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冰沐低着头:“我的花。” 裴昊揉揉她的头发,垂眸望向她,神色认真又虔诚,“要的。” 姜冰沐还是将脸埋了起来,似乎不想让他看见她此刻是什么表情,好吧,多少是有些欢喜的。 她故作大方,“那就给你。” 这日过后,她睡着的时长尽管越来越久,但是不管是半天、一天还是两天,总归都能醒得过来。 不过裴昊并未放下心防,还是隐隐不安。 那名道士被困在侯府里,哪哪儿都去不了。 他做梦都想要飞升成仙,觉得这个冥顽不灵的世子当真是不讲道理,完全不通情达理,他尝试了几次,别说翻墙了,连院门都出不去。 那些看守他的人就像幽魂,不知从哪儿就冒了出来。 三番五次阻拦他的去路,当真叫人恼火。 几回抗争无果后,道士暂且就歇了这个念头,等到小郡主魂归去兮他怕是才能被放走! 裴昊这些时日待朝堂上的事情倒是很冷淡,同僚在早朝上争得面红耳赤,他听着半点兴趣都没有。 等吵完了,也没说一个字。 皇上近来身子骨越来越差,他服用了太多术士给的丹药,又常常沉溺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中,身体才就坏了。 太子监国,协助陛下处理朝政。 却插不上什么话。 也抵抗不了庞大的文臣。 皇后可不甘心自己的儿子再做下一个傀儡皇帝,她知道只要裴昊手里还握着权势,她的儿子就不可能真正的把持朝政。 姜冰沐身为皇室之中,便是嫁给了他,也没什么用处。 怕是早已忘记自己姓姜,她几次请她入宫,都被人轻飘飘的挡了过去。 要想除掉裴昊还得从姜冰沐身上入手。 这日早朝过后,皇后叫来了心腹,先前备好的毒药派不上用场,不如直接寻个机会把姜冰沐给绑了,以此要挟裴昊来赴这个鸿门宴。 裴昊下了朝就离了宫。 姜冰沐正巧醒着,又在摆弄她的花花草草。 她对这些花草对对他这个人还要上心。 裴昊默默收回眸光。心有不满也没说出来,等了一会儿,她还在剪花枝,裴昊忍无可忍将人拖回了屋子,“你也不嫌晒。” 说完用干净的帕子帮她擦了擦脸,说来也奇怪,她的皮肤很娇嫩,却是越晒越白,如无暇的美玉,细腻丝滑。 姜冰沐是有些热了,身上的衣衫有些单薄。 若隐若现的锁骨下方是雪白的弧度,纤细瘦弱的脖颈透着诱人的软香,男人的手掌强势压在她柔软的腰肢,指腹忍不住往下摁了几分,几乎是掐着她的腰,占有着她。 窗外透进来的微风轻轻拂动她的乌发,云绸雪缎般细滑,如水似的滑过他的指尖,男人漫不经心圈着她乌黑的细发,望着她的眼神暗了暗。 姜冰沐刚准备说两人黏糊着贴在一起只会更热,猝不及防间就被他抱到了腿上,分开了双膝,坐在他的腰间。 短促的惊呼被吞没在喉咙里。 他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另只手紧紧压在她的腰上,低头便是一个炙热浓烈的吻。 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吃进去。 滚烫的舌尖强势撬开了她的唇舌,霸道掠夺了她的呼吸,只给了她留了一点儿喘息的余地。 不消片刻,她就已气喘吁吁,娇艳柔软的小脸覆满潮红。 她的手指迫不得已紧紧攥着男人的衣襟,快要溺亡之时被他渡了些呼吸,她只能贴近了他。 舌尖发麻,唇瓣被咬的有些疼。 渐渐地,吻才作罢。 青天白日,却没有那么容易熬过去。 微风柔软,窗户忽然被用力的关上,姜冰沐的后背几乎紧紧贴着身后的窗门,她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浑身发软。 天还亮着,她脸皮向来都薄,把整张脸都埋在了他的怀里,实在受不了这种刺激就张嘴狠狠咬了口他的肩膀。 她获得的是让她头皮发麻的惩罚。 脚指头蜷缩起来又忽然间绷得紧紧,宛如天鹅般细白的脖颈微微仰起一个濒死的弧度,发红的眼尾沁着水光。 她的眼神有些涣散,发呆了许久。 这场胡闹到天黑才落幕。 裴昊帮她擦了脸,她半梦半醒还记着要漱口。 漱过口之后钻进被子里就睡了。 第二天又是到下午才醒,膝盖上的青紫已经退了一些,看着没有昨天那么吓人。 她躺了会儿,在床上发着呆。 休息够了才打算起床,才下了床脑袋就疼了一下,很轻微的刺痛,匆忙的几乎可以忽略。 姜冰沐再愚钝也察觉到自己的体力是越来越弱,这会儿用了膳就开始打哈欠。 裴昊回来的很早,吃了她吃剩下的膳食。 姜冰沐从这天晚上开始,又不断的做梦,她一做梦睡觉的时间就越发的长,两天变成了三天。 三天变成了五天。 而她每次醒来都不记得自己梦见了什么,每回睁开眼睛,面前的男人身形也愈发清瘦,脸色苍白,尽管神色平静,但眉心的冷霜就似难以化解的冰碴。 她的屋子里跪着好几个太医。 没有人敢说话。 姜冰沐知道裴昊怕是开始迁怒身边的人,尽管很不明显,她也察觉到了他的脾气变差了许多。 她望着他眉眼间难以遮掩的冷戾,忽然想起来,上辈子后来那两年,他也是如此,这样的神态。 她以为是冷漠。 原来是… 是他的不安。 姜冰沐抬手,还没碰到他就被他捉住了手。 她说话的声音也很轻了,“我是中毒了吗?” 和上辈子一样,中毒了吗? 可是她没有再见过皇后,身边伺候的都是自幼就在她身边的人。 她们不会害她的。 裴昊刹那收紧了力道,“没有,你不要胡思乱想。” 姜冰沐也没心思再胡思乱想,因为她又晕了过去。 这回不止三天、也不止五天。 而是一直都没有醒。 姜冰沐耳边有许多铃铛的声音,清脆却又刺耳,她的魂魄好像都要被这种尖锐的声音给拽走了。 脑仁一阵接着一阵的刺痛。 恍然之中,她好像又是清醒的,就似刚开始那般当一个旁观者。 灵魂在飘荡,却又不像只是个游魂。 原本早就该下葬的尸体,不在棺材里,而是安安静静躺在一张冰床上,屋子里点了香,贴了黄色的符箓。 看起来颇为渗人。 床上的人儿看起来只是睡着了。 忽然间,她听见门吱的一声,缓缓推开的房门泄进了天光,不过很快就被挡在门外,屋里又陷入了昏暗的光线。 男人看着与从前并无不同,冷峻的眉和眼,苍白的有些病态的脸庞,一身黑色圆领袍,脸上透着肃杀的压迫感,他的表情平淡,看起来却像狰狞的恶鬼。 刚从深渊地狱里爬出来,周身从里到外都透着森林的寒意。 他走到冰床前,静静望着她一如从前的脸庞,过了会儿,他也上了床,安安静静躺在她身边,好像一点儿都不怕冷,将她搂在了怀里。 姜冰沐想从这种噩梦中清醒过来,却睁不开无形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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