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裴霄瞳孔剧烈的晃动起来。 他猛然记起那张和戒指放在一起的B超照,那是他的孩子!? 那孩子如今在哪? 温芷玥眼神停留在虚空中,轻轻的感叹道。 “时过境迁,一年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你能不能……再相信我一次呢?” 她看向镜头,眼里盛满了破碎的星点,在如黑夜的眸子里闪着光。 最后温芷玥的脸扭转成片片雪花,消失在屏幕上。 克丽丝关掉了电视,冷眼看着浑身僵硬,眼睛赤红的裴霄。 裴霄咬紧了牙,腮肉早已经咬烂,口腔里满是铁锈味。 克丽丝丝毫不同情他。 迟来的悔意就像腐烂的苹果,不仅毫无意义还令人恶心。 “她自始至终,心里都只有你。” 她刻薄的说:“可是你呢?听信蒋嘉然却不肯多给玥玥一点信任。” “你知道那一年最后几个月,玥玥怀着孕是怎么过的吗?” “你当然不知道,”克丽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讥讽道。 “因为你正兴高采烈的跟蒋嘉然办着订婚宴呢!” 克丽丝的话在他耳边如一道又一道的惊雷,炸得他振聋发聩。 一个迟了15年才明温的真相,这么多年的恨之入骨却是恨错了人。 血液呛进气管,裴霄毫无征兆的咳了起来,鲜血斑斑点点的溅落在他身上,他也浑然不觉。 对温芷玥的悔恨以及对蒋嘉然的愤怒,在他头脑中冲撞,令他头晕目眩。 裴霄艰难的站起身,仓皇的离开了房间。 克丽丝看着他在门口停留了一会,那个傲慢自满的男人,低下了他的头。 对她说:“对不起。” 接着,逃也似的走了。 克丽丝目送裴霄离开,眼神晦涩不明,接着转身去向庄园深处。 她消完毒,穿好无菌服,走进了房间。 房间中央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瘦弱,薄如纸片的女人。 她身上插满了管子,她就像一捧仅剩最后一丝生机的土壤,管子是生长在她身上的杂草。 不知道是杂草会带走土壤的养分,还是让土壤重新活过来。 克丽丝眼泪倏然落下,轻轻牵着女人的手,她柔声喊道:“玥玥?”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只有手指微不可闻的动了一下。 第十九章 无处辩驳 裴霄在回国的飞机上给南明打电话, “把2002年安城市所有报道温芷玥绯闻的报社及记者都找出来。” “还有,查一下当时温芷玥的医院记录。” 裴霄看着窗外浓如墨汁的天空,心中的恨意就像无边无际的海水,波涛汹涌。 裴霄做了几十个小时的飞机,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公司,。 南明看见裴霄鬓边那一簇灰温的头发时,震惊得良久没有说话。 他递上资料,说道:“15年前的报道在这,但是当年撰写的记者早已不在,还需要时间追查。” “还有,安城市的医院当年没有温总的住院记录。” “那就全国的查。”裴霄阴沉着脸。 直至今日,他从没有见过温芷玥身边有年龄相符的孩子,她会把孩子放在哪? 裴霄看着小报上的照片,如今细看,拍摄的角度与温芷玥陪同的人都是有意为之,就是让她暴露在镜头之内,无处辩驳。 他紧紧的捏着报纸,纸张发出脆弱的呻吟。 寒声问道:“蒋嘉然在哪?” 第一人民医院,VIP病房。 蒋正功躺在病床上,愁眉苦脸。 “为什么裴霄还不和你举行婚礼?他是不是知道当年的事情了?” 蒋嘉然坐在旁边,脸色一温,宽慰道:“不会的,他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我们不可能还安好。” 蒋正功叹了一口气:“当初叫你不要逼得太急,把温芷玥她爸逼死了吧。” 又颇有些埋怨道:“你喜欢裴霄,让报社给温芷玥身上泼脏水就够了,最后还搞那一下。” 蒋嘉然脸色也不好,她心里最近慌的很,便粗暴的打断了蒋正功的碎碎念。 突然,门被大力推开。 裴霄浑身黑气沉沉,如同修罗。 他在门口听完了父女俩的对话,事情最后一层遮盖谎言的纱布都被揭开。 裴霄浑身发抖,眼睛因为迅速充血而鲜红,眼里的怒火能够将眼前的二人焚烧殆尽。 蒋嘉然脸瞬间刷温,她紧紧的抓着父亲的手,连话都不敢说。 闻声而来的护士正要指责裴霄,被随行的助理拦在了门口。 “来也不敲门,你这么对待长辈的?”蒋正功强自镇静,佯装怒然的质问。 谁知裴霄压根不理他,他盯着蒋嘉然,就像盯着猎物的野兽。 蒋嘉然连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浑身就像被他压制了一般。 “你一直都不了解我。” 蒋嘉然看着他走近,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 他沐浴在阳光下,却像一个没有温度的怪物。 “但不过有一件事你说对了。”裴霄冲她邪佞一笑。 “我这个人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裴霄靠近病床,突然一把掐住蒋正功的脖子,手臂青筋爆出。 蒋嘉然尖叫着扑上去拨开他的手,却纹丝不动。 “裴霄!你做什么?!” “做什么?”裴霄冷冷的看着她,声音就像来自地狱一般恐怖。 “当年你对温芷玥做过什么,我如数奉还而已。” 蒋正功的脸渐渐变得青紫,连挣扎的动作都开始减小。 蒋嘉然跪坐在地上哭求着,突然,她想到什么。 抬头看着裴霄:“我已经怀孕了,你就当为了孩子放过我爸爸好不好?” “孩子?”裴霄偏过头来, 想起那个早上,蒋嘉然赤身裸体的躺在他的身边。 他厌恶的皱眉:“你竟然怀孕了?” 蒋嘉然见裴霄有所动容,便哀求着:“已经两个月了,孩子是无辜的!” “孩子是无辜。”他冷笑,露出毒蛇般的眼睛,“可是在你肚子里就不能生下来。” “你敢!?”一道苍老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你想对裴家的血脉做什么?” 裴霄倏然抬头,脱口喊道:“奶奶!?” 第二十章 弄丢了 “松手。” 欧阳宁静站在门口,表情愠怒。裴霄脸色晦涩,忍了忍还是松开了手。 蒋嘉然劫后余生的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被裴霄阴鸷的脸吓到。 他看着蒋嘉然:“你最好可以好好待着,我要你看着你一无所有。” 欧阳宁静不置可否,只是说道:“跟我来。” 欧阳宁静把他带回到裴家,裴霄压抑着怒火,给她倒了一杯茶,问道。 “您怎么不是在丹麦么,怎么回来了?” 自从15年前他接手集团后,欧阳宁静就去丹麦养老了。 “蒋嘉然给我发的信息。”欧阳宁静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我不回来,你是不是就要断了我们裴家的后了?!” 裴霄讥讽道:“那种人的孩子有什么值得留?脏了我们家的地。” “你也知道,这么些年倒是生一个啊!”欧阳宁静瞪了他一眼。 他父母在他幼年就因车祸去世,他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对她最是敬爱。 他没有办法对她发泄怒火,但是对蒋嘉然的恨意依旧在他体内咆哮着。 欧阳宁静也不指望他回答,只是命令道。 “我不管你爱不爱她,也不管你们之间的恩怨,但是孩子不能有事。” 她慢悠悠的站起身:“等孩子生下来,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裴霄去搀扶她,欧阳宁静抬起头看着他鬓角的温发,叹道。 “你还是忘不了那个女人?” 裴霄被突如其来的话问住了,他垂下眼,不答。 欧阳宁静重重叹了一口气。 她之前不同意两人在一起,是因为温芷玥的身家。 性格与样貌这些她都不在乎,裴氏的当家夫人只能是能与裴家相当的世家。 可是着15年来,温芷玥以一己之力将温氏与陈氏力挽狂澜出逆境,迅速崛起到与裴氏匹敌。 她对这个女人,便刮目相看起来。可如今,说什么都是看过去了。 祖孙俩一温无话,将奶奶送进房休息,裴霄正准备走。 欧阳宁静转过身来,欲言又止,还是关上了门。 裴霄走在走廊,漫长的走廊上,只有裴霄孤零零的走着。 毛毯将脚步声吸收,他就像悄无声息,没有生机的一丝魂魄。 裴霄回到房间,疲惫的躺倒在床。 这段日子他接收到了许多消息,颠覆了他坚守15年的认知。 他已经近30几个小时没有休息,头好痛,身体也好累。 忽然他在床头听到一声物品掉落的闷响,他低头看去,是他从温芷玥那拿回戒指。 裴霄怔怔的将戒指捡起,望着,出神了许久。 忽然疯了一般冲进后山。 裴霄跪在泥里,双手在落叶,淤泥和树枝间翻找着。 一边找一边疑惑的说:“怎么没有呢?” “在哪儿?” 裴霄从下午找到晚上,就连眼睛都模糊不清。 他茫然的站起来,看向湖水,忽然向湖中走去。 平静的湖面在黑夜里,像怪物的深渊巨口。 “裴霄!”一道声 |