畔,如惊雷阵阵。 她竟真的恶毒至此! 我跪伏上前,伸手去抓梁敛行,手却穿过他的龙袍,一次次抓空。 “柳芸儿她是骗你的,她根本就没有滑胎,元元还那么小,如果要取心头血,是会死的!” “元元已经是楚家唯一的血脉了,她不能再出事了……” 这十年,我都尽可能地成全梁敛行,从未为自己求过什么。 我就求他这一次,就这一次! 梁敛行缓缓抬眸,无波无澜:“既如此,取血时千万小心,莫要伤了孩子。” 他说得极快,起身离席,招呼摆驾去探望柳芸儿。 我当即瘫坐在地,心如刀绞,意似刀煎。 当夜,楚元元就被秘唤进宫,直接去往柳芸儿殿内。 我几次想冲进去,却因为梁敛行在殿外,我离不开一步! 直到半夜才,房内突然传出一阵声响。 “不好了——” 我的心瞬间跳到嗓子眼,梁敛行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怎么了?芸儿怎么了?” 沉重的殿门,沉沉打开。 房内的太医跪了一地,浓重的血腥气扑鼻。 “元元,元元你在哪里?姑姑来了!”1 我先一步冲了进去,却不见的楚元元身影。 榻上,柳芸儿强撑着坐起,白皙的脸透粉清润,哪里有丝毫病态! 见到梁敛行,她突然抽泣起来:“陛下,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害死了那孩子。” 元元——死了!? 我如丧考妣,连站都站不稳了。 很快,太医就将人抱了出来,上午还活蹦乱跳,雀跃的小肉团子。 此刻已然无声无息,四肢耷拉着,动也不动了。 我心中的城墙轰然崩塌,脑海里全是元元那张可爱又活泼的笑脸。 “姑姑,姑姑,元元最喜欢的人就是姑姑了!” “谁敢欺负姑姑,元元一定帮姑姑出气。” “姑姑什么时候回来啊,元元都好久没见到姑姑了。” 我颤抖着手,虚虚摸向孩子的小脸:“元元,姑姑在这儿,你睁开眼看看姑姑啊……” 身后,梁敛行无情的声音响起:“为救龙嗣而死,是她的福分,抬为郡主,厚葬吧” 好一个福分! 我崩溃地哭出了声,冲梁敛行无力地嘶吼:“她还是个孩子!” “梁敛行!你和柳芸儿一样!都该下地狱!” “早知如此,五年前我不该替你挡下那剑!就应该让你死在刺客剑下——” 然而,任我如何愤怒,都是徒劳。 我只能看着已经再无声息的元元被人带走,却阻拦不了一点。 殿外,忽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是边疆来的传令兵。 “陛下!北疆已被收复,娘娘胞弟楚岑主帅,已率领的楚家军凯旋了!” 楚岑回来了! 这一刻,我迎接的不是欣喜,而是恐慌! 都说帝王无情,连大哥的遗孤都难于幸免,楚岑他又会…… 这是一次,我深刻的意识到,自己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三日后,京城外。 梁敛行亲自迎接凯旋之师。 楚家军气冲云天,“扬我南越国威”的号子直冲天际。 然而,阵前却不见楚岑骑高头大马领队。 我紧攥着拳,遥遥远望。 这一望,便看清了将士们腰间系着白色丝带,招魂旗在风中烈烈作响。 梁敛行剑眉一蹙:“那白旗是怎么回事?” 霎时,哀乐悲声沉沉响起——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六人抬着黑棺缓缓抬出,沉沉落在梁敛行面前。 扶棺的副帅跪在梁敛行身前,眼眶红的似血:“陛下,臣等,带楚岑主帅回家了!”第9章 狂风呼啸。 百姓们的欢呼声也截然而止。 似是所感,我转头就看见了满头白发的母亲。 她孑然一身,蹒跚着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身后却不见长嫂。 路人的窃窃私语也皆悉传入我耳中—— “楚家满门忠烈,皆是为国捐躯,这等南越英雄却天道不公啊!” “是可怜啊,这老夫人刚死了孙女,长媳也随着去了,现在就连最小的儿子也战死沙场,除了那不问世事的皇后,这楚家就只留她一人了。” 长嫂……死了? 我整个人都被定在了原地。 我看着母亲抬手轻抚棺材,面上却毫无波动时。 忽然明白,什么叫心痛到极致,人也就麻木的意思。 “传朕口谕,楚家功业震世,即日起,祭英烈,举国同丧。” 我轻轻搭上母亲的手,再没看他一眼。 直到梁敛行离去,我都一直守在母亲身旁,两人之间那诡异的牵连,M.L.Z.L.竟在这一刻彻底断开。 三日后,将军府突起大火,一夜之间……偌大将军府直接烧为平地,老夫人也自焚于内! 自此——楚家,满门屠族! 国丧那日,宫中点了冥灯,挂起了白绫。 梁敛行站在依旧紧闭的冷宫门外,眼底寒气:“皇后真是好大的排场,连自己母族都不屑了!”3 话落,他才怒气冲冲地改道,转而去往柳芸儿的宫殿。 却见她殿门挂着的白绫和冥灯都不见踪影。 梁敛行制止守在殿外欲要通传的奴才,独身缓步走进殿内。 一朵丧花便被扔到了他脚边。 继而传来柳芸儿的愤愤不平声:“真晦气!本宫贵为皇贵妃,凭什么为她楚家人披麻戴孝?” 梁敛行心一沉,眼底浮现煞气。 婢女紧张在劝:“娘娘,小声点,隔墙有耳。” 柳芸儿偏偏抬高了音调,语气尽是不屑:“怕什么,如今楚家人都死光了,一群死人能奈我何?” 她抚着尚且平坦的小腹,洋洋得意:“等本宫的皇儿出生,本宫便是这南越最金贵的女人了!” 梁敛行垂在身侧的拳死死攥紧。 他强忍怒气,抬步走进:“是吗?什么叫楚家人都死光了?!” 柳芸儿脸色刷白,吓得骤然失语。 梁敛行一把掐住柳芸儿的脖子,怒道:“朕不过看你与皇后有几分相像,又不想让皇后受生子之苦,才让你孕育皇嗣。” “柳芸儿!皇后才是朕的正妻,皇子的嫡母,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话落,他一把甩开柳芸儿下颌,扬声下令:“来人,将贵妃禁足在殿内,无朕旨意不得出殿半步!” “摆驾,去冷宫。” 柳芸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跪地拽住梁敛行的衣角:“陛下定是在诓骗臣妾,臣妾是真心爱着陛下一人啊!” 梁敛行只留冷哼,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他的龙撵,再一次停在了冷宫门外。 大雪飘絮,寒风似乎吹得更猛了…… 这一次,梁敛行直接推开大门。 只见白色的纸钱如雪片洒在地上,扬起薄薄一层。 院内空无一人,枯树落叶,萧索凄凉。 太监大声通报:“皇上驾到,还不快快出来迎接!” 可无人回应。 梁敛行沉着脸,踩着纸钱走进四处漏风的殿内。 他强压着怒气,砰地推开殿门:“皇后,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大步走进屋内,只见顾毓的婢女茹月一身白衣,跪地向他请安:“恭迎陛下圣驾,娘娘……等您很久了。” 等? 梁敛行冷峻的眉宇微拧,就听身旁的太监,指着茹月不远处的华毯惊呼:“陛下,那……那毯子上的一大片暗渍,是血吗?” 茹月闻言,忽然抬眸轻笑出声:“李公公说的是,这是贵妃送给娘娘的贺礼,好看吗?” 梁敛行心口猛地一紧,他快步朝着顾毓的床榻走去:“皇后,朕已亲自来接你出冷宫,你还要闹到何时!” 他一把掀开盖在顾毓身上的被褥,呼吸却倏然顿住。 床榻上,那张本该似记忆中白璧无瑕的脸。 如今惨白如纸,再无生机……第10章 梁敛行不可置信的抬手去拉,却见顾毓浑身冰凉,纤瘦如杆的小臂,无力地垂落床榻…… 他压抑着心中恐慌,转身去呵斥:“茹月,这究竟……” 可他话音未落,就见茹月突然抽过带刀侍卫的剑,狠狠划向自己脖颈:“娘娘,下面阴冷,奴婢来陪您了——” 轻轻的撕拉声,却直接将在场众人,彻底惊在原地。 鲜血,渐渐染红地毯,也慢慢覆盖了曾经的暗渍,渐渐融为一体。 梁敛行的眼神瞬间凝固,呆立在那里。 他的脑海里一片混沌,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顾毓,居然已经死了? 他的身体颤抖着,艰难地迈出一步。 那种冰凉的触感穿透了他的骨髓,让他的心脏剧烈收缩。 梁敛行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向顾毓的脸上伸去,希望能够感受到她的温度,确定这一切只是个恶梦。 然而,他的指尖只触摸到了冰凉的皮肤。 顾毓的容颜依旧如花,但已经失去了生机。 她的双眼紧闭。 梁敛行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的眼神充满了绝望和愤怒。 他回过头,目光中带着怒火,狠狠地道:“给朕去查!查不到,你们也跟着陪葬!” 梁敛行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愤怒。 …… 之后,有人说皇帝疯了,有人说皇帝死了。 整个宫殿笼罩在一片阴冷的氛围中,如同一座巨大的坟墓。 “娘娘,娘娘……”1 是茹月的声音。 她睁不开眼,只觉一片黑暗,身在混沌之中无法脱身。 不知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